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恶女换脸攻略 第5章 第 5 章

丹砚根本顾不得难过不能与陶淮之相认一事，她跑出城就花钱搭了车马，一路日夜兼程赶回老家庐陵，然而她刚一回来，得到的却是父亲早已离世的消息，尸身已经入了殓，停在族中灵堂，而她千里赶回来，族中长辈甚至不许她看一眼。

“我爹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怎么会这么突然病死？！”她拽着几位叔辈，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他是我的父亲，我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几位长辈拦着我是何缘故！”

“你父亲突发恶疾，不治身亡，他本就上了年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丹砚的一位叔父无奈开口，“如今他的尸身已经入了殓，怎好起棺，这是对死者不敬啊！”

丹砚红着眼看着面前几位长辈，她幼时曾随父母住在京城，后来家中突逢变故，她们一家离开京城去了润州，她才会遇到杜容瑜，她和庐陵老家这几位族老长辈几乎没见过面，并不熟悉。

“我知道了。”丹砚稳了稳声音，哀伤道，“我听闻父亲病危，就急着赶回来，路上不敢耽搁，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还请给我一间卧房歇息，等明日我早起和几位长辈共同安排父亲下葬。”

“好好，这是自然的。”这几人看她不闹了，立刻让家中女眷安排她去休息。

四更时分，丹砚睁开双眼，即使她疲惫到了极点，也并未睡着，她静悄悄点了烛火，摸出房门，一路来到灵堂。

父亲的尸身还未下葬，棺盖并未封死，她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推开一道缝隙，举着烛火往里探看。

棺中躺着的确实是她的父亲，已经死去多日，丹砚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继续观察，却发现尸身的脸庞泛着青紫，嘴角分明有干涸的血迹。

“不，不对，这明明像被毒死的……”她顿时手脚冰凉，毛骨悚然。

事有蹊跷，族老长辈不许她见到父亲尸身，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有意隐瞒，然而尸身停在这里，她独身一人，又不可能将父亲运走。

丹砚不敢再回屋休息，只怕自己也性命不保，她蒙着夜色离开，天不亮就去了衙门告官。

然而县衙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父亲暴毙这件事，府衙差了人出来回她，说确信她父亲是病死的，此事并无冤屈，让她趁早回去。

“我父亲绝不是什么突发急病身亡，他分明是被人所害，求求知县大人差仵作验明我父亲死因，不然他今日就要下葬，这桩冤案就再无查明的可能了！”丹砚紧紧抓住来人衣袖。

“前两日已经验过了，你父亲就是病死的，你家中长辈也都认同，如今就要下葬了，你来衙门胡闹什么？”出来打发人的小吏看到她的脸一皱眉，不耐地挥开手。

“不，不可能，我父亲是被人所害，他们想要遮掩真相才急着下葬，求知县大人明察！”

小吏摇摇头回去了，只剩丹砚还跪在府衙前不住磕头，嗓子都喊出了血，过往的行人都在议论，可是人们见她相貌如此丑陋，就连议论者也甚少有可怜之声，更多是来看个热闹。

从得知父亲病危往家赶的那天起，丹砚就再没休息过，如今她跪得摇摇欲坠，却还是声嘶力竭地哀求，她手中什么力量什么关系都没有，族中人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她再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逐渐有太多人围观，可县衙大门依旧紧闭，此时终于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将手中的水囊递给跪在地上的丹砚，不忍道：“姑娘，你先喝口水吧。”

丹砚缓缓抬头，乌青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颤着苍白干裂的唇看向他，一头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丹砚已经被几个亲戚抬回了家中，她挣扎着坐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叔母守在旁边，见她醒了，只字未提她去报官一事，只是告诉丹砚她的父亲已经下葬了，又问她身体如何，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必了。”丹砚面无表情，语调麻木，“既然我父亲已经下了葬，我主家还需要我回去做事，我就不留在族中守孝了。”

当日丹砚立刻收拾了行李，一刻都没有多待，族中也没有任何人挽留。

这些族老长辈急着掩盖真相，要么是杀人凶手，要么就是合作的帮凶，她留在这里守什么孝？只怕会因为她已经发现端倪还敢去报官一并被灭口。她闹成那副样子，县衙的昏官都不肯彻查此案，或许也早就被一同买通，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父亲是被人毒死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查清真相。

回程路上银钱不足，丹砚住不起客栈，本想用一半的费用，恳求店小二让她住在后院的马棚里，她不怕脏不怕臭，但店小二满脸嫌弃，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挥着手一味驱赶。丹砚突然想起了她短暂拥有过美貌的那天，人人对她笑脸相迎，原来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好说话，如果她此刻拥有那副相貌，只怕店小二已经可怜她容她住进店里了。

她抱着包裹，终于在天黑后寻到一处无人看管的破庙，靠墙席地而坐，掏出干粮一口一口啃着。

“怎么几日不见，你就落魄成了这副模样？”落灰的佛像竟突然出声了。

丹砚吓得立刻站起身，却看到佛像后晃晃悠悠走出一道身影，身穿道袍，唇红齿白面容俊美，看着她戏谑一笑。

“是你，是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小道名讳无琊，你叫一声无琊道长也可以。”

“我要你给我美貌，那天是你把我变美的！”丹砚扑上去紧紧抓住无琊的衣领，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你把我变得一直那么美，我就能往上爬，就能获得权势，到时候你要什么我都给！”

“哦？”无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狭，似乎是来了兴致，“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美貌？”

“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谁见了都唾弃的模样，想要变美有什么奇怪的吗？”丹砚松开手惨笑，眼角却不由得落下泪来，“十年前我家道中落，母亲因此病死，如今我父亲也遭人所害，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不仅没有能力为他们报仇，甚至也自身难保……至少，至少你给我美貌，我就多了一条往上爬的路，我要嫁给高官之子！我要权势！”

她如今只是一个低微的侍女，不仅没有任何地位，更因为容貌处处遭人嫌弃，行事不便，而想要获得权势，最快的方法只有这条……就因为她相貌丑陋，连和陶淮之相认也不敢，如果她能变美，她一定还能做到更多事，就算最后不能嫁太师之子，她也要往上爬。

“那只是个障眼法罢了，有时效的，所以半天的时间，你就变回去了。”无琊背着手走到佛像前，讽刺地抬眼看着满面慈悲却锈迹斑斑的佛像，“世事遵序而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拥有美貌呢。”

“那要怎么才能让我变美，真就一点办法没有吗？”丹砚不死心地继续问。

“我倒是还有个法子。”无琊回过头来，半张脸遮在阴影里，“只要找来一个美人，我就能给你换个壳子，换张脸。”

“换……脸？”丹砚震惊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我能和谁换呢？”

“京城第一美人，花神再世。”无琊勾了勾唇角，“看到你这张脸，就不难猜你是谁家的侍女，你家小姐，不就是现成的？”

“不，不行。”丹砚立刻摇头，“我怎么能害小姐，这绝对不可以。”

“难道你还有别的人选？”无琊步步靠近，声声逼问，“你现在能靠近的与你年纪相仿、未出阁的闺中少女只有杜容瑾，而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女，了解她的性格和经历，不会被人拆穿。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京城盛传的美人，别说高官之子，就连太子都对她感兴趣，亲自邀请她参与宴会，你就算想当太子妃，也不是全无可能，这不就是你现在最想要的权势吗？！”

丹砚被逼得步步后退，窗外猛地劈过一道惊雷，照亮了她惊惶的神色和无琊脸上的阴鸷。

“你还想不想复仇？”无琊轻声问。

“我想！我当然想！”丹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因为我相貌丑陋，我无权无势，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父亲为人所害，郡主让我淋雨跪在街边，踩着我的手让我舔她的裙角，她站在我原本该嫁的人身边，我却连跟他相认都不敢……而这样冤屈的事，我却从小经历过千万种！我走到哪里都被苛待为难，处处遭到驱赶厌弃，我再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要为父母复仇，我要为我自己复仇！”

“可是……”丹砚突然停住，摇头挣扎，“可是小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

“你又想复仇，想杀人，想不择手段往上爬，却又要保留你那点良心，天下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无琊一语道破。

“……那你呢？”丹砚猛然抬头，“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你想复仇，我也要往上爬，我正是看中了你身上和我相似的狠劲，现在你只要舍弃那点没用的良心，我们就能达成合作。”无琊张开手笑着，“给你换脸，让你做太子妃，你也得助我做到这瑀朝的大国师，我要走到最高的位置，让这天下人都看到我的才能！”

丹砚怔怔看着无琊，破庙外电闪雷鸣，杜容瑾温柔的笑容和亲眼目睹过的父母的死相在她脑海中不断交替出现，她全身剧烈颤抖着，说不出话，无琊也抱臂耐心地等着，似乎毫不担心她的选择。半晌过后，她缓缓平复了颤抖，再抬起眼，已经全然换了副神色：“好，我跟你合作。”

无琊勾唇一笑，像是早就料定了她会答应：“既然你做了这个决定，从此就绝对不能再回头。”

“你放心。”丹砚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我决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