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魏氏看着她迷瞪着的双眼,心疼道:“昨晚是不是睡太晚了?瞧着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其他人闻言偷偷看过去一眼,一阵无语,那许姝月明眸善睐的,哪里有红血丝。
怕不是魏氏在当着他们的面做戏吧?可做戏,能这么真实?
这些人思绪纷飞,王秋娘却是看不过眼,背上背篓就往集市里去,不消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众人见状,也匆匆而去。
大集大集,规模自是要比寻常三四个村子组织起来的那种小集市大上许多,临近或不临近的村子都有人来。
大路两边摆满了摊子,眼见几乎没有可以放置他们东西的地方,齐安生叹气道:“还是来迟了。”
许姝月环顾四周,眼尖地瞅见两个摊位中间有一片空位,忙道:“爹、娘,咱们去那儿!”
魏氏边走边担忧道:“这位子会不会太小了一些?”
长不过齐安生展臂,瞧着只能并排放两个背篓的样子。
许姝月安慰道:“可是这旁边两家都是卖吃食的,本就能吸引人来,且和咱家的不重复,摊子虽小,但也能摆下咱们的东西。”
就是摆在明面上不够多而已。
许姝月瞧中的地方左边是个卖豆腐的,闻言笑道:“这小姑娘说的怪头头是道的!”
右边的热茶水摊主还热心的往旁边挪了一点,叫他们插进来,“是闺女吧?瞧着长得真水灵啊!”
“是我家儿媳,人又机灵又聪明。”魏氏答话道。
她乐意听别人夸许姝月,见两边摊主都很好说话,当即确定下摊位,三人把背篓放下。
许姝月从背篓中掏出一块粗布摊在地上,这主要是放林檎和梨,还有些烘干的果干。
至于冰糖水果,齐安生学着镇上卖糖葫芦的小贩扎了一个稻草棒,她和魏氏做的冰糖水果就都插在稻草上面,放在其中一个背篓里。
许姝月特意把这个背篓往前放了放,又扎了一根红绳,模样很是显眼。
来来往往的人只要路过他们这边,定然会被这抹红色吸引。
时下卖东西都兴“叫唤”,只是用不着许姝月,魏氏和齐安生卖惯了果子,对此轻车熟路。
茶水摊摊主对那冰糖水果很是感兴趣,见没有客人,对许姝月招呼道:“小姑娘,你那稻草棍上插得是什么?”
这可是一个潜在的客人。虽只是一个,许姝月也不曾怠慢,介绍道:“这是我家做的冰糖林檎,冰糖梨,伯伯,你要来一个尝尝吗?”
“冰糖?”茶水摊摊主好奇,糖可是一个稀罕玩意儿,更何况这“冰糖林檎”“冰糖梨”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儿子是在县里酒楼做账房的,家中不缺钱,来此摆摊卖茶水也只是闲的无事。
他不缺钱,嘴馋心便动,当即道:“这东西怎么卖的?哪个更好吃点,给我来一串。”
价钱在家中时,几人便商量好了,许姝月张口就来:“冰糖林檎一串五文,冰糖梨一串三文,两种口感不同,林檎酸甜,梨子清香,我说不上哪个味道更好。伯伯若有心,不如各来一串,都尝尝看?”
茶水摊摊主笑道:“好姑娘,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嘞!”
三言两语间,就勾的他改变方才只要一串尝尝味道的主意。
“行!那就给我各来一串,若是不好吃,小姑娘,我可是要不依的!”
许姝月毫不在意道:“又是果子又是糖的,怎么会不好吃呢?除非伯伯你吃惯大鱼大肉,瞧不上这点果子和糖罢了。”
茶水摊摊主无奈,笑着拿手点了点她,这小姑娘,得理不饶人啊!
他从兜里数出八个铜板,许姝月扫过一眼便递给了魏氏。
魏氏不要,温和笑道:“你卖的,你自己收着便是。”
平日里要是许姝月要买什么东西,手中却无钱,那还得跟她要,多麻烦。
茶水摊摊主看着婆媳俩,心中感叹这两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回过神,他捏着两个竹签子,思索先吃哪一个。
许姝月建议道:“伯伯可以先试试冰糖梨,林檎味道重一些,吃过林檎再吃梨怕是会觉得寡淡。”
即使没有外面那层冰糖,光吃林檎和梨也是一样的道理。
茶水摊摊主颇为赞同,听从许姝月的建议,先咬了一口冰糖梨,入口第一感觉是酥脆。
外面的糖壳子经过一晚上的冰冻,变得酥脆无比,等牙齿穿过那一层糖衣,陷入里面包裹的果肉时,果子的清香便在刹那间充斥舌尖。
紧接着咀嚼,糖衣与梨肉在口腔中混合,清甜的味觉袭击心灵,让茶水摊摊主忍不住咬下第二口。
一旁关注着茶水摊摊主的豆腐摊摊主见状,面露狐疑,这不就是果子外面裹了一层糖吗,有那么好吃?
“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听见茶水摊摊主的话,豆腐摊主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他家情况不如茶水摊主,三文一串还没几块果肉的冰糖水果还是超出他的预算。
他的豆腐一块也就卖四文呢!
他摆手道:“还是算了,要是被我婆娘知道我乱花钱,非得把我臭骂一顿不可。”
闻言,茶水摊摊主便不多劝,而是仔细感受剩下的冰糖水果给他带来的幸福感受。
很快,隔壁豆腐摊开张,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马上要过年,谁家不会买点豆腐回去做冻豆腐,等着过年时做一道猪肉粉条菘菜炖豆腐,那滋味,想想便流口水。
就连魏氏也买了三块豆腐,掏钱时摊主灵机一动,问道:“我少给你切点,你给我一串冰糖梨怎么样?”
这生意显然是不怎么划算的,但难得碰上两个好“邻居”,魏氏找出一根品相不怎么好的,跟他交换。
豆腐摊主也不嫌弃,把冰糖梨放在一旁拿油纸包起来,显然是想带回去和他家人一块分吃。
有人注意到两人的交换,往老齐家的摊子上看去,第一眼不是看冰糖水果,而是看上了林檎果干。
“哎?这不是镇上卖的果脯吗?怎么在这集市上摆摊来卖了?”这人此前在镇上的果脯铺子梨买过,蹲下来一摸,觉得不对劲,狐疑道:“等等,你这该不会是仿制品吧?怎么瞧着,没镇上那家卖的品相好啊?”
此人这话一出,吸引来好几个人,穿的都是细布棉袄,瞧着便是不怎么缺钱的人。
许姝月解释道:“这是我家的烘干果干,与镇上果脯铺子里卖的不同,是另一种做法。”
“是吗?”这人半信半疑,捏起来一块问道:“那我能尝一块吗?”
魏氏道:“能,想尝便尝,我家这果干和镇上卖的果脯味道不一样,各有千秋嘞。”
其他人一听能尝,纷纷伸出手,许姝月盯着他们,以防有人趁乱抓一大把。
好在这些人都不是那偷奸耍滑的,老老实实地各拿了一样尝味道,发现味道确实不错,当即有人问价钱。
许姝月道:“林檎果干二十二文一两,梨干十五文一两。”
有人嫌贵立马走了,最初停留下来的那人却是点了点头,道:“这价钱确实公道,小娘子,给我各来半斤吧!”
这果干味道虽比不上镇上卖的果脯味道复杂,但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拿来过年走亲戚招待客人都是很好的选择。
这可是第一个买果干的客人,还一次买了一斤,许姝月眼睛一亮,当即拿出秤各称了两斤出来,当场报价道:“一共一百八十五文。”
说罢,她又笑道:“婶子,你是第一个买果干的,我给你抹掉零头,你给一百八十文便可。”
“哎呦,小娘子算账挺快的啊。”这人数着钱,却是看向魏氏和齐安生,等着他们开口。
这是怕许姝月说话不算数呢。
家中长辈在,确实不该她一个小辈出头,许姝月反应过来,也看向魏氏,怯生生问道:“娘,你觉得如何?”
魏氏拍着她的手,脸上哪有生气模样,她比许姝月还激动呢。
她大手一挥,“抹!这零头必须抹!”
买果干的张娘子当即笑出声来,赞叹道:“小娘子,你可是遇到一个好婆婆啊!”
魏氏收了她的铜板,挑眉道:“何止,我也遇到了一个好儿媳啊!”
这话说的,张娘子心中无限感慨,其他人也被她们之间的气氛所感染,或多或少的买了一些。
放果干的背篓当即空了一小半。
日上中天,是大集最热闹的时候,偏远村子的,起迟的,走慢的人终于在此时汇聚到此。
老齐家的摊子迎来了客流量最好的时候,有小孩子被冰糖水果迷的走不动道。
许姝月就是赚的小孩子的钱,只要看见有爹娘爷奶带着孩子经过,她便举着两根冰糖水果吆喝。
“卖冰糖林檎,一根五文,冰糖梨嘞!一根三文,好吃不贵,价钱实惠嘞!”
乡下人何曾见过如此新奇的吃食,又是糖又是果子的,一串还只卖三五文,手头宽泛的,都忍不住买上一两串尝尝味。
有买了冰糖水果不舍得一口吃完的,便举着竹签子边吃边逛,此举无形中给许殊月拉了不少客人,不过一个时辰,老齐家三人背来的背篓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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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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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终于赚到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