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与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眸看向来人,就见梁郁逆着光站在门口,也看不清表情,一动不动,他抖开手里的紫色衣袍,一边问:“阿郁?怎么了?”
梁郁好似猛的回过神,背过身去,脸上爬满了热意:“没什么。”
时容与没再多问,应了一声便开始穿衣服。
梁郁本想出去,但总觉得太过明显,只能僵在原地,无措的问:“师……师兄,听韶华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时容与轻轻抬眉,百春峰的衣服看起来花里胡哨,穿起来也有些麻烦:“没事,小伤而已,已经好了。”
梁郁听着时容与散漫的语气,眉头一点一点蹙了起来,他也没顾得上时容与是不是穿好了衣服,转身就走了进去:“师兄如此敷衍,定然没有好好治伤。”
也不知师兄这一上午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还受了伤。
时容与瞥了他一眼,像是知道梁郁在想什么,在对方起疑之前,时容与松了手里的腰带,看向他:“那你要检查一下吗?”
梁郁步子一顿,看着时容与衣袍松散的挂在身上,腰带握在手中欲系不系,慵懒随性的模样与清冷的外表形成剧烈的反差,让梁郁呼吸一滞。
这样的师兄,只有他能看到。
意识到这一点,梁郁快步走到了时容与面前,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腰带,不动声色的环住了时容与纤细的腰身,替他将腰带系上:“我相信师兄就是了,只是师兄一大早离开,回来还受了伤,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时容与任由梁郁给他穿好衣袍,唇边的笑意浅淡。
小崽子果然没韶华那么好糊弄。
他无奈道:“给韶华准备生辰贺礼去了,明日便是他的生辰,总不能空手来。”
闻言,梁郁薄唇轻抿,闷声道:“师兄对韶华真好。”
只是,师兄怎么能为了别人受伤?
时容与听着梁郁酸溜溜的语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小孩子心性,连送个礼物给别人都要酸一酸,活脱脱像是被别人抢了师兄宠爱的模样。
他无奈轻叹:“师兄对你难道不好吗?”
梁郁只好道:“自然很好。”
时容与在梁郁的帮助下总算穿好了百春峰的衣袍,紫色将他整个人都衬的妖魅了几分。
韶华在门口等到时容与出来,看着一身紫袍的时容与,眨了眨眼:“澍清师兄,你跟我穿的,真的是同一款衣服吗?”
时容与笑了笑,抬了抬手,看着这紫色的大袖子,道:“就是花哨了点,不适合我。”
韶华摇头:“怎么会,可适合了!澍清师兄穿白袍虽然清冷素雅,但是太单调了,不如来我们百春峰吧,衬得澍清师兄华丽貌美……”
他话没说完,最后两句越来越小声,因为梁郁后脚从房间里出来,冷冷的注视着他,那眼神好似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梁师兄怎么生这么大气?
时容与和梁郁也没久待,收了韶华做好的请柬,答应了明日会来,便一起回了绛雪峰。
夜,稍纵即逝。
第二日临近傍晚,时容与才和梁郁慢慢悠悠晃到了百春峰。
院子里甚至还布置了一番,夜明珠大大小小的散落在各处,好似星辰落了一院子。
韶华虽然因为和梁郁走得近,很多人跟他也并不深交,但终归也不是没朋友,比起梁郁还是要社交广泛一些的。
方石仪已经回了百春峰,他从山下带了不少韶华喜欢的糕点小玩意儿和酒,明明修道辟谷,却还是破例给韶华买了许多,看得出他对这个小徒弟还挺上心喜爱的。
只是抓着糕点往嘴里放的韶华一下就垮了脸,吐着舌头朝方石仪控诉:“师尊!你又在糕点里放那些新研究的药!”
方石仪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他和身旁的晏诲碰了碰杯,道:“掌门师兄也来凑小徒的热闹?”
晏诲将杯中的酒慢慢品着,浅笑道:“我可不闲,只是上次怀瑾同我说,他体内或许生出了心魔,只是那心魔未曾影响到他化神,很是蹊跷,来问问你有何见地?”
方石仪转着手里的酒杯,杯中竟落了几颗星子,排列成了一个旁人看不懂的符号。
他看了好半天,星子散去,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星落九霄,明于天道,一劫落,一劫起,缘在东方。”
晏诲挑眉:“东方?我记得怀瑾之前带队下山历练,便是去的东方吧?”
“所以,他体内的并不是心魔,而是……欲魔?”
时容与和梁郁一到就被韶华招呼了过去。
“快,来尝尝这个酒,可好喝了,还有这些糕点,全是我以前在山下最爱吃的那一家。”
梁郁看了一眼这些精心准备的东西,淡淡道:“你师尊对你真好。”
韶华“嘿嘿”笑了一声,十分没心没肺。
时容与却注意到梁郁眼底的那份凉意,垂了垂眼眸,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韶华:“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生辰快乐,韶华。”
韶华顿时喜笑颜开,乐滋滋的在梁郁阴郁的目光下接过那个盒子:“多谢澍清师兄!”
时容与拉着梁郁坐下,他顺手拿起了放在他手边的一小壶酒,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他还没尝过酒的滋味呢。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崽子,给对方也递了杯酒过去:“陪师兄喝两杯。”
这小崽子大概是看见方石仪对韶华这般上心,想到了自己师尊只知道虐待他,伤心了吧。
梁郁接过酒一饮而尽,根本不知道时容与脑补怜爱了他些什么,余光只注意着被韶华放到一边的那个盒子。
方石仪从山下带回来的酒似乎并不醉人,时容与喝了好几杯也没什么感觉,便放下心敞开了喝,到最后才发现,这酒一开始喝下去没什么感觉,实则后劲极大,他坐在院子里被春风轻轻拂着,连周围什么人走开,什么人走过来都不知道。
“澍清师兄,你长得真好看,四年前考校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你看能不能跟我试试看?”文鹭趁着梁郁走开,又靠近了时容与。
自从上次被梁郁揍了一顿,文鹭更加想和时容与结为道侣了,一来确实觉得对方惊为天人,如天上月想揽入怀中,二来是想做梁郁的师兄,让那个成天冷着一张脸的臭小子也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师兄!
时容与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此刻酒的后劲上来,他眼前一片虚影,完全没看清对方是谁:“试什么?”
文鹭看出了时容与似乎有些不对劲,对方朦胧的眼眸让他呼吸一滞,月光下的时容与此刻少了一份在考校台上的清冷,好似莲花入水,水珠在花瓣上滚落,无端的蛊惑人心。
他蓦地红了脸:“澍清师兄,你喝醉了……”
时容与也知道自己醉了,他低低的应了一身,全然不知自己此刻,不论是神色还是声音都有多么诱/人。
正当此时,梁郁正在韶华那一堆礼物前,冷眼望着韶华。
韶华咽了咽口水,问:“梁师兄,怎么了吗?”
梁郁从灵芥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韶华:“沧海秘境中你似乎一直想要这个。”
韶华一看,盒子里装的正是沧海秘境里他求而不得的无忧草,他顿时眼睛一亮:“梁师兄是要把他送给我做生辰礼吗?”
梁郁轻轻颔首,在韶华伸手接无忧草之前,又将盒子合上:“绛雪峰送一份礼就够了,我师兄送你的礼物还来。”
韶华:“……?”
“可是,可是那是澍清师兄送我的……”
梁郁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瞥过时容与的盒子,淡淡道:“既然你不想要无忧草,那就算了。”
韶华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盯着梁郁手里的小盒子,无忧草对于他们医修来说太过稀缺,就连他师尊方石仪都遍寻不得。
他咬了咬牙,只好把时容与给他的盒子递给梁郁:“换,我跟你换!”
澍清师兄,对不起了,我真的很需要无忧草,下次再跟你道歉吧。
梁郁接过盒子,道:“不许告诉我师兄。”
韶华:“……”
道歉的路也被堵死了。
梁郁拿到东西,转身却发现时容与正和文鹭说着话,文鹭不知怎的就红了脸,而他师兄……
他师兄似乎有些不对劲,明明仍是慵懒的坐姿,却显得有些东倒西歪的,身上的外袍在肩头滑落,单薄的里衣将他的肩衬得有些削瘦。
梁郁朝着那边走了两步,只听见文鹭道:“澍清师兄,你的外袍掉了,我帮你穿好吧。”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碰时容与。
梁郁眸底沉如深渊,一个闪身就到了时容与的身侧,他抓着文鹭那只即将碰到他师兄的手,冷笑了一声:“我师兄也是你能碰的?”
文鹭的冷汗顿时滑了下来,他的手腕几乎要被梁郁捏碎:“梁,梁郁……”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一块棱石,腰椎应声而断。
梁郁不再看他,转头去看时容与,只见对方静静的望着他,眼神却没什么聚焦,甚至都没反应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蹲下来在时容与面前轻唤:“师兄。”
时容与应了一声,带着醉人的闷意:“热,阿郁,我好热。”
梁郁看着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容与,感受到对方的吐息格外灼热,他一把将人抄起膝弯抱在怀里:“绛雪峰不热,师兄,我们回去了。”
百春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文鹭倒在地上死死盯着梁郁的背影。
梁郁,真的只是把澍清当做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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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上辈子江釉白死得很惨,妖兽身份暴露,被昔日的同门用阵法围困,被师兄剖了妖丹,还被师尊亲手打下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
重来一世,江釉白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个炮灰,而他的那个小师弟,是天道之子,所有人都得给对方让路,而他恰巧就是那个垫脚石。
江釉白只觉得荒谬,但他也不想再同上辈子那般活了。
于是他没再尽力去掩饰自己身上的翎羽,也没再刻意去讨好师兄,更没有再小心翼翼地去维护那些人际关系,只为了留在上清宗。
所以,当师兄将小师弟护在身后,质问他:“为什么陷害小师弟?”
江釉白莫名笑了一下:“你是对的,他清清白白。”
师兄:“……”
江釉白不再将那些人放在心上,但很快他发现,周围的一切也都变了。
曾经将他围困的同门师兄弟看见了他的翎羽,直夸:“好漂亮的尾巴,能不能朝我开个屏?”
厌恶妖兽恨不能剖丹捏碎的师兄看见他慵懒地躺在窝里,小心翼翼地问:“师弟,你冷吗?你都没有厚实的毛,只有薄薄的羽毛,我看你都在发抖。”
而那个将他逐出师门,亲手推下山崖的师尊撞见了他妖丹成熟。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笑意冰冷:“师尊是准备剖了我的妖丹,将我丢下这万丈山崖吗?”
沈长川神色冷淡:“小白,你在发情期。”
江釉白笑:“所以呢?”
沈长川:“我帮你。”
江釉白:“好啊。”
江釉白:……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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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