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必须死 第91章 091

等待菜品上来的时间，许落环顾起四周，这家除了点菜方式奇特一些，别的地方和其他的普通客栈无差，可就是坐满了人，外面还有食客在排队等餐。

突然有人道：“哎，你们都听说了吗？最近发生了好几起杀人的案子。”

“什么？杀人？！”

“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胡诌的吧？”

“死人的事哪能拿来开玩笑，我舅舅家的侄子在那边当差的，回家的时候说的，哎呀，听说死状很惨，心肝脾肺肾都给挖出来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凶手抓到了吗？”

“我看这事不正常……”

“怎么说？”

“你说我们这个地方，几百年了都没出什么事，大家邻里邻居、街里街坊的，都相熟，怎么会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以我看，里头古怪着咧。”

“你的意思是……”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有些妖怪啊，是专门吃人心脏的，你说的这些八成就是那些杀人不咋样的妖怪干的。”

……

话题逐渐往史书写的或者一些道听途说的关于那些害人的妖怪是如何实施残暴之行，又残害了多少百姓的民间野史上跑，关于那些害人的妖怪，各自抒发了一通流畅至极的谩骂，最后话题在店小二送上美食时转为对今日套餐的赞美。

那桌的菜品上齐没多久，他们点的套餐也依次送了上来，顾承欢点的是‘神气牛牛’套餐，送上来的是一头牛形黄铜方尊，上面还冒着丝丝冷气，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花纹不同的肉片，摆放得像一幅画似的，旁边还有一盒五颜六色的蘸料，顾清忧则点的是‘百花齐放’套餐，和顾承欢的纯牛宴不同，有荤有素，搭配清新，同样在摆盘上也十分精致，真如套餐名字一般，有百花齐放争相斗艳之感。

许落这边送上来的则是一个圆形的黄铜大锅，冒着热气，锅盖揭开只见清汤上几尾鲜红的‘鱼’在汤面上游来游去，翠绿的菜叶则像荷花叶一样矗立在汤中，不一会儿汤水忽然沸腾起来，一颗颗颜色不一的丸子从中间升腾而上。

顾承欢道：“这好像是店里的隐藏款，我来过几次，都没有吃到这道菜，看来今天温小姐运气不错哦。”

顾清忧闻言瞥了一眼那口大铜锅，然后百无聊赖地低头吃自己面前的食物。

三人吃完饭后便按照书信中给到的地址到了初晖镇县衙处，负责这个案子的是一名原姓官员，叫原崇裴。

原崇裴见顾家来人了，很是开心，热情地接待完他们便直入主题：“关于最近初晖镇发生的事情，顾大公子顾大小姐，你们怎么看？”

顾承欢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那七具尸体在哪儿？”

“尸……尸体，哦哦，在停尸处，我带你们过去。”

原崇裴领着他们从县衙出来，走了两条巷子之后在一处颇为冷清的灰色房子前停了下来，道：“这里就是停尸处了。”

话刚说完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走了出来，先抬手向原崇裴作揖，然后道：“各位且跟我来吧。”

他走到偏庭一间房屋前，停了下来，掀开垂落下来的珠帘，房间里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摆着十余张床，靠墙那一排上都盖着一层白布，显然就是前两日遇害的那七名初晖镇村民。

原崇裴看了一眼顾清忧与许落，体贴道：“这些尸体样貌可怖，两位小姐还是回避得好。”

顾清忧淡淡道：“不必。”

顾承欢也笑道：“原大人，我这个妹妹啊，胆子比我还大，只是看看死尸，还不至于害怕到需要回避的程度，你就安心吧。”转头又朝许落道，“温小师妹，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回避的哦～”

许落忽视掉顾承欢抛过来的媚眼，道：“多谢顾公子好意，我想我能受得住。”

原崇裴鼓了鼓掌，笑道：“两位小姐果然气度不凡，胆量非同一般，原某钦佩。”就连他当初看到这七具尸体时都吐得半天吃不下饭，她们到了跟前居然毫无异色，泰然自若，果真不一般。

白布揭开，顾承欢和顾清忧仔仔细细对着七具尸体查看一番，就像书信上所写的五脏六腑都被掏干净了，除此之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人的丹田处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微弱的妖气。

究竟是为什么呢？

原崇裴问：“两位，可看出什么了？这究竟是不是妖怪所为？”

“这七人身上皆附着了些许妖气，”顾承欢顿了顿，“神州大陆上吃人的妖怪不少，能在两日之内谋害七名成年男性的妖怪，多半是修炼几百年了的老妖怪，这种妖怪道行深，行凶时会隐藏自身妖气，绝不会刻意将妖气附着在死者丹田处，依我看这事不简单。”

没有一只妖怪会干这种蠢事，也没有一个人会在连环杀人之后，用如此微弱的妖气做掩饰，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可摆在眼前的七具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不简单，”原崇裴面露难色，“难道就任由那怪物这样残害百姓吗？才几天就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加以制止，初晖镇的百姓该如何是好啊，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崇裴接任初晖镇县令已有十年，这十年中管理得当，治理有方，把镇中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痛心不已，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原以为顾家的人到了事情便能迎刃而解，虽然他知道不能急，可他没法就这么坐着等。

“原大人，我话还没说完，”顾承欢微笑道，“虽然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少，但是总归是有些办法的，既然从死者身上找不到解决方法，那就想办法把躲在暗处的揪出来，我想这才是你飞书一封请我们来初晖镇的用心吧。”

原崇裴点点头，问道：“我们应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

“什么都不必做，”原崇裴道，“可……”

“原大人，你就放心吧，我相信这件事很快会有一个了结的。”

原崇裴想问点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便点点头，把这两天搜集到的更详细的那七名初晖镇村民的信息和家属证词一并整理了一份，送给顾家兄妹。

其间原崇裴想邀请他们到他府上小住几日，顾承欢拒绝了，最后他们找了一间客栈歇脚，三人围在一起把原崇裴送过来的资料仔细查看了一遍，初晖镇的七名遇害者除了皆为男性外，其他的相同点不多，职业、身份、年龄都不同，但是家属提供的证词里有一个共同点——这七位初晖镇的村民出事前都和家里人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具体要去哪儿没有说明。

这一点尤为可疑。

根据家属的证词，这几位村民在事发的前一个月就已经离开初晖镇了，而尸体的检验结果又证实，他们确实是在四天前才咽气的，这样来看，他们的出事的地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究竟是在初晖镇遇害的还是被谋害之后又被送回初晖镇？

顾承欢翻开了初晖镇的地图，初晖镇背靠大阳山，出镇的路只有一条，如果他们想要离开初晖镇，能走的路只有这么一条。

思索一番，顾承欢将摊开的羊皮卷收了起来，道：“来初晖镇也有小半天了，听说这边的夜市挺热闹的，我们去逛逛吧。”

“现在？逛街？”许落问道。

“就是现在。”

许落见顾清忧没有出言制止，明白这两人心里多少是有谱了，便没再继续询问。

到了夜市，顾承欢左看看右瞧瞧，最后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食材和一些不知名的药水，一回到旅馆便一顿胡操乱作，最后竟然神奇地做出了七八个面人娃娃。

“做这些东西做什么？”

顾承欢将手洗干净，接着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往食指上一划，赤红的血液便滴落在其中一个面人身上，他道：“要钓鱼总要提前准备些鱼饵，不然鱼怎么上钩呢。”说完便把刀递给顾清忧。

顾清忧干脆利落地划开自己的食指，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面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落竟觉得方便那面人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见顾家兄妹盯着自己，许落自觉地接过刀，心一狠，也划开了一个口子，往其中一个面人身上撒上自己的血，0875贴心地将疼痛感降低，许落忍过最初的不适，然后问：“这里有八个面人，我们只有三个人，另外五个面人也需要滴上人血吗？”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们人数不够嘛，用别的动物的血也可以凑凑数。”

“用动物的血也可以？”

“嗯，”顾承欢从袖口中掏出几个小瓷瓶，逐个打开，又拿起匕首划开一道口子，往每个瓶子中滴入自己的血，然后挨个往还没‘见血’的面人头上倒血。

做完这些，他才道：“不过，这样做效果就差多了，非人血幻化出来的‘人体’是吸引不到那些吃人的妖怪的，原因非常简单，没有人气，而用同一人的血，造出的‘人体’相似度又太高，稍微有些脑子的妖怪基本不上钩，而这些不同品种的动物血液混杂了新鲜人血，倒是能骗一骗那些妖怪。”

“做这些就是专门对付妖怪的，”许落问，“已经能确定这次的事情是妖怪所为了？”

“不确定。”

“不确定？”

“对，不确定。”顾承欢道，“摆在我们面前的线索就这些，如果方向错了就换别的方向，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想到。”

许落越发觉得顾家兄妹简直是陆家兄弟的复刻版，一个走冷面精英路线，一个走大智如愚路线，一个冷一个热，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

等了半刻钟后，滴了纯人血的三个面人周身忽然散发着萤白色的光芒，原本还模糊不清的五官顿时变得十分精细，活像个真人。

许落盯着其中一个面人，惊诧道：“长得真像我。”

“用的你的血，模样自然是照着你的模样来……”顾承欢转头望向三面人，盯了几秒之后，有些惊疑道，“这……怎么会这样？”

顾清忧也盯着那个面人看，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但也没说什么。

另外两个面人跟他们几乎分毫不差，可独独用许落鲜血的那个面人跟眼前的人不一致，眼前的许落很漂亮，但像一株娇弱的花朵，总觉得稍不注意，就连雨点都能将她打得凋零垂落，而这个面人却给人一种精致但不脆弱的美感，好像什么困难都压不倒她。

顾承欢怀疑人生了。

这么说吧，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怎么都解释不清的情况，他亲自操刀，怎么还会出错？

在他愣神的时刻，滴了非纯人血的五个面人忽然剧烈震动着，周身散发淡黄色的光芒，由于震动太剧烈，有一个面人裂开了，最终只剩四个制作成功的面人，虽然和他本人差距很大，都多多少少有一些他的影子在，比如眼睛，比如鼻子，比如耳朵，比如……

“这个面人……”顾承欢戳了戳那个用许落鲜血制作出来的面人，“怎么会和你如此不一致，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

“额，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同一对夫妇生下来的孩子，也不都长得一模一样，哈哈哈哈，你说是吧？”许落一边说一边疯狂给0875眼神，“这是怎么回事？做出来的面人怎么会是我的样子？”

0875早在面人五官显露的时候就炸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用的是温落蘅的身体，血也是她的，按理来说这个面人应该呈现的是她的样子。”

“呵呵，那现在怎么回事？”

“意外，对，意外，写好的程序也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出错……”接收到许落飞眼的0875，“额，好，我马上让剧情合理化！”

顾承欢摇摇头：“这实在是太古怪了，以血为契，做出来的面人只会是血液主人的模样，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将面人托了起来，仔细观察，最终在面人脚底下发现一小块不自然的红，“什么时候沾到的？”

“什么？”

顾承欢道：“血，动物的血。”

许落道：“估计是不小心沾了别的血，所以才会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这些谜底揭开了，哈哈哈哈。”

“嗯。”顾承欢点点头，心下的疑惑却未解开，这血究竟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不待他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顾清忧道：“好了，兄长，面人也做好了，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