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思远 第14章 母女争吵

长大了的王锦熙偶尔也会很暖心的给卓尔带去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感动。以前卓尔对王锦熙好是因为卓尔想把王志平给予她的养育之恩还报在王锦熙身上，现在卓尔自己也有点分不清自己对王锦熙的好是因为什么，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卓尔想要报答王志平的恩情

之前卓尔问过王锦熙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王锦熙说想要一双球鞋。那双球鞋对于卓尔他们家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可对于自己独自在外面租房子的卓尔来说那就是省吃俭用两个月能存下来的工资。球鞋是卓尔两个周之前就买了的，原本想着等王锦熙生日的时候给他寄回去，现在就提前给他带回去吧！这次回去的匆忙，也没提前给王志平和陈巧菲带礼物

早上七点钟，林烨磊和可可两个人就到了卓尔她们小区下面。卓尔提着包和鞋子坐上了车。可可说“我们还是先去吃了早点在回去吧，我饿了”

“行啊，那就去前面那个早市场吧，我顺便去那附近的大超市买点东西回去”没提前给王志平和陈巧菲买礼物，卓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还是去超市买些东西带回去吧

到了早市，可可和林烨磊去买早点，卓尔自己去了超市

超市里，卓尔直奔烟酒区。卓尔知道王志平抽烟，平时没事了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会喝点小酒。卓尔让柜台销售人员给她那两瓶茅台，两条中华烟。这一下子又是一个月的工资，没办法，这就是王志平平时的生活配置。王志平每顿喝酒都只喝一点点，这两瓶酒他一个人可以喝一个月了。等《远思》的版权费拿到手了再多买点给他买着寄回去吧！

给王志平的礼物买好了，接下来就是陈巧菲了。超市里也没什么适合送陈巧菲的，但是王志平和王锦熙的东西卓尔都买了，如果不给陈巧菲买点属于她的礼物的话陈巧菲肯定会不高兴的，卓尔提着烟酒走到了化妆品柜台

卓尔给陈巧菲买了一套她平时用的护肤品。等卓尔买好东西可可他们都已经吃好了，在给卓尔打包吃的。看到卓尔两只手上都提的东西，林烨磊很主动的帮卓尔接了过去。可可看着卓尔买的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可可又开始担心卓尔了“买这些东西又花掉不少钱吧？你每次回去都给他们买那么多东西，这些钱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可是在你这你得省吃俭用好几个月了”

“还好吧，反正也不是每次回去买的东西都很贵。而且这次也是因为我好长时间都没回去了么！”

他们回家其实也不远，开车一小时左右。之所以那么早出门就是因为怕高峰期堵车。虽然是周六，但是S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所以一到周末休息的时候，不管是领市人的还是本地的人都愿意出来走走

林烨磊他们开车先把卓尔送到了家然后才回可可父母家。卓尔提着东西站到门口，敲了门之后等了十几秒后门才被王锦熙打开。王锦熙看着卓尔笑着叫了声姐，然后解释说“爸爸上班还没回来，妈妈还没起床，我刚刚在上厕所，一听到敲门声就马上抓紧时间来给你开门了。”

说话间陈巧菲穿着褶皱的睡衣，顶着蓬松的头发从她房间出来了。看着卓尔提着东西站在门口，对着卓尔说“回来了就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记得换鞋子，我昨天才拖的地”

“哦，对，姐，你先进来再说吧！”王锦熙侧身给卓尔让出了个空间，让卓尔进了门

卓尔把东西放到地上，然后换上了一双女士拖鞋

换好鞋之后卓尔把给王锦熙买的鞋子递给王锦熙“给，这是你上次说想要的那双球鞋”

王锦熙开心的接过去“谢谢姐姐”然后抱着卓尔亲了一口高兴地跑到沙发上去试鞋子了。卓尔微微的愣了一下，不是很习惯王锦熙对她做的这种很亲昵的行为，但是卓尔也知道，锦熙是在努力的和她拉近姐弟关系

陈巧菲一直站在刚刚那个位置看着卓尔，也没动。卓尔把给她买的护肤品递给她，她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点点满意的神情“刚好我的那套快用完了”然后拿着护肤品又转身回了房间

接着，卓尔准备把给王志远买的酒水香烟放进客厅王志平专门放烟酒的橱柜里，王锦熙跑过来从卓尔手里接过去说“姐，你坐了这么久的车辛苦了，这些就交给我来放吧，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

卓尔也不跟王锦熙客气，东西递给了他然后自己转身去把包包挂到挂衣杆上

王锦熙一边把东西往橱柜里放，一边问“姐，你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早点，马上就好了，你再稍微等一会啊”

想不到王锦熙竟然还学会做吃的了，卓尔有些惊喜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

“没关系，我都吃过了，没想到你都学着做饭了！”

“嗯，我知道姐姐喜欢喝黑米粥兑牛奶，我昨天专门去买的黑米”王锦熙看着卓尔，笑的很开心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个人专门给自己做吃的，卓尔被王锦熙感动到了

王锦熙把卓尔买的东西放置好以后就去厨房帮卓尔盛粥去了，陈巧菲换好了衣服出来了。陈巧菲随意的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坐地铁？”

“烨磊和可可他们今天也回来了，顺便带上了我”

“哦”简短的交流之后陈巧菲去卫生间洗漱去了，王锦熙从厨房出来端着很大一个碗，里面盛了三分之二的黑米粥。王锦熙把勺子放进粥里，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纯牛奶倒进碗里，把原本还空出来的三分之一也填满了。王锦熙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让粥和牛奶可以充分地融合。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王锦熙朝着卓尔叫到“姐，你来吃吧，我都给你搅拌好了”

卓尔起身看着这满满的一碗粥说“你也一起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没事，你看你又瘦了，你慢慢，吃多吃点。锅里还有，我再去盛一碗。你先吃，不用等我”

看着王锦熙又去了厨房，卓尔感觉两三个月不见王锦熙又懂事了不少

王锦熙又从厨房里端了两碗粥放到餐桌上，给两碗都倒上了牛奶，给其中一碗搅拌好了之后放到了一边这才才是吃自己的粥。卓尔看着王锦熙这熟练的动作，有些感慨。不得不说，虽然陈巧菲不怎么会教育孩子，但是王锦熙成长的确实还是很不错的，不仅成绩好，做人也很暖心，懂得孝顺父母照顾别人

大概十点钟左右王志平也回家了，他平时都是要到十一点半了才回家吃午饭，今天提前回来了。王志平一进门就看到了卓尔给王锦熙买鞋的鞋盒子

卓尔跟王志平打招呼“爸爸”

“嗯，你怎么又给王锦熙买东西啊，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给他买东西的么？你自己工资也不是很多，还要租房子。他鞋子多得是，你以后就不要给他买了”

“没关系的，他喜欢就好”

“你啊，就是惯着他，你这个弟弟都被你惯坏了”

虽然每次王志平嘴上说让卓尔别给王锦熙买东西，但是每次看见卓尔送礼物给王锦熙，王志平都会很高兴，很欣慰。这个高兴和欣慰不在于礼物本身，而是在王志平看来，卓尔心里一直有这个弟弟。对于王志平来说，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卓尔和锦熙姐弟和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些。王志平比锦熙大了五十多岁，他很清楚他没办法一直陪着锦熙 ，他和前妻的那个大儿子因为他再婚生子的事情一直对他有意见，根本不会承认王锦熙这个弟弟，更别提如果他老了，会对弟弟有什么照顾！王志平是一个生意人，平时跟谁都能处的来，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和他的交情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因此他特别希望能有一个人能不在乎他们家的钱真心的对待锦熙，照顾锦熙。

王志平经常跟卓尔说等他和陈巧菲老了之后，王锦熙就只有卓尔这个姐姐了，希望卓尔和王锦熙两个人能相互帮助，相互照顾。王志平以前还一直担心卓尔会很排斥王锦熙，他还会经常跟锦熙说，让他多在姐姐身边撒撒娇，看到卓尔对王锦熙好他就放心了。王志平他知道卓尔每次回家买东西都会花很多钱，每次都会叮嘱陈巧菲把卓尔买东西花的钱给卓尔。他总是跟卓尔说“我的钱挣得比你多也比你轻松”

卓尔知道，王志平这么说只是因为担心她自己钱不够用，而不是真的因为王志平挣钱有多容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很容易的

昨天王志平专门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带着陈巧菲去了S市最大的农贸市场，就是为了让陈巧菲多买一些卓尔喜欢吃的东西等卓尔今天回来了做给卓尔吃

饭间，王志平也问到了卓尔最近的工作怎么样，卓尔说都挺好的

接着王志平试探性的问卓尔有没有交朋友，卓尔楞了一下，知道王志平说的是男朋友。卓尔说“没有，最近工作忙，没时间”

“你今年都25岁了吧？可以交男朋友了。人家可可跟你一样大的，都结婚了”可可是卓尔从A市转学到S市时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所以王志平也认识可可

“嗯，我知道”

“现在找个男朋友，谈两年觉得合适也可以结婚了。工作忙就抽出时间啊，总不能因为工作忙一辈子不结婚吧！”

王志平的这番话有点碰到了卓尔的痛处，让卓尔不知道该怎么接，一直以来因为陈巧菲的原因，卓尔都不怎么相信爱情，对婚姻的信任几乎是微乎其微。卓尔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林志远是卓尔这辈子唯一想要去信任和喜欢的人，但是林志远已经有了归宿。所以卓尔早就做好了独身的准备。卓尔从来不敢去想象自己会拥有婚姻

看着卓尔在这个话题上又一次保持了沉默，一直没出声的陈巧菲开口了“你林阿姨有个朋友的儿子，人家条件挺好的。父母都是双职工，他自己每个月工资也还可以。家里两套房，他父母住一套他自己住一套。你去见一下吧！”

卓尔想都没想就拒绝到“我没空，就不见了吧”

卓尔的话触碰到了陈巧菲的怒点，但是陈巧菲还是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说“叫你去见一下你就去，别跟我说没空，你别这么多事行么？”

到底是谁多事啊？卓尔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还是说“我说了我没时间啊，我就这个周末有空，下个周要加班，还有可能要去外地出差”

陈巧菲不容卓尔拒绝，态度很强硬“就你事情多，我们都闲的没事是吧？你那工作每个月就那么点破工资很了不起么？你当你自己是谁啊。你说你之后没时间那就今天去见面吧！反正你今天也没啥事！”

卓尔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干脆不解释了。直接拒绝说“反正我不去”

“你不去那你回来干嘛，你干脆别回来啊！也省得在我眼前晃悠，我看着就来气。马上三十岁的人了，男朋友也不找一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要是不去见人家你以后就别回来，说出去我丢人，人家周围四邻还以为你没人要呢！”陈巧菲黑着脸，又是一副很憎恨，很恶心的眼神蹬着卓尔

卓尔不再理会陈巧菲，放下碗筷看着王志平说“爸爸，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眼看着家里的气氛变得尴尬，王锦熙说“哎呀，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吃饭吧，姐 ，这个辣子鸡和油爆大虾是你喜欢吃的，妈妈昨天特意去城西那边菜市场买的专门做给你吃的。你再吃一点吧”

还没等卓尔开口，陈巧菲就接过去了“谁给她做的，我就是给狗吃也不愿意给她吃。你要吃就吃，吃不了就放哪，别那么多话”

王锦熙被骂之后有些尴尬，只好默默的吃饭，不敢再开口了。王志平看着陈巧菲一副想要吃了卓尔的样子，说“你呀，能不能好好说话，一天就跟个炸药一样，只要有一点不顺你意的你就炸了。孩子嘛，你要好好跟她讲，不能只靠骂”

“我跟她好好讲你看她听么？她那种人就是活该没人疼没人爱，以后老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王志平眼见着自己的劝阻只会让陈巧菲更加的撒泼讲出更多难听的话，只好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低声命令“好了，别说了，吃饭”

陈巧菲看着王志平皱着眉头，嘴角下压，知道他是在压制，只能弱弱的说一句“本来就是咯，你也就知道对我发脾气”

原本一直隐忍着陈巧菲谩骂的卓尔突然笑了，笑的特别讽刺

王锦熙看着卓尔的样子产生了很不详的预感，他知道卓尔要爆发了。果然就在下一秒卓尔开口了“我是活该没人疼没人爱，老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跟你有关系么？我小的时候你都不想管我难道你以为我会还乞求你管我大管我老么？”

卓尔的话彻底激怒了陈巧菲“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小的时候我没管你么？如果我没管你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么？如果不是我给钱的话你以为你奶奶会愿意照顾你么？她怎么照顾你，拉屎喂你么？”

陈巧菲说的话难听么？难听！可是这些话卓尔听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因为从小到大这些不入耳的难听话卓尔已经听陈巧菲说过很多遍了。还不止这些，在高三暑假的时候卓尔没有合适的鞋子可以穿了，想买双好一点的鞋，陈巧菲不同意不说，甚至还说出了“我用的钱是我男人给的，你用的也是我的男人给的，我有资格支配这些钱的用途你没有，你要是想用你也跟我一样，出去找个男人啊，让你男人给你用钱啊！反正你也十八岁了，不小了”

当时听到陈巧菲说这些话的时候卓尔就已经明白了，在陈巧菲的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包括陈巧菲诅咒卓尔短命，不得好死之类的话都是因为陈巧菲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话的内容，只希望能伤害到卓尔，每次卓尔不顺着陈巧菲的意愿的时候陈巧菲都希望可以有一句话把卓尔给弄死。

小的时候卓尔听到陈巧菲说的这些恶毒的话是真的会被伤害到，不管是默默流眼泪还是放声大哭。卓尔都会宣泄自己表达自己，可是后来卓尔自己就慢慢麻木了。卓尔有时候也会很庆幸自己的免疫功能还算强大，因为可以快速的对攻击自己的言语和行为产生抗体

至于陈巧菲有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奶奶是不是因为钱才愿意照顾自己的，卓尔已经不想再跟陈巧菲争论了

卓尔起身推开凳子，看着正在吃饭的王锦熙和王志平说“爸爸，锦熙，你们两个慢慢吃，我晚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对了爸爸，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别太拼工作了”说完，卓尔拿上包就去门口换鞋子去了。看着卓尔要走，王锦熙立马放下碗筷去劝卓尔，不让卓尔走

卓尔也没理会王锦熙，把拖鞋往鞋柜上一放就开门走了。王锦熙看着自己劝不住，看着王志平着急的问道“爸，怎么办啊？”

王志平看了一眼还一脸怒气的陈巧菲，说“还能怎么办？去送送你姐”

王锦熙关上门追了出去。家里就只剩下王志平和陈巧菲两个人了。王志平把碗筷很使劲的往桌子上一摔，冲着陈巧菲骂着“你就是一个神经病，有你这么当妈的么？卓尔还不容易回来一次又给你骂跑了。你这样下去王锦熙也不喜欢你了我看你以后老了怎么办？你能不能稍微讲点道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凶得要死。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你想喂狗就喂狗随便你”说完就起身去了书房

屋外，王锦熙很快就追上了卓尔“姐，你别走那么快，你等我一下！你别生气了，妈妈就那么个人，她一生气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倒，你别跟她计较”

卓尔也知道王锦熙虽然是陈巧菲最爱的儿子，但是王锦熙也不能左右陈巧菲的脾气和性格。对陈巧菲的愤怒卓尔不想牵扯到王锦熙身上。卓尔说“你别在这劝我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学习”

“我会好好学习的，爸爸叫我送送你。你下次有时间了再回来看我行么”王锦熙知道卓尔生气，也知道本来就不愿意回家的卓尔这下更不愿意回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的是乞求的语气

王锦熙的语气让卓尔有些受不了。卓尔也知道王锦熙夹在她和陈巧菲之间很为难，说“下次想我了就到我住的地方来找我吧，你随时都可以来，要是有喜欢的东西也可以直接发到我手机上我给你买”

王锦熙知道自己劝不住卓尔，只好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王锦熙像是犯了错在悔过的孩子不知所措的低着头，跟在卓尔后面往小区门口走，卓尔转身看着已经比她高出半截的王锦熙心里有些内疚连累他也被骂了。卓尔停下脚步说“别送了，回去吧。听话，赶紧回去吃饭”

王锦熙不想违背卓尔的话，只好乖乖的往回走，不再继续跟在卓尔后面送卓尔

出了小区，卓尔就直接搭了个车去了附近的地铁站。乘上回自己出租屋的地铁，卓尔心情无法用无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