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必须死 第14章 014

蟾蜍精的笑声在树林中款款回荡，听着令人身体发寒。

陆玄不想再听他废话，在地面上结了一个诛杀阵。

“你们不是说了，只要我招供实情，就不杀我吗？”蟾蜍精被阵心中的烈火烧得狂吼狂叫，“你们这些卑鄙的捉妖人，啊啊啊啊，言而无信，你……你们害不害臊？！啊啊啊啊。”

待阵中烧剩一颗浑圆的淡红色妖丹时，陆玄才浅浅一笑，“哼，我可没有答应过要放过你。”

确实没有，说放过这妖怪的是陆燚，可不是陆玄。

“太好了哥，终于把这蟾蜍精给诛了，真是大快人心啊。”陆燚对着陆玄手中的珠子呸了一声，“让你做坏事。”

顾清忧盯着那颗妖丹，越盯越发现不对劲，这颗妖丹并不纯粹，其中穿插着许多杂质，寻常的妖丹应该是纯净的无其他杂色的珠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颗妖丹……”顾清忧端详着那个妖丹，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陆燚也盯着妖丹道，“对啊哥，这颗妖丹怎么和平时的那些不太一样？”

陆玄也盯着手中的珠子，突然后背被猛地一撞，手中的妖丹掉落到地上，接着被一只白色靴子“咔嚓”一声，踩得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有蛇！有蛇！”许落惊恐万分地叫道。

“哪里有蛇？”

“那里那里！”

陆燚往许落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一点蛇的影子都没有，看了地上四分五裂的妖丹，道，“温小姐，你一惊一乍的，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妖丹都被你踩碎了。”

陆燚摇摇头，啧啧道：“真是可惜了，刚到手的珠子，还没捂热乎呢。”

许落低下头，十分抱歉道，“都怪我，我不应该看到蛇就吓成这样，我……对不起！”

“额……”见眼前少女竟是红了眼眶，险要落泪，陆燚挠了挠头，忙道，“温小姐，你……你别哭啊，我说这话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你别哭，我最怕人哭了。”

陆燚这话说完，许落更是放心大胆地哭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顾清忧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那被踩裂的妖丹中，竟然飘出数百片几近透明的白色方片，陆玄随意打破一片，一段影像式的回忆就如同被按住了开关，自动播放出来，一共有三段，皆是一男子的生活片段。

陆玄又打碎一片，还是一样的三段式回忆，只不过这次主角换了，是一个农妇模样的女子。

接连打碎几片都是这种结果，陆玄心下了然，“这想必是那些常阳镇受害者的回忆，寻常人死后，魂魄应往阴曹地府去，归阎王管理，而这被妖杀害之人，往往灵魂皆被撕碎，并无来生。”

“心中有憾者，必成遗念，这些受害者或不甘或懊悔或执念都变成这一方碎片，寄存在妖丹中，每一段回忆都是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或者不可言说的执念。”

陆玄说完，几人皆是气氛凝重，相顾无言，而陆玄却在许落脸上巡视几番，把许落看的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啊！

“这妖怪真是太坏了，竟然害了这么多人。”陆燚愤愤不平道，“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顾清忧也点点头，平时她和陆燚并不对付，此刻却是很赞同陆燚的话。

他们将所有的碎片收集了起来，回到常阳镇，将这些碎片置于常阳镇的主干街道，这些碎片会遵循他们熟悉的气息回到他们该回去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们便回了宋府，曹廉和宋怜月早就在大堂等着他们了，“各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老爷到底是……是怎么死的？”

陆燚将那妖怪在藏金山中所说的一切都转述一遍，听完这些曹廉眼圈红了个彻底，“我竟然没早点发现身边的老爷是妖怪假扮的，我一直以为……以为老爷是因为梁小凉的事情打击太大，所以性子有所转变，却……却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

曹廉脸上的神情悲痛万分，他是真的很爱戴宋鹤卿，而宋怜月却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和麻木。

自小宋怜月便知道父亲有个青梅竹马，一直对其念念不忘，甚至娶她娘亲也是因为当时怀了她，属于迫不得已的下策之选，宋府的下人虽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可是她却是知道的。

被方平绑架那晚，她看到宋鹤卿对她的生死那么不在意，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便是了然，再听到今晚这些，她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去应对了。

是痛哭？她该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因为她身上流着宋鹤卿的血吗？

可是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一丝父女之间的情谊。

是嘲弄？嘲笑他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性命都弄丢？

这么的……愚蠢！

陆玄将那片银白色的方片打碎，三段属于宋鹤卿的记忆赫然展开。

第一个片段是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场景。

小男孩看着面前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问他的父亲，“父亲你读这么多书，教书育人，为什么我们家还是这么穷？隔壁李大牛干杀猪的活就天天大鱼大肉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像他一样去杀猪而是要读书？”

“父亲，读书究竟有什么用？”

男子从容笑道，“小卿儿，人的寿命还没长到让我们能够慢慢去体验每一件事，我们读书是为了从知识的海洋中、从别人的故事里、从别人的总结中去寻找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才能立足于这天地。”

小男孩似懂非懂，“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想好了，我长大了就和隔壁李大牛一样去干杀猪的活，我要让爹和娘过上好日子，天天有大鱼大肉吃！”

一旁的女子摸了摸男孩的头，笑道：“我们小卿儿真孝顺。”

第二个片段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牵手相拥的画面，那青年手持一束黄色的油菜花，充满爱意地对少女说，“小凉，我……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想知道你、你是怎么想的，你的……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很重要！”

少女娇羞低头，一语不发。

“……如果让你为难了，没关系，你就算是拒绝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青年磕磕巴巴道，脸上早已红成了一片。

少女敲了敲青年的头，“鹤卿哥，你怎么这么笨。”

“啊？”青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我没说我要拒绝。”少女说完便低下头，脸上早已是一片红霞乱飞。

青年一愣，随后高兴地举着花束，围着少女绕起了圈。

画面一转，青年因为被构陷买假药材被判入狱，正和少女依依不舍地告别。

最后是，中年的宋鹤卿站在地上，而梁小凉跪在地上，拉着宋鹤卿的衣角哀求道，“鹤卿哥，求求你放过方博吧，我知道他做错了，但是如果他去坐牢了，让我和平儿怎么办？”

宋鹤卿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小凉你起来吧，我绝对不会原谅方博，他害我入狱，害我母亲枉死，我一定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小凉依旧跪地不起，“我求求你了，鹤卿哥，真的，我真的求求你！”

画面以宋鹤卿的挥袍离去为结束。

第三个片段是大红木门前，宋鹤卿焦急地来回踱步，可以看出他脸上着急又期待的神色，曹廉也在一旁，安慰道：“老爷别着急，夫人和小姐一定会母女平安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接生婆欣喜地说道：“是千金，是一位千金。”

宋鹤卿跑进去一看，就看到那被锦布包裹着的小小身躯，是那么小，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女婴，宋鹤卿小心翼翼地起她，由于太过紧张，手都在微微颤抖，抱了一会儿就不敢继续抱了，怕一个不小心把孩子摔了。

初为人父的喜悦在他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画面到此结束，初看前面两个片段时，宋怜月还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片段却是泪流满面。

那就是她不曾体会到的父爱吗？

原来，她的父亲不仅不厌恶她的出生，相反还对她的来临是这么的期待，这么的欣喜……

宋怜月摇摇头，她对着曹廉道：“……他，这是不是真的。”一会儿又问，“是真的吗？”

她下意识地否认，是因为父亲不喜她这个结论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又略带期待地问：是真的吗，是因为还存在幻想，可是她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

曹廉点点头，“是真的，老爷一直很疼小姐你的，你刚出生那会儿老爷可高兴了，只是没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我那时候还以为老爷是突然转了性子，没想到……”

直到这个时候，宋怜月才崩溃大哭。

许落想，这也许才是宋怜月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吧，原文中有描写宋怜月的身世，母亲在她满月时就离世了，唯一的父亲对自己也不亲厚，而她听信下人的谣言，一直坚信着父亲不喜自己，却也偷偷地渴望着能从宋鹤卿那里得到一丁点父爱，可惜，被妖怪顶替的‘宋鹤卿’怎么能给她父爱呢？

一切事情大白天下，捉妖四人组也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宋府了，可是临走前陆玄在许落耳边的一番话，让她差点从原点大跳起来。

“温小姐，那个时候在藏金山你根本没有看到蛇吧！你故意踩碎妖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一直飘在你身旁的小黄球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