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自渡 第24章 晕倒

六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贝聿、孙寒还有韩飞都在说着客套话，试图活跃气氛。郑尧则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江黎一直盯着连玦，连玦却在躲避他的目光。

等菜上完，郑尧一脸的不乐意，因为这桌子上没人搭理他，他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他用手敲了敲桌子，“你们，能不能别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场子突然冷了，大家都不说话了。

贝聿不禁心想：“服了，这尊大佛总爱说些别人不爱听的。”

贝聿再次扬起笑容，说：“大家别在意他，他就这样。”

“既然咱们如今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了，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是不是？”

孙寒也附和地笑了笑，就差倒杯酒，端起酒杯了。

可惜了，没酒。

“对，大家既然是同校，那就是朋友嘛！出门在外的，多条朋友多条路。”孙寒说着，还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江黎。

江黎毫不在意，他依旧偷瞄着连玦，连玦则是一直盯着桌面。这些全部落入了郑尧眼里，他往椅背上一靠，四仰八叉地坐着，“江黎，你和连玦什么关系啊？”

江黎看了眼郑尧，冷笑道：“关你什么事儿？”

“你要是有事就直接找我，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郑尧心坎上，“对，你说的对！我就是有事找你。”郑尧道。

一旁的贝聿忍不住扶额，郑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加遮掩。

郑尧直接开口道：“江黎，我不想跟你结什么仇，况且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仇。”

沉默不语的连玦这么一听，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郑尧对江黎没意思。他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他这脑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林泽呢？”郑尧又开口道。

孙寒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变了脸色，他猛地开口：“郑尧，你还有脸问？”

他的语气也不如一开始温和，像是被人触碰到了底线一般。

郑尧立刻站了起来，“孙寒，你！”

孙寒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

江黎想着，孙寒怎么这么易怒了？他不一直老好人吗？

贝聿赶紧劝架，“别，别这样啊，咱吃饭呢！”

江黎突然开口，“既然说事儿，那就坐下说。”

郑尧看了一眼江黎，然后对孙寒说：“这是给他面子，放你一马。”

“放我？呵，郑尧，你真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孙寒回怼道。

郑尧一听火气更大了，眼瞅着就要动手。

“行了。”江黎厉声道，“都坐下，不然我就走了。”

“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最好打死一个，另一个进监狱。”

他们一听江黎这么说，便都憋着一口气坐了下来。

江黎开诚布公地对郑尧说：“郑尧，我脑子受了伤，很多事不记得了，所以我对林泽没什么印象。”

“什么？”郑尧又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江黎又接着说：“就这样。”

孙寒也酝酿了半天，说：“林泽究竟怎么样了，只有江黎清楚，但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黎打断了。

江黎突然看向孙寒，“什么叫只有我？”

孙寒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郑尧突然笑了，“我说呢，大一的时候，你和江黎的关系也就一般，现在怎么就成了好朋友天天黏在一起？”

“原来是为了打听林泽啊。”

贝聿看这事态再发展下去，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便出来当和事佬，他开始解释起来，“江黎，当初组织挑选了两个学生去执行任务，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林泽。”

听完贝聿的话，蓦地，一股极大的不安全感涌入江黎的心头。他看着在场的其他五人，除了韩飞，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过去，可他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倒吸了一口气，说：“可我就是不记得了，林泽的事儿，你们别指着我。”

江黎说完站起身来，喊了声“连玦”。

连玦突然被点到了名，他错愕地看着江黎。

江黎走到他身边，拉起了他的手，离开了餐厅。

就这样，江黎在其余五人震惊的目光中，拉着连玦的手离开了。

连玦刚才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江黎心情不好，就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走了半天，走到了学校的一个凉亭里面。

“怎么不说话？”江黎问。

“你应该比较烦。”连玦开口。

江黎嗤笑，“是挺烦的，你不是也好奇我这两年去干什么了么？”

连玦微微一怔，“我是好奇，但那又怎么样呢？”

江黎笑了，“你也在埋怨我？”

“我...我没有。”连玦回答。

“没有？呵，那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扇我？”

江黎说完，他的手机响了，是孙寒。

“江黎，你别多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孙寒解释道。

“嗯，我知道。”江黎说，“我虽然忘了很多事情，但真心假意我还是分得清的，即使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林泽。”

电话另一头的孙寒陷入了沉默，“对不起江黎，我承认我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林泽他没回来是个事实，也只有你知道他的下落，这也是个事实。”

“行，我明白了。”江黎将电话挂断。

然后，他盯着连玦，语气随意地问：“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连玦的目光迟疑了。

江黎低头，扬起嘴角，肯定地说：“你希望。”

连玦总从江黎的笑中感到了一丝苦涩，他试图安慰他，“记忆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他又接着说着：“我也曾经以为，你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江黎缓缓地看着连玦，神情落寞地说：“也？他们...郑尧和孙寒是不是也以为林泽死了？”

连玦觉得江黎不太对劲，他走上前去，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江黎后退了一步，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但他做不到，他开口道：“如果大家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我们两个，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江黎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他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他呼吸不上来，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恍惚中，他的眼前飘过了一些画面，鲜血、惨叫、笑声充斥在他的大脑之中，他摇着头，捂着双耳，他不想听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连玦冲了上去，直接抱住了他，他惊慌失措地喊着：“江黎！”

连玦彻底慌了，他从来没见过江黎这个样子，一直以来，都是江黎在保护着他，可现在，江黎究竟怎么了？

江黎想挣脱开，可连玦就是不松手，不知道这样反复持续了多久。

江黎突然没有了意识，晕了。

连玦手脚慌乱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喂，吴老师，江黎晕倒了。”

吴康急忙赶了过来，同时，救护车也到了，他们两个一起和江黎坐上了救护车。

连玦紧握着江黎的手，江黎的手已经不颤抖了，可是连玦的手在颤抖。

他突然开口道：“吴老师，江黎究竟是去执行了什么任务？”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连玦的声音也在微颤。

吴康叹了一口气，“事关机密，不能透露。”

连玦听到这八个字，猛地红了眼，他声音也变得大了些，“什么机密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质问道。

吴康低头不语。

“林泽死了吧。”连玦开口。

吴康瞪大了眼睛，看向连玦，“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学校，江黎也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死，我想不到别的。”连玦说。

郑尧、孙寒会对林泽活着抱有希望，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非要找江黎问清楚，他们都希望江黎恢复记忆，告诉他们真相。

甚至于，他们希望亲口听到江黎告诉他们，林泽没死。

但连玦不一样，他对林泽没有任何感情，从他们的交谈中，他就推测，林泽就算是没死，也活不长了。

吴康拍了拍连玦的肩膀，说：“连玦，做警察就是会这样。”

连玦仍然握着江黎的手，一旁的医生也保持着沉默，甚至回避，聪明人都不想知道太多秘密。

连玦陪在江黎的病床旁，他没有通知江爸江妈。

之前江黎还很正常，突然就这样了，江爸江妈一定会担心。

一夜过去了，江黎还是没醒。

连玦看着江黎惨白的脸，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连玦看向门口，来的人让他很是惊讶。

竟然是高擎和杨明。

他打开门，高擎和杨明带着果篮放在了床头，然后招呼连玦出去说话。

连玦这时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但他也并不完全明白，他问：“你们怎么知道江黎进了医院？”

杨明低下了头，说：“组织上通知的。”

连玦这时看到杨明的耳后有一条伤疤，一看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杨明似乎变了，说话行事也变得更稳重了些。

“你们都知道，江黎去执行任务了？”连玦开口。

高擎“嗯”了一声。

“呵，当初我给高警官打过电话，可高警官并没有告知我。”连玦笑着说，“怎么现在就说实话了？”

“小连，有些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高擎开口道。

“高警官，医生说江黎有着精神分裂的前兆，他之所以失忆，是因为他试图忘记痛苦的记忆。”

连玦轻笑，眼睛里还含着少许泪水，“你们说，得是多痛苦的事儿，他会选择忘记。”

杨明的头更低了，他说：“都是因为我。”

高擎轻拍他的肩，似乎在安慰。

连玦嗤笑，“看来二位警官都知道真相，相信你们也不会告知于我。”

“那我就代替江黎感谢二位警官特意来看望他，你们的心意他收到了，慢走不送。”

连玦说完，转身准备开门走进病房。

这时，杨明叫住了他，“小连。”

连玦停下了动作，但并没有回头。

“小连，你这两年有去看过袁莹吗？”

高擎微微蹙着眉，他似乎不满杨明说这句话。

杨明又开口说：“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连玦打开了病房，走了进去，杨明看着紧闭的房门说：“高擎，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