还别说,众人回来的时候,还真就掂了两条鲤鱼回来。于是中午又喜闻乐见的加了一道菜。
庄清闻做饭没多好吃。他自己口味重,喜欢吃咸的,这对于几个口味本就清淡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于是在众人商议后,决定以后由众人轮着做饭,庄清闻只需要教会大家怎么用那些东西就行了。
这不难,也不过花了半小时,现场的所有人对这厨房都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下午众人待日头不那么热了,才又出门。上午的两组也改了三组,还匀出了人去钓鱼。等到晚上,太阳落了山,众人又陆陆续续带着农具工具回来。
庄清闻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睡衣,拿着些中午吃剩下的米粒逗池塘的鱼,心里琢磨着系统的要求。
他将三句话拆解为了好几个部分。
首先是,表面温柔。他觉得这个他已经做到了,甚至可能因为太过啰嗦,还被程慕说爹味儿重。
昨儿系统提醒他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七之后就没了声音。他思来想去,恐怕唯一做了的事儿就是对宋和初稍微关心了一点,那这么来看,他第一条推测并无错漏。
其次,就是背后捅刀。
这个捅刀一定不会是物理上的,至少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上不是。他的理解,就是背叛。
背叛的前提是,他得先跟主角两人是一边儿的。人家得把他当成同伴才行。
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第一条。
他得先跟人成为朋友。
最后,就是两人感情的试金石。
这倒是言简意赅,撮合主角呗。毕竟是补完作者没写的内容,最终结局也应该是主角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第三条倒是可以提前做一做,他想着。毕竟把人背叛了再去撮合人,总觉得可信度不是很高,人家也未必还愿意听他说话。
手里的食饵很快就被争抢一空。庄清闻拍了拍手,站起身回了屋里去。
他出门的时候,程慕正拿着东西去洗漱。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人靠坐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翻什么。被子被他盖在身上,还盖上了外衣。
庄清闻也会在晚上节目组宽松的时候,联系经纪人确定后续行程。他没太当回事儿,只随口提了一句:“我带了吹风机,你要不行拿去用用。”他视线扫过那件外衣,有些疑惑的皱眉。
程慕听见了声音,抬起头随口应声,声音喑哑:“没事儿,短头发,等会儿自己就干了。咳……你呢,刚才干什么去了?”他手里擦头发的动作不停,仿佛只是顺口问的一句。
庄清闻捋了一把半长的发,已经干透了。于是放心的躺回床上:“喂鱼。前头的锦鲤养的挺好,不能这几天饿死了。回头万一没东西吃了就把那些捞出来顶一顶。”
他拿出手机和经纪人陈姐回消息,大概说了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哦。”程慕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屋里陷入寂静,只听见窗外的虫鸣。没多久,庄清闻就听见对方放下手机躺下的窸窣声,于是顺手关了灯。
庄清闻从前从未用过手机这样的神奇物件,因此对于这东西,他有数之不尽的好奇心。虽然节目录制期间不能使用,但晚上了,节目组也管不上,于是干脆窝在被窝里仔细研究这东西。
直到右上角的时间已经显示凌晨一点,他才控制着将手机熄灭,准备闭眼睡觉。
黑暗里,却突然在虫鸣和蛙鸣的交替响声中听见了意外的别的声音。
身后的人像是陷入了梦魇,哽在嗓子里的低声呜咽传递着令人不安的压抑。
庄清闻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凝神听了好一会儿。
确认了,还真是程慕。
那声音裹挟着痛苦,听的庄清闻忍不住皱眉。于是他又坐起来,摁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程慕?程慕?”他小声的呼唤,人也下了床靠近对方:“程慕?醒醒!”
高大的男人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被子严严实实的裹着自己。眉头紧皱,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庄清闻一愣,放大了声音:“程慕!程慕!!”
终于,对方睁开朦胧的眼睛:“……庄……清闻……?”
“程慕,你还好吗?”男人倾身站在床边,眼睛专注的看着他,长发挡住了一部分小夜灯的灯光。
“我……”他的嗓音在黑夜里粗哑的厉害,像是在嗓子眼里装了一只橡皮鸭,只能依稀听出原本的清朗底色。
庄清闻皱着眉头将手贴在他脸上。手底下的皮肤温度滚烫,像是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他眉毛挑的老高,干脆在对方床边蹲下。
程慕似乎想要挣扎,被他摁住了肩膀:“别动。”
“你发烧了。”他的声音带着些意外和担忧:“我去找工作人员。”
程慕看着他将自己床上的那床薄被也抱来展开,一并盖在了他身上。男人做完这些,转头就要出去。
“等等……”程慕的声音哑的不能听,他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几点了?”
庄清闻看了眼手机:“一点五十二。”
程慕翻了个身仰躺着,手盖在额头上:“哈啊……我睡一觉就好了。”
长发男人挑了挑眉毛:“成,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
庄清闻脚步放的很轻,进出都几乎无声。等程慕昏昏沉沉好似又睡了一觉,庄清闻扶着他的背让人靠在怀里,递过来的水杯里,温度正正好。
“药是我找值班的老师要的,退烧的,咱们先把温度降下来。”他一边嘴里小声说着,一边另一只手掰了两片药片出来:“你现在温度有点高,摸着烫手,别再把人烧坏了。”
耳边的人还是那样啰嗦,可程慕却莫名的觉得对方的声音听着舒心。作为一个歌手,庄清闻的声音和他的艳丽的外表好像不太符合,是清朗的,干净的那款。
从前没注意过。这会儿了,他躺在身后男人的怀里,夜里安静,那声音的存在感便尤其强烈。
“我去后头看了,工作人员基本都睡了。我想着他们明天也得早起,没忍心叫,找了个还值班的说了一下。”庄清闻看他就着手乖乖吃了药,将人又扶着躺下。
伸手给他掖好了被子:“你要是实在顶不住了,我就还是去说一声,也方便他们调整明日的录制内容和进程。”
程慕眯着眼睛看他忙活,许是温度太高,他看人有些模糊,对方的影子落在屋里墙壁上。
一抬头,两人视线对上。
“哦,”庄清闻一拍脑门站直了身体:“是不是我在这你不好睡?”
他似乎有些苦恼,摸了摸脖子,而后叹息一声:“要不这样吧,我去隔壁偷偷叫宋老师过来,你会不会觉得放心点?”
“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跟他换个屋,节目组应该也能理解。”说着人就要往外走。
“庄清闻!”程慕闭了闭眼睛。
男人转过头来:“怎么了?”
“躺下,”程慕不看他,垂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别吵。”
“怎么外头这么吵?”宋和初睁开眼,听着隔壁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有些疑惑的皱眉。
这个点,屋里还没睡的只剩下柳杨。柳杨正刷手机,手机灯光照在他脸上。他转过头来:“吵吗?没有吧,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宋和初翻了个身,有些烦躁似得拎了拎身上的薄被。
柳杨顺势摘下左耳的耳机,一脸疑惑的凝神听了一会儿,声音压得很轻:“我真没听见什么,哥,不会你白天太累了幻听了吧?”
宋和初这会儿也听不见隔壁的动静了,只能困惑的皱着眉头点头。
可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掀了被子起身:“我去隔壁看看。”
“诶,宋哥!”柳杨一脸诧异的看着男人脚步走出门去。他脚步放的很轻,但是迈的又很大。
旁边的边易叫两人弄醒了,声音里有浓浓的困顿:“怎么了?”
柳杨诶了一声,将手机扣在床上:“宋哥说有声儿,出去看看。”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这大晚上的,万一看不清个路再摔着了。况且要是真有事儿,他多个人也好照应一二。
脑子里掠过那些有的没的电影里的恐怖场景,他打了个哆嗦。给自己壮了两下胆子,正准备掀开被子起来。
隔壁床的边易翻了个身,声音厚重又平淡,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折腾了,早点睡。明儿早起的。”
“盖好被子。”
他掀被子的手一顿,下意识乖乖躺回去,拿被子盖好了肚脐眼:“诶。”
宋和初放缓了步子到了隔壁门前。
那门下头有点很暗淡的光渗透出来,在这漆黑的夜里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他干不出听人墙角的事儿,一时冲动出来了,这会儿又不好意思贴上去听,只能当不当正不正的站在门口。心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不对劲极了。
说不上来是担心程慕,又或者是担心那个十多年前有过“同窗”情谊的庄清闻。
这走廊长而深,古旧的建筑里倒是不热,有风穿过,还带起些凉意。
他站了这片刻,什么也没听见。有些烦躁的正欲折回去,却听里头有了动静。似乎是谁的脚步声,正轻轻往门边靠。
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也带出些似是而非的迷茫来。
门拉开,男人出来,又回神关上门。
一扭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