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自渡 第23章 大一往事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我！”

一个衣着褴褛，满身伤痕的中年男人被捆绑在椅子上嚎啕大哭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震破了江黎的耳膜...

江黎睁开双眼，沉重地呼吸着，胸膛一下一下地起伏，额头上还冒了些汗，是梦。

两个月前，江黎刚刚从病床上清醒。当他睁开双眼的那刻起，他每天晚上都会做着各式各样的梦，无一不是噩梦。

躺在床上的江黎不光心悸，手脚也在发麻。他开始有规律地呼吸，试图让这种异样感消失...

他时不时就会想：“过去的记忆对于他来说真的重要吗？”

可他的身体，无论是疤痕、纹身还是应激反应，都在提醒着他，他丢失了重要的东西。

他看向窗外，天才刚刚渐亮，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宿舍，去了天台。

早上还是要冷一些，他想抽烟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他伸手挡风给自己点烟。

打火机的声音有时就像某种仪式前的洗礼，尤其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或者凌晨。

人啊，明知烟是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却偏要吸。

仅仅为了那片刻的平静就可以牺牲掉几年的生命。

人啊，可不就是这样。

生活得太好，就喜欢找刺激；生活得太苦，又总想找一点欢愉。

他抽了一根后，将烟头熄灭，丢在了垃圾桶里，就好像丢掉了烦恼。

他回到寝室后，拿起了手机，看到了连玦昨晚给他发的消息。

连玦：【好些了吗】

江黎轻笑，他关心他。

江黎：【好了】

他又看了看时间，早晨6点多，应该没醒，可没想到，连玦竟然回他了。

连玦：【你想找回记忆？】

江黎：【想】

连玦：【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黎：【好啊】

连玦：【不过，暑假你能离开学校吗？】

江黎：【能，应该是回家的】

连玦：【嗯】

江黎：【既然醒了，一起去吃早餐？】

连玦还没等拒绝，江黎就又发。

江黎：【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连玦只好收拾收拾，下了楼。他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江黎的背影，他正站着等他。

好久了，好久都没人等他了，仿佛在做梦。

这样看着，江黎的肩膀好像比以前更宽了。

江黎听到动静，回头看连玦，笑着说：“走吧。”

连玦仅仅点了个头。

他们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二人距离很近，路上现在没有多少人，江黎下意识地拉住了连玦的手。

连玦怔了一下，他拉了他的手，他该挣脱开么？

他还没做出决定，江黎就放开了。

江黎略微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能地就...拉了你的手。”

连玦依旧沉默地走着。

江黎转头看他，问：“你...生气了吗？”

这时，连玦停了下来。他转身与江黎面对面站着，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微微抬头去注视江黎。

江黎盯着他的眼睛，他总觉得连玦的眼睛里有光，让他眩晕。

连玦开口道：“本能？”

江黎露出不解的目光。

“身体本能？”连玦轻笑。

江黎点头，“嗯。”

“我以前是不是总拉你的手？”江黎问。

连玦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一些回忆从他的脑子中闪过，“拉没拉过又能怎么样呢？”

“你别说，你的身体在告诉你，喜欢我？”

江黎开口：“你不信？”

“它真是这么说的，昨天不都告诉你了么？”

连玦突然想到了，江黎昨天在他耳边说的话，他不由得蹙起了眉，脸还有些红，“你...”

“好嘛，以后不会和你说那种话了。”江黎说。

连玦却转移了话题，“吃饭去吧。”

他先江黎一步向食堂走去，江黎觉得连玦这个样子有些可爱，他笑了一下，追了上去。

“吃包子油条豆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背影一高一低，太阳早已升在了半空，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吃完早餐，连玦就先离开了，因为他还有课。

这一幕恰好被孙寒看见了，孙寒跑到了江黎身边，他看着连玦离开的背影，对江黎说：“你不对劲。”

江黎看了眼孙寒，笑了笑，“是不对劲。”

“你真是不一样了，执行任务回来后，就总是一张笑脸。”孙寒又补充道，“你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你跟郑尧打架的事儿？”

江黎摇头，“不记得，你怎么说这个？”

“刚才碰见他了，”孙寒说，“那我跟你讲讲？别到时候被他发现你失忆了。”

“当年，郑尧仗着家里有背景欺负他们寝室的一个室友，恰好就被打水的你看见了。”

“你上去阻止，一个人打三个，差点儿就被处分了。”

孙寒说完还叹了口气，“你救的那个室友叫林泽，你有印象吗？”

江黎一听孙寒这么说，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几个片段，头又开始疼了，于是他揉了揉太阳穴。

孙寒赶紧扶住了他，啧了一口，“不和你说这些好了，你头又疼了吧。”

孙寒扶着江黎在食堂附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江黎缓和了不少。这时，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他抬头看，是个陌生的面孔，他不认识。

一旁的孙寒在他耳边轻声说：“这就是郑尧。”

郑尧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黎，“你两年没上学，凭什么还让你上大三？”

江黎蹙起了眉，这人真是没事找事，他开口：“你要是去执行任务，也可以直接大三，你为什么不去呢？”

“是你不想吗？”

郑尧瞬间就被气到了，“你...”

江黎站起身来，对他说：“郑尧是吧。”

“别动不动就来烦我。”

说完，江黎直接拉着孙寒走了，孙寒一边在江黎耳边絮叨，一边给他竖大拇指，“也就你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郑尧的朋友刚买完水回来，“诶？那不是江黎吗？”

郑尧“嗯”了一声，然后说：“贝聿，为什么他回来了，林泽没回来。”

贝聿刚拧开瓶盖，准备喝水，“你问我？不如问江黎。”

郑尧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当初，我说要参加选拔，我舅怎么着都不让我去。”

“要不然，江黎能立功？”

“嘘！”贝聿倒吸一口气，“你小点儿声，这事儿属于机密，没几个人知道。”

“我说你当初还没被江黎打得长记性？你这个火爆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贝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郑尧冷哼一声。

贝聿盯着江黎和孙寒的背影，“不过，刚才和江黎吃饭的不是孙寒啊。”

郑尧又激动起来，“是林泽吗？”

贝聿扶额，“你当初欺负林泽，现在还想找他，你有病吧。”

“林泽可不就是为了躲你，去参加了选拔。”

“到底是不是？”郑尧又问

“不是。”

“看起来是个新生，不过长得很可以。”贝聿回忆起那人的样貌，总感觉有些眼熟。

他拿出手机，翻起了他们的一个群，找到了张照片，“就是他，群里面有人说18级有个特帅的学弟。”

贝聿拿着手机给郑尧看，可郑尧没有心思看这些。

“这学弟长得是可以，但和江黎什么关系呢？”贝聿又说，“江黎可不轻易和人吃饭。”

郑尧听到这话，一把抢过了手机，“约他出来，以他为突破口，打入敌人内部，就不信江黎不告诉我林泽去哪了？”

贝聿听了这话呆住了，“你以为你打仗呢？”

“不是我说啊，你怎么对林泽这么执着？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啊？”郑尧将手机还给了贝聿。

“当年的事有误会，我也是有良心的好吧，我欠他一个道歉。”

贝聿看着郑尧认真的样子，便说：“那你就直接问江黎嘛，不要把关系搞得很僵。”

“江黎不搭理我。”郑尧开口。

“那我们只能去找那个学弟了，让他帮帮忙。”贝聿说。

郑尧若有所思地看着贝聿，“你打听到了？”

“嗯哼，刚问的，听说好像叫连玦。”贝聿说着向教学楼走去，还回过头叫郑尧跟上。

正在上课的连玦，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好友申请通知。

他点进去，以为是班上的同学就同意了。

没过多久，那位网名为“贝”的同学，就给他发了条消息。

贝：【你好，我叫贝聿，可以备注一下】

贝：【连玦同学是吧，有没有时间约个饭】

连玦没理他，等到下课的时候，他问韩飞：“咱们班有叫贝聿的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韩飞说。

连玦：【你不是我们班上的，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贝聿：【的确不是，我是江黎的同学，想问你件事】

连玦：【想问江黎的事？我和他不熟】

贝聿：【今早我看见你们一起吃早餐了】

连玦：【所以？】

贝聿：【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地点发给你】

连玦刚要拒绝，这时，他身边坐过来了一个人，那人礼貌地笑着说：“你好啊，我是贝聿，中午一起吃饭吧。”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他不好拒绝，这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而且贝聿很有礼貌，便同意了。

中午，连玦带着韩飞一起去了贝聿说的那个餐馆。

韩飞疑惑，“我打听过了，这贝聿也算是16级的风云人物，他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他说要打听江黎的事。”连玦答。

连玦刚和韩飞进去，就看见贝聿热情地冲着他们挥手，他身边还坐了一个男生。

他们落座后，贝聿把菜单递给他们，让他们点菜。

连玦则是把菜单推给了韩飞，韩飞只好揽下了这个活。

在等上菜的间歇，坐在贝聿旁边的男生开口：“你是江黎什么人？”

连玦听了这话后，抬了一下眼皮，看了郑尧一眼。

贝聿急忙打圆场，“这位是我同学，叫做郑尧。”

连玦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敌意，他想着，这人莫不是喜欢江黎？把他当成了情敌？

正当场面有些尴尬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你们干什么呢？”

是江黎。

江黎看了眼连玦，那表情似乎在问他，“怎么会和郑尧、贝聿一起？”

孙寒跟在江黎身后，开始当起了和事佬，“真是太巧了！既然大家都遇到了，不如一起吃吧。”

贝聿也开始缓和气氛，“对...对！”

“坐，坐吧！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