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齐青枫真诚疑惑的目光,许姝月讪笑着找补,“你大哥回来的还早,不如先给你爹娘。再者,我的手艺还要再练,你大哥不一定能看上我这初作。”
她低着头,似有失落之意,齐青枫捏了捏还未使用便有线头冒出来的荷包,嘴唇颤抖,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托许姝月的福,老齐家今年过了个丰盛的好年。开完年,许姝月就去大集上找陈二平要长过雪耳的泥土,亦或树木。
培育雪耳的同时,老齐家开始上山修理果树,第一场春雨过后,大梁二梁依许姝月的描述找来了寒瓜种子,他俩是彻底听许姝月的安排了。
老齐家和梁家一共十多亩地,全种上了寒瓜,村里热忙前忙后,很是不看好。
二叔公特地去老齐家跑了一趟,生怕他们误入歧途,虽说齐青枫今年下考一举成了秀才,免了全家的赋税徭役,可乡下人,哪有不种粮食的道理!
齐安生和魏氏却是全盘支持许姝月,老两口心胸开阔,有齐司铭那一百两的银票兜底,只叫许姝月放开了做。
短短半年时间,许姝月靠卖寒瓜和果饮大赚一笔,有魏氏的补贴,直接在县里开一间甜水铺,因滋味新奇,生意很是火爆。
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娘子甜水铺”,三年光阴,许姝月也成了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渐渐有往府城发展的趋势。
魏氏却有些担心,犹豫了好些日子,还是找机会劝道:“姝月,眼下赚的银两已经足够在哪买呢一家子好吃好喝一辈子了,你若是担忧不够道观修葺,司铭这几年寄回来的银子尽可拿去……”
许姝月明白魏氏是怕她步子扯得太大容易栽跟头,可她实在不愿用齐司铭的银子,心里头别扭的很。
这几年齐司铭因为战事吃紧没回来,许姝月其实是松了口气的,而如今他归期已定,她只要一想起这回事,心里便不由得升起逃避的念头。
她安慰魏氏道:“娘,府城我是必须要去的。眼下咱们丰通村家家户户开始种寒瓜,种果树,咱们家一个铺子如今吃不下如此大数量的果子。”
第一年他们家种寒瓜时村民只顾着看热闹,没当一回事。等年下老齐家和梁氏两兄弟又是买牛车又是穿金戴银的,村民们开始坐不住了,撺掇着村长来找齐安生商量把寒瓜的种子卖给他们一些,种子若是不给,穷人乍富难免遭人记恨,而且种子这种东西也防不住,许姝月便和村长做了约定:村民把寒瓜种出来,要先卖给她。
她给的价钱也厚道,这两年,甜水铺就没缺过寒瓜,只是种此瓜的村民越来越多,不只丰通村,几乎整个县城都有村子种植此物。
许姝月头脑很清楚,看着魏氏坚定道:“说我私心也好,谈心也罢,但我不想把这赚银子的机会让给他人,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不如去府城拼一拼,“若是成了,我也好带你和你爹去城府享福。娘最远也就去过县里,难道您这辈子就不想去府城看看吗?”
魏氏说不过她,儿媳在说生意上的事时,眼眸总是闪着光的,她叹了口气道:“娘老了,不如你有拼劲儿,不过……姝月,你只管去干把,我和你爹帮你管着甜水铺,万不会出事。”
“去了府城可以找青枫,他好歹也在府城待了几年……”魏氏絮絮叨叨,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生怕有什么地方没有叮嘱到。
许姝月眼眶酸涩,心道原来有人在身后撑腰的感觉是这样的,握着魏氏满是沧桑痕迹的手良久,低低应了声“好。”
齐司铭三年来往家里寄了三百两,魏氏和齐安生一点没动,在许姝月和二梁临行前全塞进了她包袱里。
许姝月忙着叮嘱大梁好好准备果园“农家乐”一事,没有察觉,等发现这三张银票时,她和二梁已经坐着马车到了府城。
神情复杂地把三张银票收起来,马车忽然一震,许姝月差点摔了出去,待坐稳忙问坐在外面驾车的二梁:“怎么回事?”
二梁言简意赅道:“有军队要入城。”
许姝月陡然想起年初自北疆寄回来的那封信,撩起帘子朝外望去,不期然,与未收那人对上视线。
仅仅是一眼,便让她想了几年前的那场梦,在梦中,那男人也长着这样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
男人半张面具下的脸,血迹早已干涸,却不知为何没有洗去,许是为了威慑他人,许姝月心想着,不敢多看,戚戚然放下帘子,一城之主率当地官员前来迎接胜利之师,将军还未率军入城,他们这群升斗小民只得在后面慢慢排。
二梁大量着这支队伍,忽然问道:“司铭会在里面吗?”
许姝月都没见过,自然不可能比他一个找了队伍好几遍的更清楚,恹恹道:“在吧,他年前来信说很快就回来了,应该就是这时。”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梁有些激动,更加仔细地搜寻起来,一个一个人地看过去。
却不知他这一行为落在其他人眼里有多可疑,将军旁边的校尉观察他半晌,冷眼扫过,旁边的小兵忽然从队伍中脱离,刀指二梁。
“你!下来!”
二梁下了一跳,许姝月闻声撩开帘子,只见二梁举着双手下了马车,她不明所以,扬声问道:“这位兵大哥,敢问家兄所犯何事?”
小兵见马车里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声音还清凌凌的,还未说完话便悄然红了脸。
校尉见状顿时黑脸,驾马而来,恼火地踹了一下小兵,怒斥道:“二狗!人小娘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正与城主寒暄的齐司铭听闻亲卫这一声震天吼,,皱眉看过去,目光触及二梁那张忐忑不安的脸时,他忍不住打断城主的话,“稍等”。
叫二狗的小兵不敢捂被踹疼的似乎,连忙正色,朝许姝月道:“小娘子,是你兄长四处观望我军,神色鬼祟,我奉上风命令前来闻讯。”
“你哪个上峰?”
二狗一本正经道:“自然是祁连祁校尉。”
他说完,忽然觉得声音不对,再一看眼前的小娘子,分明没张口,他心里一咯噔,僵硬扭头,便见大将军齐司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上峰。
“祁校尉好生警惕,叫我等这粗心大意之人都甘拜下风。”
祁连脸上肌肉紧绷,咬牙道:“将军这是何意?”
“没听懂啊,那好,我便说明白点。已入中原大地,遇见的无一不是我朝普通民众,哪来那么多敌军探子。”齐司铭讥讽道,:“好不容易升了官,你这是耍威风给谁看呢?”
祁连闻言面色惨白,辩解道:“属下是觉得他形迹可疑……”
“百姓多看两眼,你的肉也不会掉,莫要大惊小怪,惹人笑话。”
齐司铭看不惯这个朝廷塞进来蹭军功的自大狂,抬手将面具摘下。
二梁正觉得这将军说话声耳熟,大着胆子想偷瞄一眼,抬头便瞧见一张过于熟悉的脸,他瞪大眼睛惊呼:“司铭?!”
齐司铭点头,笑的傲气:“二梁哥,许久未见,家中可还好?”
这话一出来,祁连哪还能不清楚两人明显是熟人,他这是提到铁板上去!
昔日得到好友如今成了大将军,还就站在他眼前,二梁一阵恍惚,只呆滞的点头。
齐司铭清楚二梁的性情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站在马车上的许姝月,挑眉问道:“二梁哥,这位是?”
当着众多百姓和兵卒的面,二梁实在不知介绍许姝月为好,他纠结半晌,提醒道:“司铭,三年前魏婶儿给你寄去一封信。”
“信?”
许姝月听不下去,嫌弃到:“二梁哥,要说就说清楚嘛,绕弯子作甚。”
说罢,她直视齐司铭,齐司铭心有所感,心中的答案与这位陌生女子的话响应。
“我是你过门三年多未曾见面的妻子。久闻齐将军英勇大名,今日一见,果真英姿飒爽。”
话音落下,不止齐司铭怔愣当场,就连过来凑热闹的两个亲卫都听傻眼了。
一人喃喃道“啥?将军居然娶妻了!”
“三年多?将军瞒的也太严实了。”
这俩亲卫看看将军,在瞄几眼许姝月,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许姝月冷笑道:“将军原来并未跟身边人提及我,是先拿不出手?”
她是真的恼火,虽说一直抱着齐司铭回来后便与他商量和离一事,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狗男人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她的存在!
齐司铭盯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讶然解释道:“并非是这个原因。”
“那是……”许姝月正要质问,余光瞥到一脸好奇的齐司铭部下,清楚这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闭口不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片刻间,他冷静下来,低声道:“将军先入城吧,后面的百姓还等着呢,咱们俩的事,等你安顿好之后再谈。”
齐司铭抓紧鞍绳,看着重新放下的车厢帘子,颇有些头疼,未曾想在此就与许姝月见了面,比他预计的时间早了至少半个月,原定计划全盘推翻了。
男主终于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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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