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 第3章 男孩A

“为什么？阿维图斯。”阿瑟玛注视着阿维图斯汲取血液，“我们的游学不能再拖延。”

黑发女性正轻咬着一位少女的脖颈。

过来许久，阿维图斯轻舒一口气，然后轻轻将怀中的女孩置于地面，她转头看向阿瑟玛，她正在担忧的金发友人，轻笑着问道，“阿瑟玛，你还记得六十几年前我们所做的第一次实验吗？”

“那名男性人类画家？”

“是的。”阿维图斯抹去了嘴角残留的鲜血，“因为是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品，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之后的动向。我们借由他的子宫孕育了一对双胞胎，一位叫洛伦兹，一位叫杰瑞。”

“我们在这位人类的血液中掺杂了西部精灵和恶狼的血液。”

“是的。”阿维图斯一下又一下地鼓掌，她缓缓道，“这是我们创造的第一个造物，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这位画家，大抵后来是神智不清了吧，但幸好我们对他进行的本能训练仍在发挥作用，他光荣完成了任务——抚育那两个幼童长大。”

“你的意思是...”阿瑟玛道。

“威尔·马可夫身上流着洛伦兹的血。”

“但这无足挂齿，他体内的精灵血脉很稀少”——

“不。”阿维图斯抵住了阿瑟玛的双唇，“我亲爱的阿瑟玛，你错了。威尔·马可夫是我们的洛伦兹和一位东部精灵诞下的孩子，这意味着他是一位珍贵的混血，他的体内有人类、西部精灵和东部精灵的血液。”

“那真的很有趣。或许我应该把他转变为一个混血血族。”阿维图斯沉思道。

“不要这样做，阿维图斯。”阿瑟玛道，“血族不适合繁衍。”

“你是对的，阿瑟玛，虽然很遗憾。”阿维图斯悲伤地叹道，“我们要在这块大地播种繁育之花。”

“去看看西恩和克莱尔吧。”阿瑟玛道，“虽然我并不懂你为何对克莱尔如此特殊。”

阿维图斯没有回答阿瑟玛的问题，只是步伐愉悦地去寻找那二人了，阿瑟玛紧随其后。

克莱尔正在准备悼念马可夫神父的仪式，他头戴一顶花冠，穿着白色衣袍，扮作一副难过的模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时不时喊着，“纪念纯洁的马可夫神父。”

那双大眼睛饱含泪水，却又如鹰般仔细打量每一个过路的人。

令人讶异的是，莫桑夫人竟然仍居住在轮播庄，这位妇人正一瘸一拐地叫卖花朵。

克莱尔略带好奇地慢吞吞走到那里，“莫桑夫人。”

可怜的女性听到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先是一抖，然后缓缓抬头，见到是克莱尔于是露出笑容。

“克莱尔。”

“恕我冒昧了，”克莱尔道，“我以为您会离开这里。”

莫桑夫人闻言只是勉强维持笑容，“我...我...无处可去，”她落寞下来，忽又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克莱尔？”

“悼念马可夫神父，夫人。我听闻马可夫神父曾在轮播庄享有不错的名声。”

“哦，马可夫！我还记得红头发的莉娅，那个活泼的小姑娘，还有沉默的...”她的脸扭曲起来，“沉默的那个男孩，罪恶的威尔，那个恩将仇报的杀手！”她开始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

“您...”克莱尔惊喜道，“您知道威尔·马可夫吗？”

“是的...是的，”莫桑夫人陷入回忆中，“苍白、病弱的男孩，马可夫神父好心收养了他，但他却杀害了马可夫神父和莉娅后逃离了，这个可耻的懦夫！”莫桑夫人咬牙切齿道。

克莱尔继续试探道，“不要伤心，莫桑夫人，不如我将您所有的花朵都买下来为马可夫神父悼念吧。”

“好...好。”莫桑夫人忙点头道，一边喃喃着“克莱尔你真是个好孩子”一边仔细将花束包装起来。

“那...莉娅又是谁？”克莱尔问道。

“莉娅，是马可夫神父的女儿，她和你一样是个好孩子。”语毕，莫桑夫人忍不住掩面哭泣。

克莱尔见状，知道也问不出更多，只得象征性拍了拍莫桑夫人的后背，然后强忍笑容离去。

他欲去寻找阿维图斯，却也见到了阿维图斯出现在街角的身影，于是欣然跑去。

“阿维图斯！”克莱尔喊道。

阿维图斯转身道，“啊，你来了，克莱尔。”

阿瑟玛安静地站在一旁。

“给你，阿维图斯。”克莱尔递出了刚从莫桑夫人那儿购得的白色花束。

阿维图斯接过，闻了闻，道，“是百合花。”

克莱尔的脸颊有些微红，但接着道，“我从莫桑夫人那儿知道了一些关于威尔·马可夫的消息，他杀了马可夫神父一家后逃离了这里。”

“无端杀戮吗？”阿瑟玛看向阿维图斯，“或许是因为东部精灵的血液，这一种族天生嗜血、残暴。”

“我们仍得找到威尔·马可夫才能下定结论，阿瑟玛。”阿维图斯眯起双眼，她的瞳孔变得血红，“东部精灵很神秘，对于它们的记载很少，这不够充分。”

西恩正坐在酒馆喝着酒，一杯又一杯，他冷冷地观察这些肮脏的人类。

人类，一种贪婪、粗鲁的生物，且体制孱弱，既不像血族一般恢复迅速，也不如精灵般敏捷，更不如野兽般凶猛。

开始下雨了，激在泥泞的大路上，散发汗臭味的男性一边将鞋底使劲在门槛上蹭了蹭，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才抛了几枚铜币到桌上，喊着“来瓶酒”，一边将头发疏到脑后一边不顾空间的狭小，一路冲撞着挤到椅子上。

西恩发出一声冷笑，想要离开这脏浊的空间，这微小的冷哼却惊奇地传到男性油腻的耳中。

那男性猛地齐声，将刚刚放于桌上的酒瓶撞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西恩没有停下脚步，那男性更觉得自己的自尊被冒犯，将伸出那布满老茧的大手去抓西恩时，酒馆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在雨幕中，一道黑色的幽影站在那里，男性的动作僵住了。那道幽影缓缓走入室内，借着淡黄色的灯，众人看清这是人类，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这位黑色的人，一步步走到早已满头冷汗的店家面前，将手中的剑小心置于桌板上，然后掏出一个小布包，从中拿出一枚金币递给这位惶恐的老人。

“四晚。”

“好...好...”店家在注视下收下金币，掏出一个布满铁锈味的钥匙，然后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西恩紧紧看着，这个人身上有混杂不清的味道和浓重的血腥味，然后他听到一道年轻却沙哑的声音，“威尔·莺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