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星辰 第10章 chapter 10

万事无风，翠草碧尖，影光浮动，摇窗中线。

澜缠着半隐讲虫族的事，一虫族一异种都躺在床上，澜的怀里抱着五彩的斗鱼抱枕。

半隐轻柔的声音缓缓道来：“先从制度开始吧，虫族非常注重身份，因为有6854虫种，所以非常注意别人的虫种，比如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会同时介绍其雌父雄父，方便别人知道你的生活习性，以免做出不当的事。虫族的阶级非常分明，即虫皇为领导者，九大军团统帅与其构成领导集团，其余虫族皆为一类。我们没有人类那种金字塔形的一级级过渡的阶级。虫族只存在领导者，领导集团，服从者三个阶级。与此同时，与人类和异种最不相同的点是虫族已经实现了共和的目标，通俗易懂地说就是没有富者也没有穷者，所有虫族的财富是相差不大的，权力并不能带来财富，因为所有虫族的信用点都是可察的。一旦逾矩，便可知，便可罚。”

澜说：“但漫长的寿命会导致一些问题，比如年长者的财富必定比年轻者多。”

半隐说：“澜，虫族禁止一切灰色与黑色产业。我们有底限制，即每位虫族自出生便拥有80000信用点，平时不会使用，只有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才会挪动。第3571位虫皇银白曾经告诉她的民众，虫族的政府最大的作用就是发现问题，寻找问题根源，解决根源。”

澜想问清楚，便举了个例子： “比如包养情人，怎么解决？”这也是个问题，而非你情我愿。

半隐说：“为什么会愿意被包养，一是急需用钱，那么底限制就起到作用。二是找不到出路，但每一位虫族会被提供与其兴趣相关的就业机会。三是懒惰，我相信一百多年的军校生活会彻底杜绝（虫族尚武，军方控制着虫族的方方面面，比如衣食住行上学以及探查星球，所以虫族的学校只有军校，而每一位虫种都会免费上学校，在成年毕业之后才能出军校）。换个角度想，为什么会有人想包养，一是钱太多，澜，记得我告诉你的共和目标吗？不管是一个公司的管理者还是这位公司的员工的工资是相等的。（虫族的公司为公有）公司没有所谓的年终奖，多余的利润都会交给军方，所以他不会有多余的钱。二是欲太重，那么总会让他得到相应的惩罚（比如在荒星开垦）第三个方面，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问题，就应该让法律有更威严的地位。”

“可是，grting，如果所有人的工资都是相等的话，总会有人偷懒，不是吗？”

“你也说了那是人，不是吗？这并不是偏见，我只是认为懒惰并非不能杜绝，人类的教育太庞大了，就像想让一个人会所有事，那怎么可能？总会有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么就会有懒惰。虫族的教育重个性化，除了最基本的虫族学以外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来规划自己的未来。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付出一切行动，不是吗？100年的教育经历，让所有虫族都保持最真挚，最纯洁的内心，那是对种族的忠诚。而我们毕业最后一节课的内容便是去了穆星，一颗由所有逝世的虫族的骨灰堆积的星球。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我们为何要终身奋斗的原因。”

“教育应该是让所有的存在找到自己的路，而不是筛选需要的人才，让另一些不需要的自生自灭。”

澜说：“grting，我突然发现你对虫族的一切都很自信。一种毋庸置疑的信服。”

半隐说： “因为辩论抑或争吵在虫族并不少见。虫族的孩子在虫卵诞生，因为远古时期的特殊环境中，新生儿都不会大声哭喊，他们会小心谨慎的观察周围。所以十几岁的虫族往往性格木讷冷漠，不善言辞。这个时候学校就会着重培养我们辩论争吵。吵制度，吵社会现象，吵各种各样在人类看来不应该透露给下层百姓的所有。甚至有争吵过虫皇的存在，当然，结果是几千年的下来，虫皇依旧是虫族所需要的风向标。”

澜有些好奇的问： “经历过成千上百万年的争辩，有些答案已经很明显，那么便是正确的。那么，人类适用这套理论吗？”

半隐说：“我并不认为全部适用。虫族的基因是服从，这保证了违反法律的情况很少出现，而人类的基因是利益，不管是别人的利益还是自己的利益也好，总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澜问：“与人类喜欢盲从也有关系吗？”

半隐说“人类盲从是因为上层人接受了精英教育，知道自己是风向标，觉得自己掌握了别人的思想，下层人接受普通教育，没有开发本身的思想。就比如他们小的时候，可能会想要上一所特别好的学校，但是当他们自己长大后，能力跟不上现实，便会觉得那就是妄想。理想一步一步向下，就不再拥有。上层操控下层，下层盲从上层，整体来说便是盲从的”

澜说：“那他们为什么要沿用这么久的教育模式？跟虫族一样，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上教育资源平均分配后的学校不就行了吗？”

半隐顿了顿，揉搓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澜，声音很轻：“万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逻辑。人类的寿命很短，基因革命前不过百年，基因革命后也才300年，他们无法让自己生命1/3都在受教育中渡过，他们需要一种迅速的方式，让自己的种族不停的发展。所以他们寻找天才，因为天才曾经让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剩下的人只能去迎接他的命运。这是一种悲哀，近勿于种族的悲哀。

澜说：“人类不会实现底限制，因为他们有很重的血缘观念，（虫族有短暂的年幼期，漫长的成年期，没有衰老期，所以只爱幼不遵老）无良的父母会提前使用他们孩子本应有的权力。人类无法完全杜绝灰色或者黑色的企业，因为利益会驱使他们前进，寻找新的获利方式。人类无法改变教育模式，因为基因早已束缚了他们。那人类能实现共和吗？那是接近完美的目标。”

半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想了很久才道：“这是一种坚韧的种族，压抑了万万年却仍未消失。它拥有极度的魄力，创造力以及勇气，那都是现在虫族所缺失的东西，所以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会这样。”

下午，半隐把白深意寄来的药剂带回家，这是截获的生物科技的生长剂。

半隐早就和白深意商量好了,他把生长剂给半隐,半隐帮助协商人鱼族的事

澜是经过生物科技改造过的,所以一直没有恢复记忆的征召,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生物科技的生长剂能解决.但因为生物科技分解重组,部分资料遗失,市场上已经没有售卖的生长剂了。白深意那里是半隐唯一能找到生长前的地方.

同时,虫族一直夹在异种和人类中间确实很难办,调解异种和人类的关系有助于后期发展,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半隐能感到澜的不凡,就算澜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遗失的普通的人鱼蛋,凭借阿戈尔斯的身份,他也能找代理掌权者谈判.但他还没有和澜说这些,即使澜前日透露出恢复记忆的强烈渴望,瞒着自己的伴侣做事着实让这个阿戈尔斯不禁心虚.

"澜,我想和你坦自一些事."半隐把药剂藏不身后,拍打着泳池水面。

等了一会儿,澜突然从水里出来,吧唧咬在半隐的侧脸上,溅出的水花把半隐的上半身都弄湿了.澜松开嘴,得意地接着自己的杰作,笑道:"grting,真美."na,什么事?你说吧."

半隐没管身上的水,把身后的药剂拿到人鱼面前:“这是生长剂,应该能帮助你恢复记忆.”

澜盯着眼前蓝绿色的液体,没说话.

半隐眼眸微微下垂道:"澜,这取决于你."

澜蹭了蹭眼前纤细白皙的手臂，他知道尽管半隐看起来阴沉瘦弱，但他是永远忠于伴侣的阿戈尔斯，即使只是半个阿戈尔斯，也足以解决所有的难题，不管他是否会因此陷入麻烦，半隐都将是独属于他的矛和盾，他会杀掉所有伤害自己的人，他会永远守护自己，但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持孩童模样，他是特殊的，便一定有一些责任等着他履行.

澜说:"好."

异于常人的手有着尖锐的长指尖,不好抓握太过小仍的东西,澜便就着半隐的手,喝了下去.

难以言说的辛辣顺着喉咙蔓延,让澜想到了冰山区的寒冷,

那个地方不管是冰川还是海洋都是一样的冷,特别是深海区压得人鱼喘不过气。

半隐一直观察着澜的状况,看到澜颤抖的样子,便把澜拉出水面,上半身互相拥紧,下半身长长的鱼尾搭在半隐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