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到最后都没搞明白经理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新官上任接踵而来的各种麻烦事就让宁遥焦头烂额无暇及此。渐渐地宁遥也就把经理乔抛到脑后了。
等到尘埃落定,宁遥工作终于步上轨道时,即使有心追问,也因错过了时机不好开口了。
不得不说,苏总一身浑水摸鱼的本事练得真是炉火纯青独步天下。
宁遥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宽慰自己,谁让劳资心大,就不跟苏贱人一般计较了。
离双十一不到一周时,宁遥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来自助理王的电话。
对于苏恒这个霸气十足的女助理,宁遥虽然见过一面。但说实话那一晚受得惊吓太多,尽管助理王气场强大,可影响力显然远不及她那个会喊爸爸的儿子,以及错误进化成丧尸暴龙兽的苏恒,所以她早已湮没在奔腾的记忆洪流里,没激起一点水花。
宁遥费力在脑海里回想,不断压榨仅存的那点记忆,得到的只有一点模糊印象。
电话那边的助理王显然没想到她这个王牌助理竟然一点魅力没有,声音略微尴尬:“我们在XX西餐厅见过一面。”
“抱歉抱歉,刚刚一时没想起来,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宁遥努力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果还是没想起,宁遥觉得该自己尴尬了。
“贸然联系你真是抱歉。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帮忙。”能听出来助理王语带忐忑。
宁遥心下奇怪,倒也没憋着,直接问出了疑惑,“呃,于公于私,你需要帮助不都该找苏恒么?”
那边轻笑了一下,“是这样没错,可是苏说现在是你当家,这件事得你首肯。”
“哈哈……”宁遥干笑,“他开玩笑的。所以是什么事呢?力所能及的话,我自然也乐意效劳。”
“是这样的,我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可能需要动个小手术。我在国内没有亲人,只能拜托你们帮我照顾下豆米。时间估计有点久,要一个多月。”
虽然有点突兀,但是宁遥还是选择答应。
手术前后需要一个月时间,可见并不是什么小手术。
那边助理王松了口气,“真的非常感谢。豆米会很乖的。”
她顿了会,宁遥以为要结束通话时,突然她又轻声道了句歉:“我很抱歉,不该擅自带赵桢闯进苏恒的生活,暴戾的他……你接纳起来,一定很不轻松。”
宁遥掏了掏耳朵,这话听着咋色里色气?
“也……也没什么。”他实在不太擅长跟陌生人交流私人感情,只含糊应道。
在他看来,苏恒除了眼神凶了点,脑子灵光了点,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及个月的相处,宁遥的切身体会,是觉得助理王多少有些小题大做。
“希望是我多心了。”助理王也没再多少,只用神棍腔来了句,“这或许就是你和他的缘分。”
……谁说这是个从小长在国外的假洋鬼子,天桥下卖狗皮膏药的赛半仙都没她会故弄玄虚好么。
“对了,友情提示,苏恒生日快到了,或许你可以去翻翻看他的证件。”
挂了电话,宁遥愣神,生日啊……
以前还小的时候,每年最期待的两个日子,一是过年,一是生日。
这两天在家可以当大爷,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还不用担心挨揍受训。
大了之后,遇到李靖,最期待的日子也还是这两天。
过年无家可归,李靖虽然没有出柜,但会放弃回家的机会,留在这个冰冷的陌生城市,依依陪伴;生日虽然丢失了父母的关怀,有时候甚至自己都会忘记,但李靖总会用一个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让这一天变得满含期待。
回想起这些,倒不是宁遥还在怀念李靖,仅仅是宁遥的一个反思。
因为宁遥几乎从没给李靖过过生日。
记得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逢李靖生日,宁遥费了一番脑筋,定了个大大的水果蛋糕,送了一张精挑细选的游戏光碟,李靖吹了蜡烛,拆开礼物之后,哭笑不得,他揉着宁遥的脑袋笑骂,“其实是你自己想玩吧?”
宁遥才意识到,李靖好像真的不打游戏,也不爱吃甜食。
宁同学蔫了,反倒是李靖安慰他,“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没什么过生日的讲究,每年就几个溏心蛋外加一碗面,草草了事,以后不必折腾。”
宁遥就蠢蠢的真没再折腾过。当年年轻不懂事,现在再看,这行为是多么没心没肺。
所以苏恒的生日,宁遥决定要办,还必须要精细着办!
趁着苏恒洗澡的功夫,宁遥掏了他的身份证,一看笑了。
11.11。
淘宝大事件啊,可惜马云爸爸都没能生在这一天。
想来三十多年前,这日子估计还挺吉利,毕竟一溜的一。三十年后看,反正宁遥乐得不行,大光棍啊这是,注孤生啊这是!当然宁遥也就背后乐一乐,他敢肯定,要是当着苏恒的面嘲讽,苏恒一定会用事实告诉他,光棍没有,别的棍倒是有一条。
时间确定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具体怎么过了。
宁遥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烛光晚餐,想到了情侣对戒,但是这些贼他妈俗。
最后,他灵光一闪,想到紧急特训霸总,搞一套独门绝技。
霸总此时已经是只半岁的大孩子了。每天苏爹的进口狗粮,宁麻的蛋黄鸡架,养得那叫一个油光水滑、膘肥体壮,最可怕是精力充沛,家里是关不住了,一天得拉出去撒欢至少两次,才能保证它乖乖地不啃桌角、不挠墙根。
早上那次,自然是苏恒上,宁遥可不爱起早,傍晚那次,就夫夫饭后散步的时候一起溜。
为了给苏恒惊喜,宁遥冷酷剥夺了苏恒傍晚溜儿子的权利,美其名曰儿子需要多跟聪明人一起提一提智商。
那你这不是越带越笨么?苏恒十分纳闷,可又敢怒不敢言。
二哈难得争气一次。宁遥教的小伎俩竟然四天就学会了。
恰好赶在了苏恒生日前的最后一天。
小公园里,宁遥搂着二哈可劲儿亲,亲儿砸,爹没白疼你!
他抹了把一嘴的毛,摩拳擦掌,雄心万丈,势必要给苏恒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生日!
志向是远大的,心情是激动的,然——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档口,计划终究没赶得上变化。
临下班的时候,宁遥不过是帮领导跑了个小腿,送点资料去自己曾经呆过的业务部,就被隔壁桌同事截胡了。被起哄着升棺发材怎么可以没表示!难得小组人齐又有闲,不请客简直对不起这百年难遇的天时地利和人和!
宁遥还在迟疑,隔壁桌同事就替他拍板,不请客对得起生你养你培育你的业务二组么?
宁遥萎了。
他美目含泪苦逼兮兮地打电话给苏恒取消约会,带着饿狼们奔去了公司附近的火锅店。
一行人热火朝天地干掉一大桌牛羊肉,喝掉八箱啤的几大瓶白的,总算是散场走人各找各妈。
宁遥喝得有点飘,就算是啤酒,二十来瓶吹下去,也不光是多跑几趟厕所的事。
何况他几乎有大半年滴酒未沾了。
晕乎乎站在火锅店门口,他傻笑着对不太放心的同事挥挥手,大着舌头说:“没……事!我,我爱人一会来接我,我……呕……”
同事醉得也不轻,稀里糊涂上了辆出租车就这么撤了,留宁遥一个人扶着墙狂吐。
呕出一波,宁遥觉得好受了点,才直起身靠到墙上,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有点想要水,可是大脑死机四肢瘫软,完全不知道水在哪里。
这时,视线里闯进一个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简直如及时雨一般,宁遥想都没想直接拧开灌了一口,嘴里过了一圈吐掉,终于觉得焦灼的口腔好受了些。
那人又贴心递过来一张纸巾,这次,宁遥愣愣的没接。
那人凑近了点,似乎是想帮他拭去下颌的水渍,犹豫半晌,还是低叹一声,收回了手。
“需要帮忙么?”这声音,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啊。
宁遥呆呆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