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闻亦年你……”宋乔想问,但看到他带着安抚意味的眼神后收回了未出口的询问。
“我走,让宋乔留在这儿吧。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能走。”闻亦年又补充一句,“我会走,但我还是喜欢小乔,这一点,我选不了。”
安邵云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扬头示意他进去收拾东西。
“我也去帮忙。”宋乔就要跟上去,那男人似乎想阻拦一下,却被安邵云挡住了,“让他去,否则又要说什么我们不给他自由了。”
进了房间,关上门。宋乔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突然要走?要去哪儿?”
闻亦年只是伸手摸摸他的头:“我如果不说我走,他们就会带你走。”
“至于去哪儿,我刚刚已经在外面看好了房子,离这儿不远。”
闻亦年顿了顿,“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宋乔知道,他说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指郭自友的案子,在郭自友没有被抓到的日子里,他们身边仿佛正埋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安邵云的步步紧逼相较,还是早些抓住郭自友更为重要。之前就因为宋乔的原因把他放走了,现在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所以,以退为进。我先走,你要留在晏阳。”闻亦年抚上宋乔的肩膀。
宋乔迟疑着点头,“那你记得和我保持联系。”
“好。”闻亦年点头。
等闻亦年收拾好行李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宋乔和闻亦年出门的时候,看到一向提倡“早睡养生”的安邵云竟然还在沙发上坐着,姿势和几个小时前没什么两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坐了这几个小时。
“还有十几分钟就五点了,我帮你叫了车,去哪儿你自己告诉他。”安邵云眼神没有往两人身上看一眼。
“那男人呢?”宋乔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在下面看车,一会儿就上来搬东西。”安邵云语气很淡。
“我也帮忙。”虽然东西不多,但宋乔也想帮一些,但安邵云不同意:“你不是帮他收拾好东西了吗?安稳待着。”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你休息一会儿。”闻亦年带着笑。
安邵云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闻亦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那男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车已经在楼下了,闻律师,走吧。”
男人向闻亦年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好,麻烦了。”
东西不多,又有两个人一起动手,不过三趟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完了。
“闻亦年……”
闻亦年又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就准备转身走,却被宋乔叫住。
“放心。”闻亦年安慰道。
“嗯。”宋乔只是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叫住他,只是一时觉得应该叫一叫。
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无论是这次连环的案件还是安邵云对自己的管束,都是一场难打的仗。
“闻律师,你房子已经找好了吗?”男人带着笑。
闻亦年虽然没从对方身上看到恶意,但是受了宋乔的影响不住对他多了些疏离,“找好了,多谢先生关心。”
男人见闻亦年没有给自己闭门羹,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开车一边和他聊着天,“你不用这么疏远的,我虽然不是小乔的亲生爸爸,但还是想尽到父亲的责任。只是他似乎有些不愿意接受……”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既然喜欢小乔那我也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只停了不久,雨就又开始下了,但是这次的雨势却很小,但男人还是开了雨刷器。
“我姓姜,姜明。你叫我姜叔叔就行。”
闻亦年没有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闻亦年不回话,姜明也不觉得无趣,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和别人这么聊天了,他说:“我知道你因为小乔的缘故也不愿意和我多说话,但我还是很想和小乔搞好关系的,只是他对我有些误会,他亲生父亲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闻亦年当然知道宋乔对这个男人的疏离是因为什么。
宋乔小时候就和他说过,他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在他知道安邵云出轨的时候。
宋乔的亲生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一月住院一周,一年一次大病。医药费是一座压在一家人身上的大山,安邵云向来要强,她本就因为硬要和面前这个男人结婚而和家里闹掰,就算是没有钱生活也不愿意向家里要钱。她四处奔波工作,之为了帮自己的爱人赚医药费。
但再深厚的感情都抵不过生活的压力,安邵云逐渐觉得有心无力,甚至到最后觉得与其病恹恹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安邵云也在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姜明,姜明性格温润,工作稳定,最重要的是,他很爱安邵云。
只过了一个月,安邵云就离婚了。
宋乔被安邵云带走,他的亲生父亲也只撑了不到十天就去世。
所以,宋乔从小就不愿意接受姜明也从未叫过他爸爸,但姜明还是很耐心地去接近宋乔,即使从未得到过好的回应。
……
闻亦年的新住处坐落江边,等他收拾好了东西往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后就开始看远处高楼间升起的太阳。
一夜没睡,他此刻既然也不觉得困。
直到看到太阳完全升起,闻亦年才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日出的照片给宋乔发过去。
“我到了,很安全。”
对面没有回答,闻亦年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后又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
通话声响了很久才接通,对面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了?”
“小白,我是闻亦年,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对面的白落舟似乎懵了几秒才回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宋乔。”闻亦年语气中带着歉意,毕竟白落舟最近在休假,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还要被自己拉来帮忙,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白落舟此时倒是清醒了,她言语间含着担忧:“宋哥怎么了?出事了?!”
闻亦年回答:“没有,他的家人来找他了,我又没办法回去,害怕他一个人待着心情会不好。”
白落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嗯,有些不能接受,但我会努力让他们接受我的。”闻亦年说。
对面的白落舟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果然会出问题,不过闻律师你先别担心,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麻烦,你只要能陪他待一会儿就行了,安女士那边我还是自己来吧。”
既然要让安邵云放心的把宋乔交给自己,那就应该拿出诚意和决心,要是只靠别人去劝说又怎么能算得上诚心呢?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
白落舟乖巧伶俐,又因为李珊的缘故和安邵云认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能在安邵云对宋乔严防死守的这段时间里在宋乔身边带着。
看宋乔到现在都没回消息,闻亦年就猜测是不是安邵云拿走了宋乔的手机。之前他就有想到这一点,安邵云一定会监视宋乔的一举一动,怕他和自己有交集,手机这种东西,肯定是不会让宋乔拿着的。
如此一来就只能麻烦别人了。
闻亦年轻轻叹了口气。
……
白落舟敲开宋乔家门的时候开门的是姜明。
她甜甜叫了一声:“姜叔叔。”
姜明很和蔼地回应了一声就侧身让白落舟进屋了。
安邵云此时正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液体从厨房出来,闻这味道像是中药。看到白落舟过来,她那原本带着严肃的脸色也顿时舒展了些。
“舟舟?你来找小乔玩啊?”
白落舟闻着那苦涩的味道不住皱了皱鼻子,“对啊,我最近休假,来找宋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似乎是白落舟的问题又让她想到了昨晚在沙发上拥吻的两人,安邵云的脸色变了变。
“哦,那叔叔阿姨赶路这么辛苦,送药的事情就让我来吧。”白落舟接过安邵云手里的药碗,有些烫但还能忍受。
安邵云看着白落舟带着笑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您会累的,都累到叹气了,快些去休息一会儿吧!”白落舟顺手将碗放在桌上,推着安邵云坐在沙发上。
安邵云似乎还不想休息,但看着白落舟亲昵的动作只能无奈地笑笑,她感叹道:“要是小乔能像你这么乖就好了。”
“宋哥也很好的!我们警局的人都很喜欢他,他还有很多朋友呢!”白落舟说。
“狐朋狗友,除了能带着他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干什么?”
安邵云捏捏眉心。
白落舟见安邵云这样子立刻转移话题,“诶,宋哥是生病了吗?怎么还要喝中药啊?”
听到这个,安邵云脸上显现出一抹苦涩:“是啊,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接着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抓着白落舟的手臂问她:“对了,舟舟你是学医的,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取向不正常的人转回来?喝药行吗?还是针灸电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