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想抱起她好好安慰一番,却被她快速躲开,她跑在一边,距离他们远远的,生着闷气。
“伊丝,我帮你洗干净,好吗?”他弯了弯手指,不敢离伊丝太近,怕她生气,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边,小心翼翼询问道。
斯诺也讨好地向前,它不知如何让她开心起来,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
“不要。”伊丝娇气地道,她借助花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不肯露出一点身形,背过身不去理会他们。
“洛森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她冷着脸,斩钉截铁道:“今天我不要回去了,我只待在这里,你们走吧。”
她就像赌气的小孩,一生气就不搭理人。
洛森也未曾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伊丝向来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他应该小心点,再小心点的。
“伊丝,对不起,我应该注意点。”洛森不做辩解,一脸真诚的道歉。
隔着缝隙,伊丝悄悄望去,见他低着头一脸愧疚,顿时心也软了半分,这件事洛森也不知道,要不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脑海中的另一个小人正与她作斗争,“不是故意的就可以原谅吗,你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否则他会恃宠而骄的。”
况且因为它们,她违反了玩偶国的唯一规定,万一回家后,它们把她扔出去怎么办。
玩偶国的太阳很温暖,它能使四季都保持一个温度,就算是寒冷的冬天下着雪也能让人感到如春天般的温暖。伊丝曾经很喜欢这个太阳,可是在某一天发现它的用处不止这一点,它还是一个监控器。
它监控着这片王国的一切,因此这片土地上没有罪恶,没有人敢冒犯她,欺骗她,伤害她。
可伊丝讨厌这样的感觉,被掌控,丝毫没有**的感觉,虽然这对她没有什么影响,而且玩偶国的公民们也适应良好,它们丢弃不掉这温暖。
伊丝曾试图将太阳摘下,她去了很高很高的楼,这里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太阳,当然,即使距离很近,太阳也不会灼伤她,它会收敛自己的锋芒,散发柔和的光芒,这是属于公主的特权。
可她用尽全力也摘不下它,它还是高高悬挂着天上,明亮又温暖。
他住在高耸入云的阁楼里,白云与他相伴,星星为他作舞,它们都是他的陪衬。
他穿着如火焰般艳丽的衣裳,赤红的眼眸浮现一丝笑意,似乎不意外她的到来。
“你能不能不发光了。”伊丝天真地以为只要太阳不发光了,它就失去自己的能力了,玩偶国那些本来出生残疾的娃娃就可以不被销毁了,那些意外受伤的玩偶也可以不被驱逐了。
太阳没有回答她,他的光芒依旧温和,良久它才道:
【公主,这是不被允许的。】
伊丝明亮的眼眸了充满不解,她端看着他,“为什么?”
他的目光包容又宽恕就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缓缓开口,【这里的规则我不能违背。】
“可是你让很多人都死了。”伊丝碧绿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他们本来不该死的,他们应该和我一样快乐,幸福地生活在这里,他们不该因为一点瑕疵就失去生命,他们是我的子民,你不能随意剥夺它们的性命。”
【公主,除了你,这里没有人会思考这些,他们自己都不在意,它们认为不完美就是过错,你又为何忧心。】太阳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让伊丝觉得他虚伪极了。
“我替他们思考不行吗?他们当中有我的亲人,服侍我的仆人,保护我的勇士,我想改变这个讨厌又烦人的规则。要是有一天我受伤了呢,我是不是也要离开?然后悲惨地消失。”
“为什么不能允许别人有残缺,为什么不能接受那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完美。””
太阳轻笑一声了,【公主,你要记住你是不一样,这个世界就是为你而生,没人能让你受伤,而且完美到被别人喜爱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伊丝仰着脑袋,“这是事实没错,但是你知道这个世界总会出现意外,不完美的事到处都有,我可以接受。“
伊丝见他毫不在意,生气地道:“你想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淡淡开口,不做解释。
“让我看着他们渐渐死去,什么都不能做,那又为什么选我当这个公主呢?”伊丝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神情有些悲伤。
太阳一怔,他的语气依旧温和落入伊丝的耳里却十分冰冷,【因为你漂亮。】
【公主,不要来找我了,你已经触犯了这里的界法了,不要为别人鸣不平,叫不反了,作为你来这里的惩罚我将抽取你怜悯的情感,在太阳落山后,你的情感将被剥离。】
他离开里,只剩下伊丝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这座装饰精美的阁楼了,她泄愤地见这个房间放着的一切都摔碎,她知道有人在注视着她。
这天之后,伊丝依旧很快乐,她不在纠结别人的生死,更多她毫无波澜地看着亲近人的消散,这阻止不了她的好心情,她能更大程度的获得爱和随意地去爱别人。
她不会因为别人的消散而悲伤,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她更加爱惜自己的容貌,在乎自己的着装。
“伊丝。”洛森的声音传来打碎了她的沉思,她恶狠狠地想,太阳真不是个好东西,要是能回去,她一定要换一个太阳。
好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情感在慢慢回归,但一时半会的习惯已经刻在心里了,怎么也抹不掉。
她从草丛里钻出来,探着脑袋四下张望,一阵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目光放在面前这个绣满花纹的桌布上,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泡着她最喜欢喝的玫瑰红茶。
“伊丝,要吃点东西吗?”洛森见她出来了,松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咦?
斯诺背上托着一个几米的小别墅,里面装备齐全。
洛森神情有些不安,像是做错了极大的事,细密的睫毛覆在眼下微微颤抖,“伊丝不回家,在这里总得有住的地方,晚上蚊虫多,没有保护的措施它们会咬伤你。”
伊丝一怔,立马装腔作势地抱着手臂,她主动走到洛森的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含糊地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洛森眼睛一亮。
“洛森,我没有那么生气,你不用慌张。”伊丝随手拿了一个蛋糕坐在一旁,她拍了拍地面,示意他放松坐下。
微风中裹挟着花香轻抚她的发丝,伊丝突然道:“洛森,我是不是很任性?”
洛森却摇摇头,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不会,伊丝可以再任性点,我喜欢这样的伊丝。”
伊丝疑惑,“喜欢我的任性?”
洛森眼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极其认真地道:“喜欢伊丝,无论是任性的,高傲的,善良的...重要从来不是前面的修饰词,而是你,伊丝。”
“你只是你自己。”
伊丝还是不能明白,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一片迷茫,“哦,虽然我还不能很好的理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听起来还不错,应该是夸我的话吧。”
“那你是因为我漂亮才喜欢我吗?”伊丝好奇地问。
洛森用手轻抚着她金色的卷发,用水轻轻拭去污渍,闻言,他黝黑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她,直接又纯粹,“伊丝你很漂亮,可洛森不是因为漂亮喜欢你的,我也说不明白,但从第一眼在橱窗里看见你时,我就想要把你带回家。”
“经营那个店的老板说还有其他款式的洋娃娃,他说有许多更漂亮的,让我看看,可我只想要你,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伊丝,就好像...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好像我们认识很久了,我觉得无聊的世界好像就此有了存在的意义。”他努力回想着第一次两人见面的细节,低声说道。
伊丝坐累了,便躺在他的怀里,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天,叹了口气,突然说道:“洛森,我讨厌太阳,你可能很难想象,我们那边的太阳是活的。”
“活的?”洛森并没有质疑她,而是顺着伊丝的视线,望着天上悬挂的太阳。
“对,活的,他会说话,长的....”伊丝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了,只模糊记得些影像。
“我忘记了他的样子,他抹去了我的记忆。”伊丝烦躁地皱了皱眉,她的眼睛直视着洛森,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总之是个很让人厌恶的家伙。”
“那确实很讨厌。”洛森看向她道:“你为什么讨厌他?”
“嗯....”伊丝犹豫了一会儿,她也记不清了。
“忘记了,可能是它抹除过我的某种情感,虽然没了这份情感,我过得很开心,可我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她回答道,一想着就心烦,索性不想来,随心转移着话题,“洛森,你不会变成那样吧?”
她突如其来的询问把洛森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伊丝提的是哪个人,性格是怎么,又做了什么事,但还是笃定地道:“不会的,让伊丝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
斯诺也趴在地上应声:【我也是。】
紧接着,它站起来。又兴奋地摇了摇三个脑袋,激动地道:【伊丝公主,我学会化形了,你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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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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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