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获得恋爱恶魔体验卡 第15章 「小豆丁」

太宰治点到即止，轻轻弹了一下中原凛子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开玩笑的。”

中原凛子心跳如擂鼓，还以为自己的隐藏身份被发现了。

她别扭地翻身，太宰治的手并没有收回的打算。

这样的姿势一直持续到中原中也醒来。

看见日头高升，中原中也瞬间弹射起来，“现在几点了？”

他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中原凛子，以及从背后抱着她的太宰治，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即刻清醒。

“松开你的猪手，太宰！”

太宰治露出猫猫脸，听话地收回手，然后盘腿坐起身。

“已经十一点了哦，中也君——你才是猪头呢！”

太宰治语调抑扬顿挫，成功挑起中原中也额角的十字。

中原凛子杵在两人中间，抬起双手隔绝两人。

“好了，不要吵架。”

两人默契别开头，停止这场无声战争。

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得这么沉。

说来也奇怪，平时他明明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醒的。

也算是锻炼出的自保能力。

也许是凛子在身边的缘故，让他莫名安心下来，不知不觉就睡到这会儿。

结果，他忘了最危险的家伙就在身边！

三人起床用过合二为一的早午餐。

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狗狗猫猫眼的强烈攻势下，中原凛子缴械投降。

好吧，毕竟是难得出来一次。

等回家之后就算是神明来了也不能再让她出门。

兀自下定决心，中原凛子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出去玩。”

踏出空调间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本打算戴着泳圈去水里泡一泡降温，却遭到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人一致的反对——

明明是他们给她买的泳衣和泳圈诶！

无奈之下中原凛子只好再次钻进海滩边的遮阳伞。

这次她占到了沙滩椅的位置，惬意地躺平。

“今晚有露天电影哦，明晚是花火大会。凛子，你对哪个感兴趣吗？”

“嗯嗯，都可以，我没问题。”

中原凛子胡乱点着头，其实根本没听进去。

中原中也注意到她心不在焉，蹲下身，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如果不开心的话，可以先回去，不用勉强自己。”

中原凛子回过身，茫然地‘诶’了一声。

“没有哦，哥哥。”她诚实回答，“我只是在想，哪里的贝壳会更多一点呢……还差67个。”

“67个？”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贝壳还有什么指标吗？”

中原凛子点点头。

“知道了。”中原中也说，“凛子，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中原凛子歪头不解地望着中原中也。

跑出去几步，他又回过头提醒：“哪里都别去啊，我很快回来。”

约莫一小时后，中原中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与之相随的，还有身后的一个编织袋。

中原凛子惊讶地站起身前去迎接。

他的脸颊、身体上都是汗珠，没有做任何防晒措施，他的肤色也黑了一个度，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中原凛子欲言又止。

她才反应过来，这离开的一小时，哥哥是替她收集贝壳去了。

“哥哥，你是笨蛋吗？”她捧住中原中也的脸。

气温很高，在太阳下暴晒加上来回运动，中原中也的脸颊很红。

中原凛子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他的好。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一直贪婪地享受。

7岁的中原中也和中原凛子只有一小截身高差。

她几乎不用垫脚，伸出手臂环住中原中也的脖子。

他的身上也很烫。

中原凛子其实不喜欢皮肤黏黏的，然后粘在一起的感觉。

但是因为是哥哥，所以那些不适感也一并消失了。

从不远处跑来的太宰治看见主动抱住中原中也的女孩子，脚步顿了顿。

手里攥着的，那枚他刚才发现的最漂亮的贝壳，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太宰治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顺手将贝壳往沙滩上一丢。

*

一起吃过晚饭后，太宰治悄然离开旅店。

中原凛子以为他先去了露天电影会场，可是，当她和哥哥后知后觉来到那里，却四处都没看见对方的身影。

中原中也牵着她来到视角较好的观影位置。

见中原凛子心不在焉，他瞬间猜到她的心思。

“太宰那家伙，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凛子。”

中原凛子总是写着无所谓的脸蛋上，少有地出现了名为[坚定]的神情。

她摇摇头说：“三个人在一起才好呀。”

她的声音低低的，也许是害怕中原中也不高兴，她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交缠手指。

明明哥哥已经明确地说过，叫她离太宰远一点了。

哥哥讨厌太宰吗？

不想和太宰一起玩吗？

她不知道。

只是，她不想这样自然而然地抛下太宰。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凛子的心思他当然知道。

正因为她是这样善良的人，那时候他才会选择唯独和她成为家人。

仔细想来，他也不算是讨厌太宰。

尽管那家伙平时吵吵闹闹，还总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招惹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和凛子贴近。

可撇去这些方面，他不得不承认——

其实他依旧习惯了总是不正经的太宰了。

于是他默认下来。

“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说罢，中原中也站起身。

结果下一秒就被中原凛子按住：“哥哥在这边占位置，我去找太宰就好。”

中原中也正打算拒绝，转头看见陆陆续续前来的游客，已经将附近一块儿的位置占得差不多。

没等他说话，中原凛子就已经迈步离开了。

要去哪里找太宰治。

其实这个问题中原凛子完全没有头绪。

说起来，相处这么久，对于太宰的喜好，喜欢去的地方，她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她心中浮现出淡淡的内疚。

明明太宰一直很宠她来着。

中原凛子加快一点步伐，微凉的海风滑过双颊，在暗处仿佛泛着光的红色眼珠四处寻觅。

所以，她确实是偏心了。

或者说，她太自私了。

太宰的生日时，因为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她就只是送了他一身咖色套装，还是雪枝和她一起选的。

答应过要做蛋糕，可是蛋糕店那边那几天正好接了多的单子，没办法分出地方给她。

所以，她也只是买了现成的蛋糕——比她自己做得漂亮多了，太宰应该不会不高兴的。

中原凛子侥幸般呈上蛋糕，却在太宰治的眼中看到了浅浅的失落。

那些她忽视掉太宰的点点滴滴在这时全部浮现。

中原凛子觉得，自己实在太该死了。

不知道跑出多远，平日里几乎不运动的中原凛子体力微薄，嗓间弥漫铁锈味，呼吸起伏也愈发夸张。

身体向她提出抗议，提倡节能的大脑也告诉她停下来。

可中原凛子这次没有。

如果停下来，对不起太宰的地方，又多一项了。

也许是上天看见了她的诚心。

中原凛子在不经意一瞥中，捕捉到了太宰治的身影。

他在距离人群很远的地方。

因为太偏了，甚至都没有点亮灯光。

太宰治就这样，在黑乎乎的环境下，坐在岸边的礁石边上。

他很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原凛子顿住脚步，忽然不知道靠近后要和他说什么。

她本来也不擅长讲漂亮话，像这样的状况更是第一次面对。

不能停滞不前。

中原凛子默默对自己说，踩着软绵绵的金色沙粒，脚印在她身后形成连串。

太宰治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见低低喘着气的中原凛子，眼中闪过惊讶。

他没有说话，视线越过她，来到她的身后。

意外的是，后面并没有中原中也的身影。

中原凛子来到他身旁，安安静静地坐下。

“对不起，太宰。”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太宰治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珠在黑暗中更像暗红色，注视着远处的海洋。

漆黑的仿佛吞噬一切的巨兽般的大海。

云层飘开，露出圆月，海面上又露出波光点点。

真是奇怪。

太宰治想，明明自己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都一直没有露出月亮。

他的心情稍微好起来一些。

太宰治偏过小半边脸，目光落在身侧乖巧又拘谨的女孩子身上。

“凛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中原凛子埋下脑袋：“一直以来忽视了太宰，对不起。答应了很多，但是没有兑现，对不起。”

她愈加失落，声音低低的，简直就像要哭出来似的。

“但是，我还是想和太宰做朋友。”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

心里说，凛子果然是笨蛋。

可是又很聪明。

好像清楚地知道他对什么没有抵抗力似的。

他伸手揉了揉中原凛子的发顶。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

中原凛子转向他。

看似迟钝的女孩子，却总能提出让人意想不到，最为一针见血的话语。

“那，太宰愿意的话，可以偶尔和我说说话吗？”

她顿了顿，不知该怎么解释，“我是说，心里话。太宰，好像一直很孤独。”

太宰治讶异地回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想更加了解太宰。”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凛子，真是傻瓜呢。”

太宰治收回视线，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脸面对夜空。

柔软的月光洒下，勾勒出太宰漂亮精致的侧脸轮廓。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中原凛子没有反驳。

大部分时候，她的确是笨拙的傻瓜。

不知道如何处理人情世故，所以很多时候都感觉烦恼。

“对了。”中原凛子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枚贝壳项链。

细细的黑线挂在她的手指上，贝壳挂坠自然垂下，在月光下，呈现漂亮的极光偏色。

太宰治瞳孔一缩，他立刻认了出来——

这正是白天他想要和凛子分享，然后随手丢掉的那枚贝壳。

他弯起嘴角。

看来，他和凛子真的很有缘分呢。

中原凛子为他戴上贝壳项链：“太宰喜欢漂亮的贝壳，这是我能找到最漂亮的。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太宰治心情愉悦地摩挲那枚贝壳，轻轻嗯了一声。

“那么，我们一起去看露天电影吧，太宰。”

中原凛子想起正事，向他伸出白净的手心。

太宰治盯着她的手好一会儿，又换回往日懒懒的语调。

“该不会还有中也吧——我更想和凛子单独相处耶。”

中原凛子不解但认真地回应：“可是，太宰不是说过，三角形才是最坚固的形状？”

太宰治：“……”

说起来，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来着。

既然凛子都抛下中也主动来找他了，那么，也就说明他的地位暂时已经超过中也了吧！

太宰治心情愉悦，牵上中原凛子的手。

“好吧好吧，等回去以后我们再单独相处——偷偷地不告诉中也！”

看他幼稚又可爱的样子，中原凛子也忍不住流露笑意。

太宰治诡计得逞的表情忽然顿住，有些发愣地盯住中原凛子漂亮的笑容。

尽管身材还没抽条，脸颊还是尚带婴儿肥的形状。

和清水雪枝已经出落得明显的漂亮不同，中原凛子现在还处于孩童稚嫩的阶段。

她的眼睛很迷人。

然后，发呆的时候很可爱。

太宰治对中原凛子的夸奖原本停在这里。

月色下，中原凛子弯起的笑眼，以及笑起来时，嘴角浅浅的梨涡。

很漂亮。

太宰治的心跳漏了半拍，手心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勉强找回实感。

注视她鲜红的眼睛。

太宰治忽然想到。

也许有一种新的自杀方法。

被化作恶魔的凛子吃掉，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

当中原中也看见牵着手出现的两人——

以及在凛子身后一步，露出半月眼的太宰。

他深深后悔起来。

果然，那一瞬间泛起的怜悯，是他今天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好在凛子心情不错，勉强安抚了他心中的焦躁。

三人在中原中也占好的位置上坐下。

中原凛子坐在中间，两侧由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左右护法。

为了营造出松弛感，主办方特意将塑料凳子换成沙滩躺椅。

在上面一躺下，中原凛子瞬间觉得来到天堂。

耳畔是人们低低的耳语声，她听不清，却觉得很有氛围。

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是观影的最佳位置。

她半陷在躺椅中，像小猫一般，发出舒适的声音。

电影开始放映。

是一部黑白的老电影，故事发生的地点，也是在东京的某片海滩边的小城，围绕着女主角和两位男主角发生的爱情故事。

说来情节也算是老套。

但导演描绘的细腻情感吸引了绝大多数观众。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看电影，起初是感觉新奇的体验，透过大屏幕，他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过分相似的人物设定，让他不免产生代入感。

如果凛子是女主角的话，会选择谁呢？

是他，还是太宰？

还是说，是那个叫「惠」的海胆头。

中原中也这般纠结着，转头看向身侧的中原凛子。

他以为会看见凛子认真看电影时，那双清澈的眼睛，以及映在她眼中的画面。

不过，果然还是他多虑了。

女孩子歪着脑袋，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了。

而另一边的太宰治似乎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目光，稍稍偏头，然后看着他微微一笑。

隔着凛子，中原中也吞咽下许多想问太宰的话。

譬如，凛子对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牵着手回来？

……

从太宰口中得知的回答，不知几分真假。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中也，你在担心吗？”

太宰治少见的语调正经的声音传来。

中原中也一惊，微微皱眉回答：“哈？”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了，慌忙转向中原凛子。

好在，她睡得很沉，呼吸声均匀，完全没有受到打扰的模样。

想来也是，毕竟电影放映的音响音量也不低，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应该也不会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

于是，中原中也重新看向太宰治。

“哼哼。”太宰治轻轻笑了，“中也，你害怕凛子更喜欢我对不对？”

“……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否认，却惊讶地感觉，自己的任何一举一动，所有的想法，似乎都能被太宰治看穿。

他讨厌这种感觉。

“看来凛子真的很重视我呢。”

稍带了些挑衅意味的，太宰治说，“是吧，不然她怎么会抛下中也，特意跑了这么远来找我——顺带一提，我也很喜欢凛子哦。”

“凛子只是太善良了而已。”中原中也说，“你也知道吧，凛子为了救那只溺水的猫，都能豁出性命，更何况你是人。她只是不忍心让你一个人而已。”

太宰治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把下巴搁在手心里，看起来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也许是那样吧。”太宰治眯起眼睛，“不过，我会让凛子只对我这样。”

他想起什么，突然又补充，“毕竟，天降的成功概率更大吧？”

就在这时，面前出现的一道人影打断了两人的战斗。

他们同时转头看去。

站在那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伏黑惠。

结合太宰治前一句说的话，再加上伏黑惠挑衅他们时说的凛子亲了他——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目光瞬间凶狠了起来。

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