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家族 第23章 Chapter 23

【云遥-她每晚都梦想成为唐云遥。】

“曹叔，人长大面相是会变的嘛，我不也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吗？”罗家正替范秋娴解围。

“或许是我人老了眼花吧。”曹叔见罗家正发话便不再坚持。

“曹叔，今天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罗家正从钱包中掏出一叠纸币塞进曹叔家的零钱箱。

“家正，你太客气了，厨房你们尽情用吧，反正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人，我出去抽两颗烟透透气。”曹叔摘掉系在脖子上的毛巾掏出了烟盒。

范秋娴将水烧热之后熟练地从旁边的长方盒子里拿出冷面下锅，方红蕖从架子上取出三只碗摆在一旁。范秋娴另起一只锅倒入油加热再缓缓洒下孜然不停搅拌，孜然油的那股子香气瞬时扑面而来，罗家正那一刻仿佛看到了记忆里久违的唐云遥。

范秋娴依次在碗里放入葱蒜末，酱油，醋，麻辣鲜及温汤，她将锅里的冷面捞出放入碗中细心地撒上辣椒油，香菜，虾米，黄瓜丝，西红柿切片，辣白菜以及一勺刚刚榨好的孜然油。

方红蕖将三碗冷面放入托盘中端到长方形餐桌，罗家正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大口，果然是专属于唐云遥的味道，可面前的女人又确确实实不是唐云遥。

罗家正在记忆之中疯狂搜索可能吃过唐云遥这种做法冷面的人，似乎只有唐云遥自己以及罗家正和妹妹家姗，难道真的是唐云遥将这种冷面的做法教给方德，方德又转而教给面前这个女人?

罗家正吃完冷面将母女二人送回他们位于郊区的家，方德女儿方红蕖一路上心事重重地捏着母亲的旧照片。罗家正知道方红蕖或许已经对母亲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当晚便吩咐秘书小佳，如果有一个叫方红蕖的女孩来公司找他，切记不要阻拦并把她亲自送到自己办公室。

罗家正那晚从到自己雇佣的侦探手里得到一条讯息，青城黄禄镇观山乡第十一大队的一位村民说认得方德和唐云遥。

唐云遥的女儿方红蕖第二天便来公司里找罗家正，那位观山乡第十一大队的村民恰好也在那个时候赶来罗家正办公室。罗家正便当着唐云遥女儿的面对村民询问起范秋娴与方德的旧事。

原来方德与范秋娴都出生于青城黄禄镇观山乡第十一大队，两个人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方德绰号小德子，范秋娴绰号小钳子。

二十二年前一个炎热的午后，方德的父亲方老虎想用一捆葱同在冷面店帮忙的唐云遥讨一碗冷面。唐云遥见他可怜便自掏腰包请他吃了一碗热腾腾的冷面。

方老虎吃上了冷面又馋上了摆在柜台前的白酒，唐云遥不仅请方老虎喝了一杯，后来还给他用矿泉水瓶装了满满一瓶带回家喝。

方老虎经过一番打听得知这个女孩是青石巷唐医生家的独生女儿，便想把这个善良的女孩讨来给儿子做媳妇。

两个月后方老虎又假装没钱来到青石巷唐医生家看腿上的刮伤，唐医生那时候恰好出诊，唐云遥又免费帮方老虎处理了腿上的伤口。

方老虎见这女孩如此善良便更加坚定了娶她进门做儿媳妇的决心，方老虎的小儿子方德头脑十分聪明，他觉得观山乡第十一大队的女孩们没有一个能配上自己的儿子。

方老虎坚信小德子必须得找一个像唐医生女儿这般温柔善心的妻子，温柔善心的女孩子不仅适合给人当媳妇儿更适合给人当妈。方老虎希望自己未来的孙子能被一个品德高尚的母亲所教养。唐医生的女儿就是他们方家下辈子的未来。

方老虎回到家便委托媒人去唐医生家提亲，唐医生以女儿年纪还太小婉拒了媒人，媒人说这些年间到唐医生家提亲的年轻人不计其数，唐医生都一一拒绝。

唐医生说自己的女儿未来目标是陆城医科大学，她未来会是一名合格的医生。唐医生夫妻俩都赞成女儿以学业为重，他们认为女儿不该过早步入婚姻。

方老虎知道还有一个月儿子就要去上大学，他必须抓准这个机会。方老虎为了家中子子孙孙的未来决定铤而走险，他决定将方医生的女儿掳回家中。

方老虎所在的黄禄镇观山乡第十一大队十分偏僻，如果他有心藏好唐医生的女儿，恐怕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跑出观山乡。

方老虎在罗家冷面店附近一连蹲守了三天，他摸清了罗家冷面店里一共有四个小孩，店主儿子阿正和女儿家姗，唐医生女儿方红蕖以及一个被罗家临时收留的小乞丐。方老虎观察到方红蕖与店主的儿女关系很好，便打算从小乞丐身上下手找突破口。

“小孩，你过来。”方老虎趁小乞丐出来倒垃圾的时候伸手召唤。

“叔叔，你是人贩子吧？”小乞丐警觉地看着方老虎。

“你不记得我了？叔叔前几天不还在你们冷面店里吃过饭吗？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呢，小钳子，我没记错吧？”方老虎试图打消小乞丐的顾虑。

“哦，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想拿葱换冷面。”小乞丐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给你十块钱，你把那个姐姐叫到那边巷尾，你就说巷尾有个阿姨受伤叫她快去看看。”方老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小乞丐。

“叔叔，我还是觉得你是人贩子。”小乞丐依旧对方老虎保持怀疑。

“一百块。”方老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钞递给面前的小乞丐。

“成交。”小乞丐转身蹦蹦哒哒地走向罗家冷面店，小乞丐一直都很羡慕店里这名叫做方红蕖的姐姐，罗家正和家姗每天都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罗家正的父亲也把她当做大人一样来尊重。

小乞丐莫名很喜欢唐云遥这个名字，她每晚都梦想成为唐云遥，她无数次想把唐云遥这个名字从这个漂亮姐姐身上夺走。她想成为唐云遥，她想成为医生的女儿，她想成为被罗家正和家姗追捧的对象，她想成为青石巷人民最喜爱的姑娘。

两个月前小乞丐进罗家冷面店乞讨，店主见小乞丐可怜便承诺收留她一阵子。店主有一天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唐云遥带着三个孩子替店主看了一下午的店。

小乞丐很喜欢看漂亮姐姐在厨房里做冷面时的样子，她即便穿着店主沾满油渍的围裙依旧像是一个不染凡尘的公主。

唐云遥见小乞丐一直盯着她便主动教小乞丐做冷面的步骤，小乞丐很开心地跟唐云遥一起学习冷面的做法，自从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如此耐心地对待她。

傍晚时三个孩子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唐云遥便亲自做了四碗冷面端上桌，小乞丐见唐云遥舀了一勺孜然油放在自己碗里。

“我可以尝尝吗？姐姐。”小乞丐好奇地盯着唐云遥的冷面碗。

“当然可以，你们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试试。”唐云遥将装孜然油的罐子推到餐桌中间。

“我来试试！”

“我也要！”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将孜然油加到自己碗里，小乞丐并不觉得加孜然的冷面会变得更好吃，可她却喜欢模仿唐云遥，她觉得只要是唐云遥做的事就一定是正确的，高贵的……

那个乳名叫做小钳子的小乞丐为了一百块配合方老虎将唐云遥骗到巷尾。方老虎一拳打晕唐云遥将她装到背后的三轮车里，他怕青石巷的人发现，又在三轮车上覆盖了一层帆布。

方老虎在夜色中拼地蹬脚下的三轮车，他必须将唐云遥完好地带回家中，他车上装的不仅是一个出色的女孩，同时还是他亲选的儿媳以及方家的未来。

方老虎的小儿子方德这阵子为了出去上学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当方老虎把处于昏迷中的唐云遥送到小德子屋里，小德子的眼睛登时变得像灯泡一样亮。方德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竟然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妻子。

方老虎承诺儿子，只要这女孩怀了孕便可以放他出去继续学业，方德最终不负父亲期望让女孩成功怀孕。父亲见女孩怀孕便让儿子放心在外闯荡，方德彼时却舍不得离开这个女孩……方老虎只好又打又骂将他送出家门。

唐医生女儿怀孕第九个月里的某一天突然腹痛难忍，她在仓房里拼命地大喊大叫，唐老虎怕村上的其他人家知道他的秘密向村干部举报，便决定和放暑假回家的小德子按照电视剧里的方式给女孩亲自接生。

唐云遥生出了一个女儿，那个小婴儿的五官简直和唐云遥一模一样。方老虎家中几百年来从未生出过如此标致的孩子，他对这个娇嫩的小孙女喜欢得紧。可方家只有一个女孩还不够，方老虎希望儿子和儿媳可以为自己多生下几个孙子，只可惜唐云遥生下小婴儿便断了气。

小德子拜托信得过的兄弟将唐云遥扔到了一处平时没人去的山洞，唐云遥便彻底消失在这个偏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