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黎秋白没有去公司,良好的生活作息让他起了个大早,黎秋白清晨泡了杯咖啡,坐在别墅二楼的小阳台上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喝着咖啡,分外悠闲。
第一个发现他回家的人是黎家大哥,黎修明,他起来后发现阳台有人,心中疑惑,家中起的最早的,一般都是他。
他推开阳台的门。
黎秋白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到他打了声招呼:“哥。”
两人眉眼相似,但是是两种全然不同的风格,黎秋白眉眼中透着温润,黎修明五官硬朗,站在一起差异分明。
黎修明穿着正装,头发梳得整齐,看到黎秋白微微讶异:“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黎秋白放下杂志。
黎修明看他闲情逸致的模样,问:“今天不上班?”
黎秋白笑着答道:“休息一天,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黎修明勾了勾嘴角:“你也知道,没良心的小子,电话也不打一个。”
黎修明是个沉稳的性子,不过在黎秋白面前总归开朗许多,对黎爸而言,黎修明是家中家业的继承人,对黎母来说,他是她的依靠,和黎秋白也未曾有过纠纷,兄弟俩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两人在阳台说笑了几句,黎修明叫着黎秋白一块下去吃早餐。
家中做饭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餐桌旁坐着一名美貌妇女,贵气逼人,身上沉淀着一种端庄温和的气质,这就是黎母。
黎母左手边坐着黎父,中年男人久居高位,弥漫着威严的气息,黎秋白到了客厅,和黎父黎母打了招呼,又被问了一番什么时候回来的,黎秋白还是那几句说辞。
一家人吃完饭,就各忙各的去了。
黎父和黎修明去了公司,黎母也有自己的贵妇圈子,上午九点多出了门,家里一下就只剩下黎秋白,他也没闲着,关注着有关江非锦的动静。
公司有内部群,黎秋白一般不怎么看群消息,他今天打开群,发现群里消息蹭蹭蹭的刷着,原因是今天公司的两个老总,同时没有去公司上班。
大抵这群人忘了黎秋白也在群里,在里面聊的热火朝天。
——江非锦没有去公司?
黎秋白了解江非锦,他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而做出无故旷工这种事,黎秋白拿手机给江非锦身边的王秘书发了消息打探了一下,王秘书似乎并不知道他和江非锦关系已经破裂的内情,还当他和江非锦关系很铁,把江非锦的事告诉了他。
江非锦因为胃病,昨夜进了医院。
弄明白了缘由,黎秋白也没多问了。
他联系自己在公司中的势力,对自己那颗“谋权篡位”的心开始不加掩饰,三天后他去了公司上班,依旧没见着江非锦的影子,而王秘书也对他支支吾吾不再透露江非锦那边的动向。
公司里属于他那部分的势力提醒他现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准备还不充分,但黎秋白一意孤行,想要拉江非锦下马。
江非锦人不在公司,对公司的现状却是了如指掌。
在一周后,黎秋白才再次见到江非锦。
这天早上,黎秋白在公司停车场恰巧和他碰了面,两人从车上下来,抬头就四目相对。
江非锦身上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看黎秋白时眼底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就仿佛黎秋白在他眼中,已经和别的人没有了区别。
他淡淡瞥了黎秋白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倒是黎秋白一如既往笑脸相迎的和他打着招呼:“江总,早啊。”
江非锦准备离开的脚步稍顿,指尖微颤。
褪去了十多年想处的滤镜,他如今再来以崭新的目光看待眼前的人,才发现他嘴角的弧度有多么虚假,而他的眼底,好似装不下任何人。
江非锦的停顿只维持了两秒,下一刻就不再犹豫的离开了。
黎秋白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应,在他走后,过了会儿也去了公司。
从这天开始,两人间的争锋相对逐渐明晰,公司内斗热火朝天,开个会的时间你来我往几句皆是火药味十足,这一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两位老总这回是关系真破裂了。
明明前不久还同进同出黏在一块的两人,突然之间就形同陌路了,一时间公司八卦流言四处飞,各个版本的传闻都有。
这场斗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天气愈发的冷,三个月的消磨,从秋季转到了冬季,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以黎秋白战败收尾。
黎秋白为保住自己,转了手中的股份。
他真正离开公司这天,刚好是冬至,外面细雨夹着雪水,黎秋白清理了自己在公司的私有物品,左右不过是那么几件东西。
他走出公司大门,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
总裁办公室,江非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分毫留念,有得干脆,仿佛身后只是他不值一提丢下的垃圾。
他垂眸冷眼看着,越看,便越清醒,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江非锦坐回办公椅,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他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两个青春洋溢的少年穿着校服,其中一个少年揽着另一个少年的肩膀,笑的一脸阳光,而另一个少年冷冰冰的看着镜头,眼底却透着羞赧。
“嘭”。
相框被毫不怜惜的扔进了垃圾桶。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
圣诞节上午十点,窗外下起了小雪。
黎秋白独居在自己的小公寓中,早上出门买了菜,自己做饭吃,刚洗完碗,就看到了飘到窗户上的雪花。
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靠窗抽烟看着窗外下的雪,下一瞬就接到了黎母打来的电话,黎母问他回不回去吃饭——对于他失业的事,在他从公司出来后,黎家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
当时黎父让他来自家公司上班,黎秋白没去,黎父也没逼他。
有一个优秀的大哥在上面顶着,黎秋白要轻松得多,较比其他富二代包网红玩酒吧,吃喝嫖赌,黎秋白只要省心,就已经达到了黎父对他的期望,因此这些年并不多约束他。
黎母这两天总让他搬回去住,黎秋白没应,说是过两天,他以为自己失业后,幻境应该就破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黎秋白听着黎母在那头轻声细语的催促他回去一起吃个饭,嘴上应下。
挂了电话,黎秋白指腹擦拭过窗户。
他不太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非锦现在已经成为了霸总,事业也蒸蒸日上,坚不可摧,而他这个在江非锦身边埋藏得最久的反派,也已经成为了江非锦的手下败将,按理说,应该到了结束了。
可是没有,一切都还在进行着。
幻境历劫和幻境主人息息相关,所有劫难都已经历,而幻境还存在,黎秋白想了许久,推测出了一个可能——这个劫难,在江非锦心中还没有过去。
毕竟谁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接受最亲近的人突然反水,这个过程总需要接受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是多长,黎秋白不知道,但他现下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当晚,黎秋白回了黎家吃饭,一家四口坐在餐桌旁,光看那画面便是美满和谐,只是黎修明朝黎秋白投了好几个眼神过去,黎秋白起初不明所以,直到黎母提出黎秋白年纪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鸿门宴。
“不急。”黎秋白说,“等哥结了婚再说。”
黎修明已有了订婚对象,在两个月前办的订婚宴,打算在明年年初正式领证,对方是一个富家千金,和黎修明是青梅竹马。
黎秋白和黎修明年岁相差三岁,黎秋白今年也有二十七了。
“你现在正好也有空,不如就抽个时间,去和人家见见面。”黎母安排得妥妥当当。
黎秋白应付了几句敷衍过去,对这事没怎么上心,黎母见他着实不愿意,也就不说了。
黎秋白在家休息了几天,关注着江非锦公司,现在可谓是顺风顺水,没有那套路般的曲折,他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元旦节那天,黎修明要去参加一个宴会,黎母让他把黎秋白带上,一块出去拓展一下人脉,黎秋白不想被黎母催着去相亲,便跟着黎修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