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不行。”
谢拙言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的姿态,他欲言又止,最后顿了两秒,忽然说道:“刚刚你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我亲过你,嘴对嘴。”
时黎:“……?”
谢拙言的坦白来得猝不及防,搞得时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他总不能反过来安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他不介意吧。
话至于此,时黎顺带琢磨了一下,好像他还真就不介意。
再且就是,他恨不得一头砸墙,揪着头发问自己以前是不是脑抽?
谢拙言暗恋他的心思这么明显,只不过是嘴硬不好意思说,他怎么就从头到尾一直没看出来呢。
时黎事后摇羽扇,一直在假设如果当初他早点知道的话,那他使劲作妖折磨谢拙言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嘛。
说不定谢拙言还在某方面有着特殊癖好,他出手打人都怕给人打爽了。
时黎能得出这个结论,倒也不是他自作多情,实在是有人和他分析过,谢拙言这种人就是自视清高,拉不下面子,但只要一突破最低防线,那他的拒绝就会通通转化为欲拒还迎,这是m类人群铁的定律。
此时,被时黎认定属性的人悄然欺身而上,抽出冰冷的大手摸了一把他的脖子,给他摸了个激灵,事后又假装无事发生。
“你的联系人回信息了,打开看一下。”
时黎没搞懂谢拙言到底想怎样,就那么喜欢和他肢体接触吗?他又不是什么很好吃的糯米团。
“你好奇的话自个儿看去呀,锁屏密码是你生日。”因为刚刚被冻了一下,时黎现在说话很没好气。
谢拙言纯粹是不招惹时黎不舒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很害怕回到原来那种时黎和他虚与委蛇的状态,现在时黎凶了他一下,他莫名心里好受很多。
这个情绪在时黎告知他锁屏密码是用他生日设置的时候,他更愉悦了,嘴角无意识间挂上了浅笑,很理所当然地查岗。
然而,在点开了对面发来的一长串语音后,谢拙言的脸一下子阴沉得不像话。
“可恶啊你们这两个长相天才!这么伟大的两张脸摆在一起想气死谁?!”
“啊不得不说,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谢拙言居然真的被你追到手了。这可是是谢拙言诶!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把话说完舔一口自己的嘴唇能把自己毒死的谢拙言!”
时黎听到这里的时候瞬间慌了神,想扑过去把手机抢走关掉,他原本想着,郑欣妍平日里就喜欢发自己和男友的合照让他挑选哪张好看,还不停地炫耀她们的感情有多好多好,那他今天被迫整的这一出,顶多就算是报复,不至于变成拿郑欣妍当做小情侣play的一环。
没想到郑欣妍这么坦率,居然就这么直白白地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还全说给当事人听了。
谢拙言知道时黎制止他是在心虚,他完全没有给时黎这个机会,反而把人摁的死死的,让时黎紧张得像是在上刑,只能暗暗祈祷郑欣妍赶紧悬崖勒马,千万别说出一些什么让他解释不清楚的浑话。
可惜,郑欣怡实在是太激动了,她不停地手舞足蹈叭叭叭,还非常不小心地把睡在旁边做梦香甜的男友一脚踹下了床。
“我至今还记得高中那会儿你跟他表白失败以后,你骂了他整整一个星期来着,当时我还以为你要就此放弃没戏唱了,结果转头你又不计前嫌追了上去,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哎要我说,你现在就该趁着刚谈恋爱热情还在,随便找个人拉过来充当一下你的绯闻好友,让谢拙言狠狠吃一把醋,谁叫他之前那么对你!”
“我觉得那个路知远就很不错,他最近回国了,还在锲而不舍地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呢,大有你不亲口赶他走他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我觉得你赶了也没用,毕竟他在读书的时候就追你了,这么多年还不放弃,心还挺重的。”
要不是良心还在,郑欣妍差点就要鼓励时黎脚踏两条船了,殊不知时黎这边已经被她的溺爱亲手推进了火坑。
谢拙言抬眼看了一下战战栗栗的时黎,轻声安抚了一句:“放轻松。”
手指却毫不犹豫点开了搜索栏,就近查找了名叫“路知远”的备注,发现一无所有,又转向翻找好友栏,一一细看聊天框有没有暧昧信息。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有条不紊,时黎却是看得心惊肉跳,仓惶解释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郑欣妍刚刚全是开玩笑的,她没有恶意!”
“我知道。”谢拙言随口应了一声,动作却依旧没停,“时间不早了,你先想想等下午饭吃什么。”
时黎冷汗直流,就现在这状况,他怎么吃得下去,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谢拙言给他的宣判结果。
说实话,如果谢拙言这回真被气到了,索性直接和他一刀两断,两人从此各走一方不再相见,是最好的结果,反正剧情上也没有谢拙言什么事了。
可是时黎偏偏不想这么做。
他心脏绞痛,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苦闷滋味,明明模糊的距离已经将他把谢拙言拉得极近,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自己蓦然被推得格外遥远。
半个钟过去,谢拙言几度审查,终于确定了现在暂且属于他的还没有被抢走。
时黎的脑袋里想的除了吃就是玩,和别人讨论的全是哪家饭更好吃,收藏健全得堪比京市景点攻略,他再三确认了没有猫腻,这才勉强安定了几分,结束了查岗。
不过就算无事发生,他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谢拙言唇角带笑,他把手机还给了时黎,口头指使时黎长摁了录音键。
时黎不解,却是一一照做。
他看得出来谢拙言很不爽,而他不想再让谢拙言不高兴了。
“真乖。”
谢拙言揉搓了一下时黎的脑袋,转而低头凑近了时黎手中的手机,“郑小姐,谢谢你的祝福,我和时黎佳偶天成珠联璧合,会一直幸福下去,就不劳你费心了,很期待你在我和时黎的婚礼上祝福我们久久。”
其声音清冽冷淡,仿佛溪间潺潺流水,林籁泉韵。
网线那头的郑欣言兴致勃勃点开语音条,听完立马就傻眼了,当即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她鬼哭狼嚎地把睡眼朦胧的夏朗叫了起来,一个劲地掐着对方的皮肉嚷嚷着怎么办。
和她相比,时黎就幸运多了,谢拙言知道时黎率真单纯,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谢拙言打算把这件事揭过去,不欲追究。
他抬眼去看时黎,想问时黎想好了吃什么没。
时黎却是双手捂着一张脸,半晌不动一下。
谢拙言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跌宕了起来,他有些不悦,想伸手过去拧时黎的脸,“怎么了,现在才意识到你长得见不得人?”
时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谢拙言误以为时黎是在嘲笑他对郑欣言说的那些话,他心梗了一瞬,淡淡道:“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小没良心的。”
时黎依旧没松手,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谢拙言听这别扭的语气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火速上手掰开时黎的手,“你不要这么问……!”
看见眼前的状况,谢拙言怔了一下。
在时黎的双手覆盖之下,从眼眶涌出的水渍浸满了整张脸,勉强扯起的嘴角是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
谢拙言镇定自若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他捧起了时黎的脸颊,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哭什么,好难看。”
“太好了……”时黎对谢拙言的询问置若罔闻,他破涕为笑,抽噎道:“你没有讨厌我……”
“都说了我喜欢你,为什么不信,我怎么会对你生气。”
谢拙言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干了时黎的眼泪,然后把人拥入了怀中,轻轻拍抚着对方的后背,“不要哭了,天气这么冷,脸会冻伤的。”
刹那间,谢拙言想到了什么,他像一根绷紧了的琴弦,满怀紧张地询问道:“你是在难过吗?”
时黎顿了顿,选择了遵从内心,“是有点……”
“为什么?因为喜欢我?”
毋庸置疑的,谢拙言的话尾渲染上了些许兴奋,他在期待时黎的回答。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体位关系,谢拙言看不清时黎脸上的神情,但他确信,时黎在犹豫,否则时黎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说谎,选择对他欺骗。
现在没有结果,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等不下去了,赶在时黎开口前的一瞬间,自顾自给了自己答案,“不回答就当默认了。”
比起时黎深思熟虑后说出他不愿意听见的,他还不如自己率先把路堵死了,就这样你瞒我瞒地将就下去,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