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今天找到狗了吗 第3章 三回寻

来到凌霄殿的时候，天帝还在后殿的一张大床上卧着休息。

五百年没见，天帝脑袋上的银丝似乎又多了几许，他朝着自己抬了抬下巴，像是爹和儿子唠家常似的，示意他坐到他床边不远的椅子上。

笑天勉强朝他笑了笑，站着没有动。

她不喜欢天帝，从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

当她还是哮天犬时，因为杨戬对他总是恭恭敬敬的，她并未将这种厌恶表现出来。现在一看，果然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杨戬，好孩子。”天帝放柔了声音，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似的。

“咳，末将在。”

估计是看到自家侄子突然又穿上了红衣服，天帝有一时的愣神，很快便笑道：“你还是适合张扬些的色彩。”

“陛下谬赞。”笑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如今这局面，莫名将她的另一股记忆也勾了起来。

当她还是哮天犬的时候，也曾和杨戬互换过身子，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杨戬那家伙竟直接让一无所知的她上了殿堂，被玉帝问得一个狗头两个大，闹了不小的笑话。

天帝看着侄子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思忖一番，直言道：“杨戬，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啊？”笑天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可不是吗，根据天帝的思维，莫名喜欢收拾自己了，还情不自禁傻笑，难不成是这侄儿总算是铁树开花，遇上喜欢的姑娘了？

嘶……看着他这样貌，还能找到比他漂亮的姑娘吗？

听闻天帝一番话，笑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好表情，让天帝误会了，忙道：“未曾。”

天帝却以为他是害羞，摸了摸下巴上一撮胡子，眯了眯眼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朕更不希望杨家的香火断在你这儿，所以你若是有喜欢的，只要是天界的人，朕都会给你安排。”

“……那若不是天界的呢？”笑天本想要反驳，而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更加莫名其妙。

天帝动作一顿，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边上那小仙童突然俯下身来，对着天帝的耳朵说了什么。

半晌才沉重道：“你说的，可是前些日被贬下凡双月仙子？”

“？？？”笑天被这脑回路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见天帝若有所思道：“这是有些棘手，不过……双月确实犯下了大错，但论身份地位，她也是六甲将军的女儿，应该够配得上你……”

“不是……”

“若你喜欢，朕会助你。”玉帝兀自点点头，立刻转移了话题，“天界这几万年来，亏得有你的协助，才能维持着欣欣向荣之象，朕有多信任你，你能体会到吗？”

绕了一个大圈，原来是有事情要求。笑天暗自道，心想这大伯果然不会白白对人好。

“朕也知道，你这些年来背负着很多的压力。”天帝长吁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始终不带起伏，“所以，朕有事都会与你认真商量。”

“陛下直言。”

“前些日子九耀星君找过朕，现在妖界分布散乱，有不少百姓也受到骚扰，纷纷来庙中烧香祈祷。朕也知道此事，可现在朕只掌管天上人间两界，几百年来，除了拿回六耳猕猴作乱，倒也未出过什么大事。”天帝被两个小童搀扶着坐起来，一副惋惜无奈的模样，“如今妖界也在渐渐壮大，可还一如既往地散乱，甚至影响到了人界，朕时常在想，若是朕连这两界都掌管不好，朕也无颜面对先帝。”

笑天不懂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道：“陛下心系天下，实为动人。”

天帝却摆了摆手，看着笑天道：“我从未发现你也如此爱说客套话。”

“……”

“妖界曾与魔界交好，素来狡猾为称的妖界现在却狠狠被魔界踩着，听闻这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笑天闻言，目光沉了沉，道：“是何缘由？”

未发现她的脸色变化，天帝将两个小童退下去，这才道：“据说，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魔界，那‘东西’便是妖界的把柄。朕在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妖界能在万年里忍气吞声……”

把柄？

笑天从未听说过，心中却猜测，难不成妖界虽然看起来羸弱，实则放了个什么东西在魔界中，以便来日方长，最后一举击垮？

笑天没敢想下去。

自己身为妖魔混血，无论哪一边胜了，对她而言都不是好事。

幸运的是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个养了她万年的怀文，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做饭很难吃的不速之客。

若是日子一直就这么过着，笑天倒也觉得没什么。

她是怕，哪一天产生了变故，连怀文他们也会离自己而去，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为了不引起天帝的怀疑，笑天哑声道：“末将……定会仔细调查。”

“不，不需要。”天帝却再次摆摆手，道，“朕这次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报——”

天帝还没有开口，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天帝皱了皱眉，见是杨戬的侍卫，始终没有发作，准他磕头进来。

侍卫估计也是觉得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全程将脑袋埋得死低，唯唯诺诺，看看天帝，又求助地看看笑天，似乎是什么不好马上开口的事情。

天帝见状，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表示允许他们说些悄悄话。

“到底是何事不能直说？”笑天抱着手臂，心想不会是杨戬的私事儿吧，她可没那个能力，替他办了公事儿，还要替他睡姑娘。

侍卫点点头，将脑袋靠了过去，一手掩着嘴型，在笑天耳畔道：“有一女非要见您！”

笑天倒抽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如此。

“不见，没看到我有事嘛。”

“她说非见到您不可，这事儿关系到……关系到……”侍卫顿了顿，脸上莫名有些红，“神君的身体……”

笑天闻言立刻明白过来，杨戬的速度也太快了，这就找上门来了？

见天帝脸色不太对，笑天忙故作自然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陛下，不过是一个女子，咱们政务要紧，我看还是……”

“女子？哪个女子？”天帝打断了笑天，直接问道。

侍卫看“杨戬”镇定自若的模样，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他大声道：“小的不清楚，据说是五百年前没穿衣服跑了半个天庭的那个！”

“……”

“……噗。”笑天喝到一半的茶喷了出来。

她怎么忘了呢，五百年前，自己还是一只小傻狗，不爱穿衣服的那种。

而那一次，恰巧是杨戬到了她身子上，替她跑的。

※

“他……就这么走了？”

借着“应付此女”的借口，笑天暂且从天帝那儿逃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去接应杨戬，偷偷宣人打发了他，自己只想回府上好好睡上一觉。

“是，神君，小的估摸着应该只是您的仰慕者，想着法子要见神君呢！”

笑天点了点头。

不管如何，现在她是暂且不用见到杨戬了，她又舒了口气。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见他，又或者说，没有准备好见他。

不可否认，杨戬待他的狗不薄，她跟着他的三百年，一斤肉没落下。业务再忙也会隔几天抽空与她玩耍，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门口，摇着尾巴等“主人”回来。

而如今那般全身心地喜爱一个人的日子，应该是再也没有了。

有的时候，笑天还真觉得当一只单纯的狗也挺好。

有一个怎么也不会倒塌的信仰，即使笨一些，过得也总比聪明人舒服。

那就这么耗着吧，说不定哪天就能换回去了，从此双方依旧是各不相见，恢复原状。她也不奢求现在的自己能与二郎神搭上什么关系，他养了她一世，她用命帮了他一回，她的债也还清了。

至于修仙……

自从被五味真火烧得元神受了伤后，这一劫也未渡过去，她应该就不是那个料吧。

她失神地走着，看着踩着的云朵儿不断环绕着自己踏下去的脚，绵软清凉。

殊不知，她身后已经跟了一大堆小仙女。

“你踩到我脚了！唉！”

“别挤别挤！别打扰到神君啊！”

“哎呀，神君难得不腾云回去，这么好的机会，不得好好看看！”

边上的小侍卫看不下去，悄声提醒道:“神、神君，您……走回去吗？”

笑天脚步一顿，回过神来，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额……嗯。”

她根本不会腾云好吗！

侍卫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于是就继续这么默默地跟着。

今天神君是腿痒吗，走去见天帝也就算了，还走着回来，再穿着这抹显眼的红色走下去，别人都要以为神君今天是专程来装饰这寡淡天庭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天界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诡异场景：二郎神慢悠悠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大堆仙女，纱衣飘飘，活像是一团大型的糯米糕子——好一派华丽风景。

笑天走着走着，被地上一个发光体晃了一下眼睛。

定睛一看，是一枚光洁的玉佩，在看清那物体后，笑天猛地刹住了脚步。

翡翠色的玉佩被红绳串起，上面雕刻着一只狼头，正露着锋利的牙齿，似乎在面对敌人。

笑天呼吸一紧，正要将那东西捡起来，一双手却先一步拿起了它。

抬眼一看，是个穿着水蓝色衣袍的男子，看上去年龄不算小，下巴上的胡渣子却剃得干干净净的，看着清爽。

看他的穿着，应当品阶不低，多半是个管星宿的仙君，从他手里拿着的引星杖应该可以推断出来。

“二郎神君？”蓝衣男子微微诧异，温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笑天没想到遇上个认识的，又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干脆也尴尬地笑了笑当做回应，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那枚玉佩。

除了这世界上有两枚天狼玉佩，笑天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庭。

那星君估计也是捕捉到了她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将玉佩拿在手中掂了掂，道：“太粗心了，一不小心就丢东西……神君对这个感兴趣？”

笑天眯了眯眼睛——就在她醉酒以前，这个天狼玉佩还好好地挂在她的腰上。

她从出生以来便带着它，怀文告诉她，这玉佩是她父母生前留下来最后的东西，他受了自己父母之托来照顾自己。

在魔界生活的这些日子来，笑天也只一次见识了它的威力。

当时沉睡的魔龙不知因什么原因苏醒，那时候怀文恰好出门采食，屋里就剩下她一人。

魔族受了惊，四处逃窜，却没来得及叫上还在屋里睡懒觉的她。

她被房屋倒塌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周遭一切全被烧成了灰烬，唯有这么一张床好好的，连被子都柔软如初。

后来怀文告诉她，那是她的玉佩救了她一命。

从此她便更珍视这玉佩，每日都要检查是不是戴在身上。

可为什么魔界的东西会到天界来？

这个玉佩若真的是她的那个……又为什么会在此人手里？

那仙君微微笑了笑，温文尔雅道：“上面这天狼倒是雕刻得很有意思，说起来……神君的哮天犬也与这狼长得有几分像，难不成……是让神君想起了一些往事？”

笑天看着他的笑脸，一点儿也没觉得放松下来，她躲闪着他的目光，道：“一只狗而已，仙君……多虑了。”

“一只狗而已？”这下那仙君的语气里真的带上了疑惑，“神君总算是看开了，这倒也好，不然像是这样大海捞针般找下去，神君这精力也耗费不起啊……”

笑天一怔，她逼迫着自己抑制住了追问的**。

找？

杨戬还在找自己吗？

笑天呼吸乱了乱，就好像暗沉沉的屋子里突然照了一束光进来似的。

那男子笑着将玉佩收了回去，放在笑天看不见的兜里，道：“虽然神君难得闲情雅致在此闲逛，不过在下还是劝神君一句，若是神君再逛下去，怕是要误了西王母喝花蜜的时辰。”

笑天通过这话才注意到身后的一大团糯米团子。

告辞了那蓝衣男子，笑天看着边上这老实勤奋的小侍卫，突然问道：“啊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小的叫齐跃。”叫齐跃的小侍卫真是越来越疑惑了，也不见平日神君记性这么差，自己都跟了他百年了，怎么连名字都还没记牢。

于是齐跃小朋友陷入了自我哀伤中。

“哦对，对，齐跃。”笑天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杨戬的人脉她也不想去弄清楚，现在需要赶紧想办法让身体换回来才是。

细细回想与他两次互换身体，都是喝了桃花林下酿出来的酒的缘故。

难不成两人一块儿喝醉就能交换身体？

看来若是想要换回来，还得和杨戬碰个面，一起把酒喝了。

想到这，笑天叹了口气。

齐跃追了上去，问道：“神君，那天帝让你去凡间接双月仙子的事儿……”

笑天额角跳了跳，心想自己居然还忘了这茬。

“那就去接她回来吧。”从齐跃嘴里了解到，这个双月仙子好像是某个大将军的女儿，天帝似乎也有意撮合她与杨戬。

这门亲事，若是两人情投意合，也还是不错的。

就当是最后为他做一件事把。

齐跃：“那……什么时候……”

“现在。”

※

“阿嚏——”

从天庭回来后，杨戬隐隐觉得自己的下腹有点儿难受，可他没打算去在意。

而此刻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只觉得□□流过一股暖流，慌得他差点儿没把云踩稳。

什么东西？是尿了吗？

杨戬脸色变了变，忍着小腹的不适，心道需要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

为了惩罚他似的，小腹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连带着身子的内力都弱了许多，一个不稳，直接从云上面跌了下来。

哐当哐当，杨戬直接将地上的房子摔出了个窟窿，最后屁股着地，跌落在一坨稻草堆上。

“我操……”杨戬扶着屁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屁股痛还是次要的，最让他揪心的还是腿间濡湿一片，细细一看，居然还有鲜红的东西渗出来，粘在裙子上。

于是杨戬当场就被吓懵了。

难不成是内伤？

感觉到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杨戬头一回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杨戬想要掀开裙子却又顾及着什么，久久不敢下手，只将手僵在半空中，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摊血迹。

“这狗没事吧，怎么他妈的一直在流血啊！！”

突然，小腹再次抽痛了一下，杨戬差点儿身子一软倒下去。

杨戬捂着肚子，分明是三月天，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下钻上来，冷得他直发颤。

难道哮天是得了不治之症，才不肯来见自己的吗？

瘫倒在稻草上的杨戬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想到这一点，突然就觉得心中又酸痛又柔软起来。

心想等他见到哮天，无论她得了什什么病，自己一定会好好陪她走完的！

“二丫，去柴房取些干柴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乡音。

杨戬这才得空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八成是掉到凡间的某个山旮旯里了。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周围堆着的稻草和柴火，心想十有**这里就是柴房，准备忍着不适摸索着爬起来。

他有气无力地起身，哪想到那个“二丫”动作快的要命，喊话玩还没三秒，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杨戬与那个半大的胖小孩对视了整整五秒，电光火石间，杨戬心中闪过一个疑问。

……为什么一个男孩子要叫“二丫”这么娘的名字？

二丫约莫十岁大，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鼻子上挂着一条透亮的鼻涕，手中拿着半只实心包，一双豆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杨戬。

“小毛孩，哥哥……”

“娘！娘！！”二丫的双眼突然挣得老大，根本没打算听杨戬说话，撒开丫子就往回跑，边跑边喊，“娘啊！我找到媳妇了！找到媳妇了！”

杨戬嘴巴忘了合上，正准备施法溜之大吉，可每当他掐出一点儿法力，腹中的疼痛就好像加剧了似的，本就微薄的法力被这么一搅和，三两下就掐灭了。

他面部抽搐着捂着肚子蹲下：“他奶奶的的，疼死小爷了……”

蹲着蹲着，小胖墩已经将自己的母亲拉过来了。

杨戬抬眼一看，一个像是小胖墩翻倍版的大胖墩正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

他二郎神，堂堂显圣真君，什么时候站的比凡人低过？

杨戬看着这情景，一股莫名的绝望油然而生，最后嘴唇渐渐发白，这不济的身子竟撑不住，昏了过去。

“嘿嘿，嘿嘿嘿……”

杨戬在傻乎乎的笑声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二丫挂着一条鼻涕，在上方呆呆地看着自己傻笑。

再差一点儿，那鼻涕好像就要掉下来，到自己脸上了。

杨戬皱了皱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却立刻感受到某处一股暖流再度涌出。

二丫欣喜地看着他，笑呵呵地跑了出去：“娘！媳妇醒了！”

杨戬觉得浑身乏力，虽然这被褥散发着潮湿的味道，但浑身寒冷又没勇气踹开来，就这么皱着眉头躺着，活像一具生无可恋的死尸。

二丫带着老妇人进来，那老妇人见着他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虽然整破了我们一间柴房，却得了个小娘子，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她将手中一碗汤端着，一边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可有父母？为何会到这儿来？”

杨戬铁青着脸，没有回答。

老妇人却以为他是被吓坏了，忙道：“小娘子，别怕，我们不是什么贼人……啊对了，小娘子来了月事儿，可得好好保养，女人若是保养不好了，很难生小孩的！”

杨戬挣扎着想起身：“我……”

老妇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将他按了下去，语气却变得有些强硬起来：“你好好休息便是，休息好了自然能起来！看你这穿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你是怎么来的？被拐来的吗？”

杨戬见老妇人是关心自己，也算是放松了许多，低低地应了声，将她端来的一碗清水煮白菜汤喝了下去，腹中仿佛也缓和了许多。

他有些别扭地开口道：“请问，你们这儿有止血的东西吗？”

“止血？为啥要止血？”

杨戬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忍地说：“我……有一处受伤了，需要止血。”

“受伤？何处？”老妇人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检查伤口。

杨戬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却死死没有开口。

妇人疑惑的眼神将她扫了一圈，突然豁然开朗般道：“你说的，可是那处？”

“哪、哪哪哪处？”杨戬往后挤了挤。

突然，老妇人笑开了，她徐徐道：“原来是第一次来，这便更好了……”

“更好？”

老妇人敛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癸水，每个女人能生孩子了就会来的，你就放心在此歇息，方才我已经给你垫了东西，放心吧。”

“谢、谢谢……叨扰几日，我会离开。”杨戬勉强笑了笑。

杨戬活的这几万年来，真正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大概就只有自己的娘亲和那只傻狗了。

原来女人生孩子还要一直淌血？

杨戬捂着下腹，虚弱地给自己揉了揉，有些感慨。

不知道什么癸不癸水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倒不如随他去，先休息一阵子。

老妇人闻言摇了摇头，嗔道：“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长得这么水灵，将来呀，也一定要生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娃子出来！”

杨戬：“？”

“你别担心，我们二丫是个老实人，家里还有一头驴两只羊一亩田，你就放心跟了我们二丫吧，啊。”

“我不……”杨戬腹中突然又一阵抽痛，老妇人却不由分说将他按回床上，关好了纸糊的窗户，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出去。

杨戬疼出了一身冷汗，干脆不作挣扎，直挺挺地躺着，细细感受起来。

等着便血流好了，自己一定得第一时间走。

关于魔界……他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之后的几日，杨戬的腹痛也在老妇人的照料下好了许多，不过杨戬只觉得元气大伤，决定再养些日子，等“伤”全好了再离开。

直到有一日，一直锁着的门外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这、这小公子长得也太俊俏了！俺这辈子没加过这么俊俏的！”

“是啊是啊，就像是神仙下凡！”

“都让一下让一下！”是那老妇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躲闪，“小公子啊，我们草屋里就一个十岁的儿子和一个病恹恹的小丫头，您说的那个姑娘，我们怎么会见过呢！”

笑天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就知道“双月”这么一个名字，连天帝都不知道她投胎成了啥，司命星君更是个只管写故事不管人的，那么多叫双月的，问他还不如自己挨家挨户找来的快。

“叨扰了。”笑天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唉，我听说，你们家前几日刚有个从天而降的丫头，不给神仙公子看看吗？”

没走几步，身后的人群里传来了八卦的声音。

笑天捕捉到那老妇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埋怨，立刻又换了一张笑脸道：“小公子，他们全是胡说，那小丫头就是被……被盗贼绑来的，我呀，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她，又瘦小又病恹恹的，怎么会是您这样的公子要找的人呢！”

“冒犯了，可否让在下看一眼那姑娘？”她越是解释，笑天越越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