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10章 跪下

二十多年的经历没有告诉郑东遇如何去和像靳茹雨这种类型谈恋爱。在他看来谈对象的过程非常简单，就是一和一成为“X”的过程，当然，这个X的形状他不太喜欢6和9的样子，只喜欢经典的传教士。

他没有追女人的经历，所以爱情对他来得既简单又容易，爱情在他们那个阶层来看只是快消品，大把漂亮的人环绕在身边，换的人太多，但是他的口味是一成不变的，曾经有个外国兄弟调侃他，说他们C国人骨子里还是传统，专一。

【天气很好，如果你也能出来陪我就好了。】

郑东遇皱着眉头，给靳茹雨发出暧昧的消息。他查了一下某乎，上面说追个女孩，要让她无时无刻都要感受到你的存在，最轻松，最容易的方法就是给她发消息。

看着他十分钟憋出来的文字，他等了三秒，没有收到靳茹雨的回复，便耐心告罄，打电话给刘叔，要求出去。

这恐怕是他追女人费心思最长的时间了，十分零三秒。

自己都快感动坏了。

郑东遇这么轻松，原因很简单——自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靳北陆了。

于是靳家别墅只剩他一人，他甚至畅想了这所别墅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人，没有靳北陆那个变态。

地下室对他来说是个禁地，也因为那个禁地，他连楼都鲜少下去，吃喝玩乐都在二楼解决。

刘叔把车停在别墅外，默然地为郑东遇打开车门，遵照郑东遇的意思去商场。

他本来是一肚子怨气，很不想成为郑东遇的专属司机，可是李特助点醒了他。

“刘叔，一个贪婪的真小人能蹦哒多久呢，这几天好好地让他出来多走走吧，他的伤需要出去多走走。”

李特助说得话大有深意，他是靳少爷的心腹，自然也代表了少爷的意思。

让他出去走走，说不定，走着走着，自己就想离开靳家了呢。

自己想走，他们又留不住。

刘叔撇着坐在后座的郑东遇，人模狗样的却包藏祸心，小白脸一个，在他们那个年代是最让人瞧不起的。

当事人却一点心里包袱都没有，从少爷变为鸭子也没那么难，无非是将服务对象从他爸变成女人了。

但郑东遇显然做得不称职，他爸在的时候，折腾他爸，没他爸的时候，折腾别人。

他指挥着刘叔为他的漂亮衣服付账，自己却和导购小姐调笑，说着不正经的话，散发自己的魅力。

刘叔心里恨恨，真怀疑这样能不能赶走这个靳家的入侵者。别到时候郑东遇的**填也填不满，最后彻底入赘他们靳家了。

他斜眼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光彩摄人。不怪他家小姐喜欢，实在是敌人太具有迷惑性。

刘叔接过导购还回来的银行卡，那还是李特助特意给的，说要让郑东遇随便消费，

他实在不明白少爷这么做怎样才能把郑东遇赶走，两眼余光还观察着郑东遇。

可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有个陌生的男人看着郑东遇。

刘叔不动声色，继续跟着郑东遇在商场闲逛，他们逛得漫无目的，那个陌生男人紧随其后。

这恐怕并不是巧合。

刘叔警惕地留神，在转弯的时候趁机透过镜子看到了男人的脸，三十上下，一米七五左右，一张普通的脸，身上的衣服是杂牌，毫无特色。

刘叔迅速做出判断，用手机给李特助发了消息。

【有人跟踪我们。】

收到消息的李特助恰好在靳北陆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一消息。

“靳总，您猜得不错，只是这戏太拙劣了，根本不需要您出手。”

李特助当时查出zone酒吧的车祸是一场蓄意事件，针对的人物不是他们靳总的妹妹，简单联想一下，李特助就得出了一个简单而卑劣的故事——

破产的郑东遇舍不得上流生活，搭上了靳茹雨后，故意要求靳茹雨去酒吧，好谋划一场车祸，来个英雄救美，这个车祸只是让他胳膊骨折，可是却收获了进入靳家的门票。

以小博大，回报率太高了，恐怕下一步就是和靳茹雨谈情说爱，成为靳家的人，靳北陆的妹夫。

“有人跟踪刘叔和郑东遇，恐怕就是想等一个机会，与郑东遇继续计划。”李特助分析道。

纵使李特助跟在靳北陆身边，也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确实漂亮，和身边的摆件没有差别，可得到了靳茹雨的青睐，想登堂入室，还试图不自量力地挑衅靳北陆，如同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自私，漂亮，贪婪。

李特助很快给刘叔回复了消息，四个字，简洁明了。

【静观其变】

郑东遇心情不错地闲晃，他的胳膊还没有好，过几天还要去复查。

不过等好了之后，就又可以恢复出入潇洒的郑少爷了。

他折了一个胳膊，得到靳家的庇佑，也算是因祸得福。

然后慢慢让靳茹雨帮他把他爸找出来，再帮他们郑家重振，真是一箭多雕。

郑东遇笑着做好计划，轻快地上了车，“刘叔过几天我需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一切顺利得不得了，他爸一直说他是个废物，没有用，到头来还不是靠他救命，郑家也靠他起死回生。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在靳家好吃好喝养了这么多天，郑东遇吊着的手臂也能放下来了，快出医院的时候，突然想到，靳茹雨也在医院，作为她的追求者自然也要去探望一下吧。

“刘叔，你先去停车场等我，我想看看茹雨，这么多天，我很想她。”

刘叔得了消息，又一字一句地把监视情况跟李特助汇报，说他要去探望小姐。

而靳北陆就坐在靳茹雨的病房里。

“靳总，郑东遇要过来了。”

“东遇吗，他来看我了！”靳茹雨掩藏不住欣喜，又再看到她哥一脸的平静，绷住了自己的喜悦。

其实哥哥是为她好，担心她吃亏，她都清楚。

她自小身体弱，所以靳北陆格外担心她，照顾她，她不想反抗哥哥，唯独郑东遇的事上绝不退步。

十岁那年她和哥哥一同遭遇了绑架，绑匪要了赎金，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兄妹二人，他们被迫隔离，在黑暗的小屋子呆着，她还好，被喂了安眠药，自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没人知道哥哥经历了什么。

直到最后一天那个犯人像是发疯一般，将她和哥哥拖到夹板上，跪在地上，之后拿着各种器械一个个在哥哥的身上实验，她吓得紧闭双眼，而哥哥说了句安慰她的话后再也没有出声。

后来成功解救后，她和哥哥被火速送往医院，等她出院的时候，爸爸妈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可就是不告诉她哥哥去哪了，直到两年后，哥哥从国外回来，她爸妈才说哥哥去治病了。

靳茹雨神情恍惚回忆旧事，那场绑架案给她的后遗症就是这个虚弱的身体，而哥哥也变得更加优秀，那场绑架与他而言就是蜕变。

靳北陆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杀伐果决，就连她爸爸靳康都不得不服这个儿子。

只是靳北陆的掌控欲太过强盛，身边忠心耿耿的人不少，而交心好友寥寥无几，整个人就是一台巨大的机器，运转得没有人情味。

郑东遇在刘叔面前演完戏后，就准备上楼和靳茹雨再演一场情感纠葛戏。

爱情戏他还是得心应手，靳茹雨那么单纯，恐怕一个对象都没谈过，应该不难撩拨。

他胜券在握得返回医院，按下电梯门等待。

高级医院来往的人并不那么多，电梯出口也设置了很多过，郑东遇有些无聊得等电梯下来，后面又站了一个人，他没太在意，继续玩着手机。

电梯门打开后，身后的那人还好心地提醒着郑东遇。

“电梯到了。”

郑东遇点着头，给了那人一个感谢的笑。

他先按了个“十”层，那个和他一起上来的人也伸手按了个数字，接着在电梯里打了通电话。

“老板，我已经到了……嗯，他也在，好。”

那人收掉了手机后，主动和郑东遇攀谈了起来。

“小哥你要去十楼啊？”

“那可都是VIP病房。”

郑东遇不想多说什么，随便应付了几句，可那人却有点不依不饶的劲儿了。

“小哥是要去探望谁？”

“小哥长得这么带劲儿，穿得衣服也不俗，该不会是去看什么搭上的贵人吧。”

露骨、肮脏的臆想让郑东遇很是不悦，但他不怒反笑，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带着仇富眼神的陌生男子。

“对啊，不过能搭上也是我的本事。”

“哎，真是堕落。”那人痛心疾首一样。

郑东遇看着电梯，只等着十楼快些到，但他没注意电梯按键上只显示了一个数字的光，在没有第二个。

“没想到郑家的公子都到了这步田地了。”

“咚—”

郑东遇单手把男人顶到墙壁上，怒气冲冲地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别这么失态，小郑少爷。”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手放在郑东遇骨折的右臂上，轻轻拍着，似在安抚。

“你看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生气起来也让人心痒痒。”

猥琐的话让郑东遇想杀了他。

“嘶——”

“听听，就是着忍着疼得声音都让人，想撸！”

那人嘴上的话越来越下流，放在郑东遇右臂的手却越抓越紧。

郑东遇的右臂眼瞅着要面临第二次骨折的危险，可他完好的左手就是艰难地死死掐紧男人的脖子。

“还是个爆脾气……”

陌生男子憋出气音，就在电梯打开的时候，他一跃而起，双手钳住郑东遇的肩膀，使劲踹开郑东遇。

“哐！”

郑东遇被踹到在地，脑子重重地磕在电梯里，头冒金花。

手臂，头颅，肚子，多出的痛觉让他哀嚎，生理性泪水涌出眼眶。

模糊的视线下，男人走出了电梯。

他艰难地试图爬起来，可是，那人力气很大，踹他的他肚子阵阵痉挛。他咬着唇，站也站不起来，内脏好像破裂了。

郑东遇左手顶住地，双腿颤巍巍地蹬，痛苦地一步又一步往电梯门爬。

他倚在银色反光的电梯壁上，止不住地颤抖，痉挛，左手想去按电梯开门键，但怎么按也不亮。

甚至一开始那个“十楼”的按键都没有了，红色的数字消失，周围一片死寂。

“救命，救救我，救命！”

他拍打着电梯钮，那个求助的黄色按钮都不管用。

“哐啷—”

电梯突然剧颤，仿佛回光返照的人猛地坐起了身。

郑东遇的内心燃起一丝希望，大声冲着电梯缝喊着“救命”。

可是让他更加绝望，更加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回光返照的电梯伴随一下又一下的剧颤，所有按钮键全部亮起来，红色的数字，疯狂地闪动，24，19，16，5……数字跳跃地变动，剧颤也跟着幅度越来越大，他像被投进搅拌机般。

“叮—”一切都停了下来，可郑东遇早已支撑不住趴在地上，他绝望地看着电梯门，祈祷快点有人发现电梯异常。

“啊！”

电梯猛地坠落，失重感冲击着郑东遇，死亡从没像现在这么近。

“嗒—啷—”电梯的齿轮紧紧咬合，银色电梯箱死亡的声音终于结束。

“十楼”的按钮又亮了起来，电梯门缓缓打开。

郑东遇怔怔地看着打开的电梯箱。

“救我！”

他艰难地爬出来，冲向十楼，靳茹雨，靳北陆，靳家，快来救他！

“茹雨，茹雨—”

他狼狈地破门，看到靳北陆，靳如意都在病房里。

肚子痉挛的内脏再也让他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救我，有人要杀了我！”

靳北陆站在郑东遇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体如同难以逾越的高山。

但这就是权力，只有有权力的人可以把他家搞破产，甚至要了人的性命。

“求你，救救我。”

郑东遇真得害怕了，如果说上次侥幸逃脱的车祸是小打小闹，那这次的电梯觉得是奔着他的性命来得，他可以逃一次，逃两次，可是第三次呢？

他跪在地上，美丽的就像濒死的白天鹅，修长的脖颈拉紧线条，漂亮地抬着头看靳北陆。

那姿势像极了引颈受戮，一切私刑，罪罚都可以加诸在他身上。

靳北陆屈尊纡贵地俯视他，郑东遇的手握紧他的衣袖。

他刚死里逃生，眼前的人无论多么不近人情都是他的救世主。

靳北陆手拂过他的手，像是在拂掉浮尘，可是郑东遇却不知死活地抓紧靳北陆。

郑东遇全身紧绷，心理防线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保护自己的性命。

“你在求我，还是求她—”

靳北陆终于开了口，微微侧身，恰好露出床上还是一脸震惊的靳茹雨。

“我求你。”郑东遇想也不想地回答，只有眼前这个最有权势的男人。

没关系，提出让他付出的代价，娶他妹妹，或者离开他妹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