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下去的霸道脾气露出来,走过去机关枪一样,把心里压的事都问了出来:“你找李尚颜办什么事?为什么要和他去那个地方吃饭,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骗我?”
“还有怎么今天这么晚才过来,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的?”
一个个问题问个不停,办什么事,这个韩执能问李尚颜,他没有问,想让沈默告诉他。
折腾两个字引入遐想,沈默对于这些问题,一个没回,嚼着苹果。
依旧是这副死人脸,韩执眼帘低垂,遮不住里面的委屈,转身又走到黑色的包前,蹲下身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
再次走到沈默背后,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身旁:“你要是觉得苹果不解恨,就用这个。”
沈默看着那东西,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玻璃烟灰缸,不用接,都知道重量不轻。
还真是幼稚的可爱,沈默笑了声,重新嚼起苹果:“您可是韩少爷,我一条狗,一个奴才,怎么敢砸您呢!”
“毕竟,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连个屁都不是。”
两句话都是笑着说,可却残忍的像是拿着刀剜着韩执的心。
韩执嘴唇颤抖不停,眼眶瞬间红了一片,自己都分不清,是气恼多一点,还是委屈多一点。
“你骗我说在忙,你和别人去情侣餐厅,你都,你都没带我去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发颤,通红的眼快要落下泪来,对着沈默控诉。
这副下巴微抬想找回气势,却泪欲垂落的脆弱样子,让沈默的眸子染上了别样的火色。
沈默是个很冷静的性子,他只会对自己的人产生欲念,所以当知道自己和韩执纠葛不开时,他很坦然的认了命,把韩执划到了自己余生的位置。
孙劲说的对,他是个欲念很重的人,但这份欲念只对韩执,年少时的懵懂迷醉,再到后来清醒时,在床上幻想的浪起浪落,全都是韩执。
只是,他终究不是神,现在理智告诉自己韩执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可看到韩执令人痴迷的样子,他还是喉咙不自觉的滚动,想在床上把他撕碎入骨。
沈默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今天动了韩执,韩执再难和耿阳说一句话,韩执会再次被他划入自己的地盘。
少了韩执的这步棋,他要是想离开沈家,让沈家得到惩罚,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怕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这个被沈家养大的人,在世俗的目光下,依旧摆脱不了沈家。
沈默连续咬了两口苹果,压下心里的贪念,权衡利弊,借用韩执最为方便。
他的眉眼带着狠色,韩执心像是被钝刀拉着,咬了下嫣红的下唇:“你砸,我不躲。”
韩执的哭声更加明显,海鸥掠过海面,带动圈圈涟漪,沈默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艹。
修长如玉的手接过烟灰缸,扔了两下掂了掂,这东西要是招呼到韩执头上,韩执没了命,他下半辈子也出不了监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韩执是沈勇派来整他的人。
沈默主动接过东西,在韩执看来,就是两人达成了交易,转身走了几步,只是这次脚步变的沉重,身体更加紧绷。
站定后突然回头,盯着沈默的双眼提要求:“我饿了,你砸过之后,就TM的给我做饭吃。”
沈默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他是觉得自己铜头铁骨?这一下下去,还能有命吃饭?
不知怎的,沈默想起了系统说的爱,把烟灰缸放在一旁,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的问:“你喜欢我?”
远处的霓虹炫目,楼下的路灯昏黄,时不时的走过一个打着伞的人,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像是讨论天气一样的无波澜。
韩执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不懂他怎么问了这句话,两个人这么多年,好的没有闹的多,按照孙劲的说法,你们跟仇人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沈默听到的都是,他们就是一对主仆,沈默不过是韩执的一条狗。
可能是淋了雨,韩执脑子成了浆糊,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废话吗?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沈默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喜欢,为什么要和沈默订婚。
只是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韩执一时间心跳如雷,不知道怎么自处。
他不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沈默终于站直了身子,抬手摘掉了眼镜,他的眉浓,眼眸黑,哪怕里面平静,也自带攻击性。
每次和他的双眼对上,韩执都不自觉的紧张,像是掉到了海里,被海水淹没,想逃又舍不得逃。
只能傻站着,抬起头心慌的和沈默对视。
洗衣机转动的声音停了,不过一瞬,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排水的声音。
韩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沈默的双眼漆黑一片,竟让他胆怯。
刚想挺直腰问他想做什么,沈默拿着苹果的手就揽上了他的腰,身体被禁锢在一个有力的怀抱,冷冽的气息如气压山河般袭来,韩执的心像是要从胸膛跳出来,手无意识的放在沈默胸前,惊慌失措。
沈默手臂微微用力,两个人贴的不留缝隙,他低头看到韩执睁大的眼睛,里面像湖水一般澄清,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给他这一次机会,只此一次,大不了自己想别的法子,再把他看牢一点。
韩执的唇比沈默的厚一些,看起来像果肉很多的樱桃,沈默贪婪的盯过很多次,却从来没吃过,一次也没有。
此时揽着他,视线在上面打转,还剩了一半的苹果直接被丢在一旁的花盆里,空出的手插进韩执的发间,固定着他的头,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上。
饱满的樱桃比他想象中的美味,牙齿轻咬,仿佛能尝到一丝甜味,是他,想了很多年,念了很多年的美好。
他的吻急迫的像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连呼吸都带着凶狠,恨不得直接把韩执亲死。
韩执抬着头,后腰弯曲,如果不是沈默搂着,他已经没有支撑点,摔到了地上。
推着沈默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改为了抓,蓝色的棉麻布料握在手里,双眼迷离,大脑一片空白。
沈默的舌尖抵在他紧咬的牙关:“张嘴。”
平时稳重的人,现在有了急意,韩执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沙哑缱绻的声音,乖乖听话的张开嘴。
沈墨在他的唇上流连,含着逗弄,搂着他的手缓缓移动。
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韩执闭着眼乖的不像话,当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洁白的绸缎,他后仰着脖子,发出一声似哭似欢愉的声音。
猛然间,韩执脸色煞白一片,在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人推了出去。
洗衣机的声音依旧响着,阳台上的两人却寂静的可怕,沈默被他推倒在地上,桌子上的花瓶也落在地上,破碎残缺,狼狈不堪。
韩执想伸手拉他,不知怎么又后退了一步,随后向着门口跑,连鞋都没换。
咣当一声响起,洗衣机也终于洗完了衣服,停了下来,房间内静悄悄一片,沈默坐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笑,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
抬手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就像是擦掉了心里最后一抹痕迹。
韩执进了电梯,脸白的没有血色,物业管家听到电梯响,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就见面前一个人影嗖的一下跑出去了。
速度快的追都不好追。
雨不知何时停了,韩执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外,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连个袜子都没有。
他静静站了很久,一片树叶划过他的鼻尖落在地上,他才回了神。
在口袋里摸了下,摸到手机抿了下嘴角,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如果手机没带,这天黑路远的,他只能回去找沈默。
手机解了锁,给孙劲打了个电话。
孙劲来的很快,离的老远就看到一个傻逼站在路边,穿着拖鞋,露着脚后跟。
停在他旁边,头从车里伸出来,看了看小区的名字。
“这不是沈默住的地方吗?不会吧,他有胆把你赶出来?”
视线又落到他脚上:“这么狠,连个鞋都不给。”
韩执拉开车门坐进去,对着孙劲的座椅踹了下:“多什么嘴,开你的车。”
孙劲投降不再多说:“行行,大少爷的事情我问不了,你这去哪?”
韩执没说话,孙劲还以为他没听到,又问了一遍:“我把你送哪去?”
一般情况下,无论韩执在哪,孙劲都很少来接,因为用不到他,都是沈默的事,就算是偶尔来接一回,那也是送给沈默。
现在的话,他刚从沈默那里出来,总不能还送回去。
韩执这脾气吧,有时候挺正常,有时候又野的吓人,不过吓人的那一面对沈默多一点,其他人不惹他,倒是还好。
韩执:“随便。”
孙劲:...“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就是没有随便这个地方。”
“要不我带你绕几圈,然后再把你送回沈默那里?”
一句话说的小心,从车内后视镜里面偷偷看了好几次韩执的表情。
只是这表情,让孙劲摸不透,透漏着古怪。
后座的人不说话,孙劲百般无聊的开着车,慢悠悠的瞎晃荡 ,冷不丁听见人说:“他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