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好累哦,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由于晚上睡得早,第二天天没亮,明菜就醒来了。
她躺在硬邦邦的凳子上,脖子下垫着小包裹有点太高了,半个人从上面滑了下来。
她气恼地坐起来,拍了下大腿。
这娇气的毛病从梦里带到现实,不是大床睡不着是吧。
好在小孩子骨骼柔软,还没僵硬到不能动弹。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楼梯后的矮门。
这栋二层茶屋有个不大的后院,也算是佐藤夫人的财力证明。院子里有口井,没有装孤儿院那种压力装置,需要转动那种老式转轮。
明菜熟悉了下怎么用木桶打水后,就直接人工提水。
她有这把力气,现在没外人,怎么方便怎么来。
洗漱完毕后,她犹豫了一会儿,撩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噫!馊了!
就算用布巾挡住灰尘,也防不住汗气在里面闷过头。
她又提了一桶水出来,挑了块土质最疏松的角落,蹲着把头给洗干净。
佐藤夫人还没起床,她不知道有没有皂荚,只能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搓洗了几遍。
她低着头,污水顺着头发流下,泛着一股沉闷的灰黑色。
明菜从包裹里拿出专用小毛巾,包在头上吸水,然后一丝一丝地把所有掉下的发丝捡了起来。
孤儿院已经尽力养活孩子,但是战火中谁都不好受。资金有限,粮食品类单一。即便如此,孩子们也抢破了头。
明菜就是营养不良的受害者。每次洗头发都会掉上一小把。她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英年早秃。于是,坚定地坚持健康作息,在一众调皮捣蛋不肯睡觉的熊孩子们中异常不同。
不一样会招致排挤。
孤儿院的修女院长看不下去,告诉她一种秘方可以养出秀发。需要的植物在稍微荒点的野地都能找到。
她欣然接受,找来院长说得各种植物残尸,捣碎后糊到头上用布巾包住。防止纯天然的效果慢,她等了大半天才取下,里面早就发酸了。冲洗干净后,没感觉发质变好,倒是颜色变深了。
明菜一脸疑惑地捏着乌漆嘛黑的发梢,感觉院长可能记错了配方。
这不是护发素,是染发剂吧。
纯天然的,至少不会对身体有害。试验几次后,发质的确变好了一些。至少不再因为营养不良而变色。这就足够了。
这次离开,她也把之前存下的草药带了过来。按照一顿一个饭团的食量来看,她很有可能继续营养不良。
真烦啊,战争。不打又不行。别人都舞到脸上了。
擦干头发后,明菜把褪色的头发用力搓成碎末,扬在空气里吹走。
虽然这个奇怪的世界有各种发色,但是大部分人还是黑发黑眼。没有实力还搞特殊,非常容易被霸凌。
她不想把心思花在浪费在应付无聊的事上。
不远处有鸡鸣声,估计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活动几下身体,按照孤儿院阿姨教的幼儿体操做了几遍。
说是幼儿体操,难度直逼前世记忆里的成人体操。
她已经能做各种空翻,引体向上也不在话下。
而这只是忍者学校的入学考核之一。
几套做下来,连点汗都没出。
也许应该加大强度了。
明菜思索着。
现在没了人指导,只能参考一下梦里的碎片记忆。
武力值高点总是好事。把体力锻炼好了,就算不得不去上忍者学校,也不至于开场就炮灰。
此时天色开始泛青,已经能听到楼上佐藤夫人的起床动静。
明菜快速把后院恢复原样,钻回堂屋里开始擦洗门窗地板。
第一天上班,得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佐藤夫人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下到一楼,就看到昨天新来的小店员趴在地上用力擦洗撒在地上的茶垢。
“哎呀。你这孩子,太认真了。现在还在打仗,其实没多少人来喝茶的。”
她也是被战火磨灭了心气,能活一天就算一天。
明菜把抹布丢进旁边的水盆,紧了紧头上的布巾,笑道:“干净点,自己住着也舒服。左邻右舍都一样,也许弄干净些,客人也更愿意来店里喝茶。”
老板咸鱼没关系,她是卷王。
“你这孩子……才这么一点大而已。哎,有精神是好事。”
佐藤夫人被她逗笑了,也跟着一起打扫起来。
两个人一起,速度快了很多。
擦干净地板后,佐藤夫人开始熬煮今天的茶汤。热气从窗板飘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茶香味。
明菜深深吸了一口香气,杵着扫帚站在大门口。
为了节约灯油,大家都是早睡早起。这个时辰已经有人开始在外面走动。
隔壁有杂货铺,包子铺,甚至还有一家油屋。除了包子铺也跟着飘出蒸汽,其他家门铺都还关着。
但是路上的人已经不少,被包子的香气吸引过去,排起了长队。
唔。早餐看来很有搞头啊。
昨天经过这片街区,就一家包子铺,远不到饱和的程度。自己工作的茶屋似乎也不用只卖茶吧。但是佐藤夫人太摆烂了,慢慢地劝她振作起来吧。老板好过了,员工也能跟着喝点汤。她真的不想因为营养不良只长个一米三四。
擦洗一直持续到天彻底亮了起来。明菜还打算继续找点活儿干,就被佐藤夫人赶到里屋休息了。煮好茶汤,她也累得够呛。两人围着一张桌子慢慢搓丸子。
明菜搓了个椭圆形的,和佐藤夫人搓的一对比,不够圆满。
这卷之魂不就又活了过来了嘛。她开始拼命地练习,直到搓出完美的球形丸子。
“其实也不用要求那么高。下水后会自己膨起来哦。”
“不是用蒸的吗?”
“蒸也可以。不过更多用来做大福。丸子比较小,及时下水,及时送给客人。”
佐藤夫人把做好的丸子码放起来,放在通风的地方阴干。
接下来等着客人上门就行了。
两人等了许久,都没人来。
佐藤夫人失望地叹了口气,将楼下事务交待给明菜,自己上楼休息了。
经济不行就是这样。别说有没有钱了,连活儿都没有干的。
也许在门口招呼几声能引来更多关注,但她实在做不来这事,只好蹲在大门口捧着脸发呆。
远远望去,麻衣麻裤的小女孩看着和刚揉好的糯米团子没有太大区别。
无形之中,明菜自己就成了茶屋的招牌。
日上三竿,断断续续地来了一些人。她们只在外面观看,面上看着很想要,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
明菜都习惯了,从刚一开始努力招待,到变成和佐藤夫人一样的咸鱼,不过一个上午而已。
临近前世的午饭时刻,终于又来了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明显带着身孕,而且很有时间,沿路的店铺都逛了一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来她这家。
明菜已经昏昏欲睡,见此情景,用力拍打几下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精神抖擞地站在店铺门口,用力挥舞着白纸团扇,将水锅的蒸汽扇到外面。
香气飘到外面街道,客人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那是位十分美丽的年轻夫人,身穿长裙,黑发黑眼,背上一个红白团扇的纹样。
明菜眼神漂移了一下,坚定地举起扇子招呼客人。
“夫人!要买一串丸子吗?”
“咦?茶屋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么可爱的小客人?”
“不是客人,是可爱的店员哦~”
明菜满脸带笑。这是第一个搭理她的客人,就算是最麻烦的那一家,也必须要招待好咯。
“夫人要来点茶水吗?我们有各种各样的茶,您想要哪种都可以。”
“我现在可不敢喝茶。”
那位夫人笑着回道。
明菜显而易见地露出失落的神情。
“但是能来一串丸子。”
“好咧!”
明菜马上来了精神,取下搓好的丸子放进水里煮好,然后用凉水冷却,穿上竹签递给她。
“不行哦,还要沾点糖。我喜欢吃甜的。”
了解,懂!
明菜飞快地取出糖,小心地往上洒了一层。
见对方终于满意,她也收到了今天开张的钱数。
反复点清楚后塞进柜台里的盒子里,明菜眉开眼笑。
那位夫人拈着竹签也不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忙进忙出。
“小姑娘多大了?看着和我孩子差不多呢。”
“我五岁了。”
“才五岁啊。”
真是个恶劣的世道。
“那再来一串吧。我家孩子也很喜欢吃丸子。”
又有一单生意?!
棒!
明菜马上重新做了一串丸子,特意多撒了点糖在上面,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希望小少爷喜欢我家的丸子,以后多带朋友来吃。”
希望你家嗜甜的传闻是真的,这样茶屋的生意也会好点。
“哈哈哈。他可不算小少爷了。现在的小的是肚子里的这个了。”
“那就是大少爷。送您一杯热水,走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
“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唉。”
有了第一单,接下来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只是明菜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再厉害的小孩儿也抵挡不住生理召唤。
她想睡觉了。
强撑到下午,佐藤夫人终于睡醒了。两人换班,明菜终于有时间去休息了。
但是不能继续在柜台里,杂物间已经整理了一半。重的东西已经挪到边角,她只需要打扫一下,腾出一块空地就能睡了。
佐藤夫人留了一床被子,也只有一床被子。
明菜把被子裹在身上,卷成一个春卷的形态。这样连褥子也可以省了。
后脑勺一挨着包裹,马上就陷入沉眠。
打工真是好累哦。
小孩子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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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