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圣女不想拯救世界 第38章 醉酒

或许是因为裴音佩戴了金橄榄叶头饰，她又一次想起了饰品的赠送者奥莉薇娅。

罕见的离开避世族群的精灵。

她似乎无意在自己面前隐藏身份，不然不会给出这份礼物——精灵心树的枝条。

精灵从植物中诞生，繁育它们的植株会化作特殊器官为精灵提供能量，这种器官根据形态的差别会有不同称呼，如“心树”、“心花”，内部蕴含着强大的木元素力。

它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脱离本体一段时间后会稳定在金色状态。这是裴音认出它的原因。

之前她只以为这是用木元素创造出来的普通植物，直到她读完介绍精灵的书籍，再看那个已经开始变色的头饰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书中描述的精灵高傲、强大，不喜人群，她们隐藏在林间，极少人能窥见其身影。奥莉薇娅与书上描述的精灵形象有很大差别，不知为何她会选择脱离族群与人交流。

裴音不知道维罗妮卡是否知晓此事，她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没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如果之后听到可疑的消息就告诉维罗妮卡。她想。但是在发现她有危害神宫的嫌疑之前，还是不说出去了。

……反正她也离开了。

从那时在钟塔上的对话来看，奥莉薇娅应该是要回族群。

太可恶了。她走就走，塞什么礼物，自己又得准备回礼，真是烦人。

即使心知她们可能不会再见面，裴音还是心痛地掏空攒下来的金币买了一把莱雅琴，等待有机会遇见奥莉薇娅时回赠给她。

裴音心情愉悦，步伐轻盈地走向后山。

她要去树林里找奥莉薇娅，带她去神宫拿琴。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但林子里分布着会发光的动植物，稍微可以起到一点照明作用。

裴音看着相似的一棵棵树木，犹豫该往哪边走。

……有光点在移动？

一定是奥莉薇娅的指引。

裴音肯定地跟随移动的光点在林间穿行，最后停留在一池湖水旁。

明镜般的湖面倒映着大片舞动的光点，它们在空中肆意地飘荡、嬉戏，照亮了这块空间。

她屏住呼吸，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景色。

湖面……似乎是可以踩上去的。

裴音提起裙摆往水里跑，对漫过她脚腕的冰凉液体视而不见，继续往更深的方向前进。

似乎有人在说什么？

……听不清，而且声音太陌生了，不理他。

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提出水面。

裴音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身子，委屈地揉捏手臂，抬头看向旁边拉她的人。

她并未意识到，刚才浸过她小腿的池水现在安静地将她托在水面，她终于像梦里那样行走在明镜般的湖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那人严厉地发问。

裴音眨眨眼，她的大脑自动给眼前的人扣上了新身份，这个时间在这里的还能是谁呢？

“我来找你。”她露出绵软的笑容，两臂一张试图拥抱许久未见的精灵，却被轻易躲开。她并未试图稳定自己的身体，愉快地投向池水的怀抱。

在脑袋砸向水面前，她又一次被拉住，跌跌撞撞地站好。

光元素魔法让希欧多尔能清晰地观察到这张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只是安静地盯着他微笑。

**师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思及她刚才诡异的举止，他沉默片刻，冷静地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吧。”她突然低落起来，“这么久没见你居然会先说这个。”

“……你先跟我来。”希欧多尔叹了口气，决定先把人带到休息室。

“不要。”裴音干脆地拒绝。

她注视着眼前平静的池水，伤感之情突然决堤，“我记得今天要跳舞。”

希欧多尔当然知道今天有成人礼舞会，他还在考虑是否要直接把她带走，并没有接话。

“那边好多人，不想过去。”裴音慢慢地说，然后又笑起来，澄澈的黑色眼睛透过镜片与他对视，“你陪我跳舞吧，然后我带你回家，我有礼物要给你。”

希欧多尔开始头痛，他冷静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疑惑地拧眉，“……为什么这么问？奇怪，我当然知道。”

“你就是你。”她肯定地说。

“……”

**师不愿再与她交流，正打算用土元素魔法把她带走，没料到她居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她的方向带。

力气诡异地大，他一时不察，居然真的被扯动了。

希欧多尔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抽回手臂，任由她砸在水面，只是略微减缓了冲力，使她不至于撞晕过去。

她安详地躺在水上，片刻后才用力翻过身，露出一张哭脸。

“你怎么这样。”她难过地说：“它掉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它。”

希欧多尔粗略一看，她发丝凌乱，头上金色的饰品和她的眼镜一起消失了。

但是目前有更重要的事。他眼神聚焦在裴音的脖颈，上面的首饰似乎有熟悉的力量……

“你跟西塞尔是什么关系？”他问。

首饰中的光明祝福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上面的符文，它附带了西塞尔的暗元素力量。希欧多尔不精于阵法，只能粗略判断它有“传送”的功能，对象是西塞尔本人。

暗元素的含量太小了，还在层层叠叠的光元素遮挡中，若不是他熟知西塞尔的力量波动，都有可能发现不了。

这绝对不是和他关系一般的人能拿到的东西。

希欧多尔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裴音信息时的事。伊芙琳在以前的休息时间会向西塞尔提起她的室友，而西塞尔并不会打断她离开。

他那时只以为这两个人关系好。

“你不是知道吗？”她不情愿地咕哝，扭头继续哀悼她逝去的叶环。

“我是谁？”他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追问。

她全然无视，只是安静地流泪。

“……”希欧多尔开始思考。

这个女孩当时认为伊芙琳不对劲，是否还基于她和西塞尔的关系？

**师想起两个学生至今未解决的共鸣后遗症，那大概率是因为里面有人不想更换回来。他试图做两人的思想工作，但从他们的现状就能看出这一点效果都没有。

如果让更亲近的人试试看呢？

但这个女孩之前甚至不愿意坐在他两个学生中间，希欧多尔预感到，要是在她清醒时，她绝对不会轻易承认两人有任何关系。

他放弃直接操控土元素带人离开的想法，取出掉进水里的头饰和眼镜放在她手上，试图与醉鬼商量：“我陪你跳舞，你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裴音把金色的叶环举到眼前，但不管靠多近都完全看不清楚。她艰难地摸到眼镜戴上，终于成功看到具体的形状。

“好啊。”她高兴地说。

裴音哼着记忆中的曲调，沉重的身体在一次次旋转中变得轻盈，接连不断的涟漪从她脚下蔓延。她眼中倒映着散落的光点，恍惚间回到神宫的钟塔，奥莉薇娅紧紧拥抱她，带着她一跃而下。

好怀念失重的感觉……还有紧密的拥抱。

再送一件乐器，能不能让奥莉薇娅带她找回当初的感觉？

“你喜欢笛子吗？”她凑近眼前的人，试图看清他的眼睛。

沉闷的灰色取代了生机勃勃的翠绿，裴音产生了短暂的疑惑，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这没什么，自己的眼睛也一样会变色。

“不讨厌。”希欧多尔微微拉开与她的距离，不对她混乱的舞姿作出任何评价。

那就好，她靠出售药水赚了多少钱来着……

裴音胡乱叠加数字，得到一个十分离谱的结果。

好耶。

她开心地转了两个圈。

够买笛子了。

在她混乱而持续的舞蹈下，“结束”看起来遥遥无期。

**师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行终止下一次旋转，“你该告诉我问题答案了。”

疲惫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裴音困倦地眨眼，试图靠近在舞伴身上休息，被无情地推远了。

她大脑一片混沌，“问题？你问了什么？”

“……”

不该跟醉鬼商量，自己真是昏了头。

“你和西塞尔是什么关系？”希欧多尔疲惫地问。

“西塞尔？”她的表情变得空茫，瞳孔逐渐失焦。

半晌，她喃喃道：“我看到他了。”

在舞伴疑惑的眼神中，她继续说：“他很快就要来了。”

裴音的视线凝实起来，她攫住他的手臂，“不能让西塞尔看到我们在一起，快跑。”

……？

**师本以为这又是她在酒精影响下的疯言疯语，随意地放出魔力探查，没想到真的检测到西塞尔的魔力，旁边还附带了一个伊芙琳，这两人正踏着影子飞速往这里赶来，走的是坚定的直线。

看这女孩的意思，她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去向。

希欧多尔陷入思考，没有理会黑发女孩在他手臂上并不认真的徒劳拉扯。

他很快回过神来，“既然你不打算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作为补偿，你要帮我一个忙。”

他牵起裴音的右手，在她迷茫的眼神中用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我们继续。”

“诶？”

虽然一开始有些疑惑，但裴音很快就把西塞尔抛在脑后，摇摇晃晃往舞伴身上贴，试图把力都卸在他身上。

希欧多尔感受着愈发接近的魔力，并未阻止她的靠近。

他期待两位学生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