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圣女不想拯救世界 第37章 酒浆

没等裴音做出反应，宿舍门被轻易地打开，伊芙琳人偶般完美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坐在地上？”她惊讶地小跑过去把人扶到椅子上，放了一个木元素治愈术，“哪里不舒服吗？”

裴音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是有一点，谢谢。”

她抬手看表，现在这个点伊芙琳应该在赛场上才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宿舍了？”

小救世主又放了一个光元素治愈术，“后面没我的场次了，我就想着回来换件衣服，比赛结束后去领奖……”

“终于要结束了，”裴音接话，下意识通过语言掩藏自己的心虚，“结果如何？”

“超棒的，我是第一！”讲到这个话题，伊芙琳的情绪变得高昂，“刚刚和艾斯兰德学姐——就是那个能力很炫酷，可以造冰的人——正式比了一次，我赢了！”

“恭喜。”裴音轻轻鼓掌，“你去换衣服吧，我感觉好多了，自己缓一下就好。”

伊芙琳点点头，一转身，眼中多了些许疑惑。

*

魔法科比赛结束后的下个周六，学校举办成年礼，裴音和伊芙琳都需要参加。

早晨是漫长无趣的演讲。由于裴音是半路转来的，她在生物系的规定座位里处于最边缘，这正符合她的心愿。主持人上台讲话时，她盯着前方久违地尝试复现自己看过的图册，有些地方随着记忆流逝变得模糊不清。

接下来又有事做了。她无奈地想。

旁边的同学们看起来早就认识，凑在一起小声聊天，让她的回忆之路愈发坎坷。

直到第一位发言者在开始讲话前，先冷着脸放了个群体性光明术，充斥着琐碎声响的礼堂才彻底安静下来。

裴音游荡的思绪被光明魔法约束回肉.体，她调好焦时正撞进西塞尔的冰蓝色眼瞳中。他似乎在盯着她，看起来十分不满她的走神。

很快，这个人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开始讲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西塞尔？她疑惑地想，居然不是校长第一个发言吗？

很快她就意识到，他并不是作为学生代表，而是作为神宫圣子上台。

干巴巴地随大流念完祷词，她本想像以前在神宫时那样放空思想，然而台上总是隐隐约约朝她投来难以忽略的视线。

他这是？以前不都没管自己这方面的事吗？

半晌，裴音想起一件事：这个人好像比她小一点点。

在学校做出的毕业演讲……好像是比以往那些更独特。

她决定认真听讲。

她在两分钟后再次走神，被突然射来的锐利视线扯回现实。

……是有点过分，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无趣的演讲实在勾不起她的兴趣啊！

裴音苦着脸注视着西塞尔，灵光一闪。

关注他的外貌也是关注。

她保持着露骨的视线直到他结束发言，文字一点没进脑，倒是领会到了维罗妮卡基因的强大。

光看外表，西塞尔实在太像他母亲了。

说起来，自己一直没听过他父亲的信息呢。

……还是别问了，人家都没介绍，指不定是敏感话题。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演讲中途西塞尔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像是他对自己使用了强效光明术。

估计是看错了，他又不需要通过外力保持冷静。

*

天空逐渐暗沉下来。

裴音用遮光镜片挡在眼镜前，沉默地看着太阳。

她刚刚一时兴起，翻看了自己的梦境记录，被里面多次出现的“太阳”“人鱼”“黑雾”等意象搞得心神不宁。

自己虽然多梦，但大部分在醒来时就忘掉了，能被她记录下来的不多。

多次出现在梦中……有点恐怖，像是预示着什么东西。

天上的光元素集合体安静地散发光芒，什么异状也没有。

“我换好了，你看！”活泼开朗的声音从裴音身后传来，她放下遮光镜片转头。

面前身着浅粉色礼裙的美丽女孩提起裙摆转了个圈，用长卷发编织的精致发型跟着舞动。她皮肤细腻，微微泛着可爱的粉色，轻盈昂贵的首饰点缀其间，完全没有掩盖她明亮双眼的风采，整个人像是来自花朵的精灵。

“哎呀，效果不错，你都看呆了。”伊芙琳露出明朗的笑容。

裴音回过神来，“还要化妆吗？”

“当然！”人偶般的女孩兴奋地说。

晚上是成年礼舞会，她们的服饰早在冬季假期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她那时完全不想参与这件事，全权交给维罗妮卡的助理，伊芙琳倒是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很多要求。

裴音身上是一条通体纯白，刺绣金色花纹的礼裙，非常符合神宫的主基调。

她打开化妆盒，认真端详着伊芙琳的脸，思考这上面还能加些什么。

……咦？

“你脸红什么？”她匪夷所思地看着小救世主桃红的脸庞，目睹着那对金色眼瞳中逐渐泛起粼粼波光，一副委屈的模样。

上完妆的伊芙琳更加闪亮，她给裴音编了个优雅的盘发，在往上戴首饰时，突然被制止了。

“稍等一下。”黑发女孩拿出许久以前奥莉薇娅赠送的橄榄枝叶头饰，它早就完全变成金色，非常契合她今天的服装。

“我觉得这个更适合。”她比划一下，肯定地说。

它不仅符合自己的妆造风格，看起来还很容易掉，可以成为拒绝跳舞邀请的借口。虽然它被固定后并没有那么脆弱，自己也大概率不用担心会被邀请。

整理好服饰后天差不多也快黑了，裴音扫了眼时钟，又看向床上晃着小腿的伊芙琳，提议道：“你要不要去找西塞尔？马上就到你们交换的时间了对吧？”

“我们一起去？”伊芙琳心存幻想，期待地问。

“不要。”被裴音毫不留情地否决，她又补了一句：“我们说好的，你在西塞尔身体里的时候不要随便靠近我。”

伊芙琳闷闷不乐地点头，陷进影域去了隔壁房间。

钟表指针逐渐接近舞会开场式的刻度，裴音喝完药后立刻出发，她走在路上，前面是几个与她目的相同的女生。

“你首支舞是和他跳吗？”那其中有人小声打趣。

“那不然还有谁，我又没和他分手。”

这句话一完，前面几个人开始兴奋地讨论舞伴选择话题，后面完全不打算下场跳舞的裴音开始头痛，不敢想象之后的场景。

*

典雅明亮的礼堂中，乐队在一旁演奏着动听的曲调，一位明艳的红发学姐和她的舞伴领完开场舞后，中央舞池里热闹起来。

裴音精挑细选了一个角落，坐在位置上仔细观察着几个尤其突出的同学。

毫无疑问，她认识的那两个人是绝对的焦点。她多次看见西塞尔摆着冷淡的表情，用伊芙琳的身体拒绝一个个邀请他的人，脸色愈发冰冷，可惜了小救世主精心打造的装扮。

伊芙琳本人倒是适应良好，她在西塞尔的身体中不自觉绽开的微笑让周围的人纷纷沉默，露出惊诧的表情。被笑容辐射到的同学有些鼓起勇气邀舞，被礼貌地拒绝后精神抖擞地离开了。

围在伊芙琳身边的人逐渐增多，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不理解自己用着西塞尔的身体，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找上她。

裴音看着“他”毫无攻击性的柔软表情，几乎要笑出声。

旁边有几个女孩在激烈地讨论。

“听说圣子今天心情格外好，拒绝人的时候也很温柔，你不是喜欢他吗？要不要去试一下？”

“那边人好多，根本没办法靠近……”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变得难以接近，你考虑清楚，真的不努力一次？”

那个女孩被说动了，站起身走远。

裴音把目光投向饮料区，眼尖地发现那边有几个人端着高脚杯，神情格外兴奋。

“你的魔法也太方便了！”其中身着黑色西服的女生夸赞道。

“那是，成年舞会不喝酒就没意思了。”她旁边银色裙摆的女生高兴地说。

“不如来点有意思的？”

裴音没听到这番对话，只是目睹了一排金色的果汁被点了一圈后颜色瞬间变浅。

那两个女生很快离开了，一个黑发的男生拿起这里面的一杯饮料，刚入口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唤来同伴，几个人一人拿一杯，神采飞扬地走了。

一旁的侍者只当没看见。

裴音上前取走一杯异常的饮料，凑近鼻底一嗅，果然是酒精的味道。

学校在舞会上不提供酒。

她看着晶莹的液体，停顿片刻。

她还没喝过呢。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毫无负担地吞下一口，裴音的眉头立刻皱起来。

太难喝了。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本着不浪费的想法喝掉剩下的液体，把空杯放在侍者的盘里，坐回刚刚的位置。

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

心脏的搏动愈发吵闹，盖住礼堂的乐曲，压过近在耳边的谈论声。

裴音摇摇头，用手贴着自己发热的脸，不自觉露出柔软的笑容。

很高兴。

虽然有点晕，但是很高兴。

她看着舞池中一片片旋转的裙摆，又难过地想：这里不属于自己。

但是要去哪呢？

她靠在墙上思考半晌，突然站起身，小跑着离开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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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酒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