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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顾琴就根据余辉辉给的地址来到了这个座高档小区。
她看着眼前的高楼，想起小帆的话，辉辉怎么可能是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的人？
况且，辉辉和她定的一日三餐，都给出了很高的价格。
可是又一想，或许是辉辉见她们家困难，想帮助她们也说不定。
就这样想着，余辉辉已经走到她面前，叫了她好几声。
“啊？辉辉！”顾琴回过神，才笑着从自行车后座上的保温袋里拿出餐盒，餐盒外面还包了两层毛巾保温。
余辉辉接过餐盒，看着那辆顾帆载过自己的，有些生锈的二八大杠：“姐姐，你就骑着这个来的？”
顾琴笑着点头：“嗯，顺便锻炼身体了。”
从他们家到这里至少三个小时，也就是说顾琴凌晨三点左右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姐姐，你以后打车过来吧，我给你报销车费。”
余辉辉是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姐姐，顾琴是家里的大女儿，因为父母重男轻女的缘故，所以顾琴读书只读到了初一，就被勒令撤学回家种地，就等她长大之后卖个好价钱。
原本父母都已经订好了卖家，偏偏那时候，顾琴因为干重活导致眼角膜脱落，花钱的人也就不愿意要了。
这才让顾琴逃过一劫，顾帆得知之后，把姐姐接到了城里，姐弟相依为命。
其实，保护顾琴，是他这个亲弟弟的责任。
余辉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给了顾琴：“姐姐，这是这个暑假里，我给您的酬劳，密码是我的.....顾帆的生日。”
他及时改口，没说自己和顾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样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顾琴觉得自己就是做个饭而已，还要酬劳，有点不太好，推辞着：“辉辉，几顿饭而已，不用钱的，你和小帆是朋友，姐姐应该请你吃饭的。”
“不，”他坚定的把卡放到顾琴手里，“姐姐，这是你用劳动换取的，是你应得；记住，永远不要牺牲自己，去迁就别人。”
永远不要牺牲自己，去迁就别人。
顾琴把这句话默默念了一遍，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微微出神。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小时候妈妈总是教育她要让着弟弟，长大后妈妈也说得是让她贤惠，这样婆家人才能看得起她。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余辉辉带着姐姐做的早点来到了霄云的门前。
按响门铃的那一刻，正好是七点。
霄云打开门，就看见余辉辉笑嘻嘻拎着手里的早饭，对他说：“霄总，请用膳。”
昨天鸡飞蛋打的余辉辉仿佛消失了一般。
“进来吧。”他侧了下身。
余辉辉把早饭放到桌上摆好，然后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非常自觉的坐到餐桌上。
“霄总，趁热吃。”
“???”霄云眉心一蹙，提醒对方，“余助理，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余辉辉看着桌上的早点，夹起一个热包子塞到嘴里：“人多吃饭香。”
霄云太阳穴突突的跳，这是重点吗？
算了，这个人来他公司借口实习，不就是为了靠近他么。
等他坐下的时候，就剩一个包子了......
算了。
他夹起包子，刚咬了一口，对面粗鲁的吸溜喝粥声传来：“......”
“余助理，”他实在受不了了，“下次，你还是在自己房里吃早饭吧。”
余辉辉吃饭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拒绝：“那可不行，我一个人吃不下饭去。”
短短两天，霄云在余辉辉身上见识到了任性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两人出门时，余辉辉也会自然的拿起沙发上已经放着的脏衣服和那一支会挨骂的郁金香。
上电梯的时候，会提前和家政公司的阿姨沟通好。
以及上车之前，提前为霄云打开车门。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霄云微微惊讶，昨天还是鸡飞蛋打，今天突然井然有序。
余辉辉打开车门侍立在旁，发现霄云没上车，而是看着他。
“霄总，怎么了？”
霄云收回目光，说了句‘没什么’，上了车。
到了公司后，余辉辉打完卡就走了。
总裁办公室里，霄云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以及一杯已经冲泡好的金银花茶。
他停顿了两秒，叫了宋秘书进来：“我一向只喝咖啡的，今天怎么泡了茶？”
宋秘书看了看，笑着回答：“霄总，这是辉少爷准备的，他说你最近眼睛发红，有些上火，金银花茶可以下火。
说以后只要他当助理，就不会给您泡咖啡，说咖啡喝多了会变老。”
喝咖啡会变老？
霄云愁了眼那杯金银花茶，蹙眉吩咐：“泡杯咖啡来。”
这就有点为难了，宋秘书抿唇回答：“霄总，咖啡都被辉少爷扔了。”
扔了？？
霄云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到底谁是老板啊？
“扔掉的咖啡，从他工资里扣。”
“呃——这个....”宋秘书就更为难了，“昨天辉少爷就已经把他所有实习期的工资，都预支了。”
“什么？”
宋秘书：“辉少爷说，他有急用，让...江湖救急一下，把工资都打到一张银行卡里了。”
霄云闭眼平复了两秒：“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拿余辉辉，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这...我不好说。”宋秘书沉默了，再怎么说余辉辉都不是个普通的实习生，他是余家的继承人，谁都不敢得罪。
一直驰骋商场无往不利的霄云，第一次碰上了对手。
忽然，他唇角勾起，人生真是要有一些挑战，才有意思。
余辉辉，真是给了他，一个又一个惊喜啊！
宋秘书不知为何自家霄总的脸突然就由阴转晴了，还笑着端起了那杯金银花茶喝了口。
这个笑容，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霄总刚接手公司，被元老骨干为难的时候。
风雨欲来之前，霄总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余辉辉出了公司后，就去了干洗店，顾琴早就送了饭菜过来，余辉辉两份午饭，顾帆一份午饭。
“顾帆，午安。”
面对余辉辉一进来的热情招呼，顾帆有些蹙眉，嫌弃的别过头去，随手指了下：“你订的饭菜，在桌上。”
“好的，谢谢。”余辉辉走过去，拿起饭菜，问，“顾帆，姐姐走了？”
顾帆把洗好的衣服往前台上一搁，扭头就去干自己的活儿去了，压根不理他。
见状，余辉辉也没有生气，拿了衣服准备走。
然后被顾帆叫住了：“余辉辉。”
“嗯？”
“你到底要干什么？”顾帆根本无法相信余辉辉，“欠你的钱，我会抓紧时间还你的，你离我的家人远点儿。”
哦，原来顾帆是怕他对顾琴做什么啊！
反派就这点儿不好，只要做点啥事儿，就准没好事儿。
他笑着拍拍顾帆的肩膀，被对方躲开了，也没有生气：“放心，顾帆；我不会对姐姐做什么的，我也不要你的钱。”
顾帆看着他，眼神像一只凶狠的小狼，警告：“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劝你最好放弃。”
对此，余辉辉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你为了接近我，连母亲都咒，你这种人，太可怕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
余辉辉嘴角没有落下来，眼神却暗淡了：“难产。”
顾帆偏了下头蹙眉，似乎没有听懂。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顾帆突然一股异样涌上心头，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第一次，他第一次对这个霸凌过自己的人，产生了一丝愧疚。
良久，他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
而下一秒，余辉辉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讨人厌的模样，笑着拍他的肩：“没关系。”
这次他没躲开，但看着余辉辉，心里的异样又多了几分。
等余辉辉走后，顾琴才从后间出来：“小帆，我就说辉辉不是什么坏人吧。”
顾帆没说什么，但余辉辉校园霸凌他，是铁打的事实。
见弟弟沉默，顾琴拿出了余辉辉早上给她的银行卡：“这是辉辉早上给我的酬劳，密码是你的生日。”
原本无神的目光，陡然闪烁了下。
“什么？”顾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生日？”
直到顾琴又肯定的回答了一遍，他才认可了事实，余辉辉竟然连他的生日都知道。
他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
蓝山庄园下，余辉辉拿着郁金香和那名保安相视一笑。
保安往后退了退：“你...你要干嘛？”
“你别跑，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余辉辉一把揪住他，强迫对方听话。
保安宁死不屈：“你做梦，我可不想被夫人骂，要送花，你自己去送去。”
“我给钱。”
“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给多少？”
保安大哥一下子变得好说话起来了。
余辉辉伸出一根手指头：“骂一句，一百。”
一百？
保安大哥犹豫了下。
余辉辉笑着说：“夫人又不打人，挨两句骂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想想，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