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家族 第12章 Chapter 12

【方德-每晚都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方德知道自己只需略施小计就会成功欺骗那个来自按摩房的粗鄙女人，他只是暂时让她闻几秒两百万人民币的味道，她便轻易地放他重回赌桌。

方德当晚就通过网络银行将那两张卡里的钱全部转到自己账户，已经到嘴的肥肉他又怎么舍得吐出来分给那女人？

况且区区三百万对一个赌徒来说实在不多，如果有可能的话，方德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三千万、三个亿，那样他便可以在赌桌上毫无顾忌的大展拳脚。

方德自小到大最爱看的香港电影就是《赌神》，他最爱的角色也是由香港明星周润发扮演的赌神。自打他年少时在录像厅看过《赌神》的电影，每晚都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他时常梦到自己身着一身黑西装并戴着一枚黑色领结出现在赌场，赌场内所有的人都崇拜地向他行注目礼。他认为自己未来将成为第二个赌神，只不过成为赌神的路上会有许多磕磕绊绊，他所经历的所有磨难都是上天给他设下的关卡，他终会有一天突破重重阻碍成为天命赌神。

现在他敏感地意识到生命里无比重要的那一天即将到来，他怀揣着存有三百万现金的银行卡来到澳门，双膝跪地满心虔诚地等待命运在赌场为他加冕。

三个小时，仅仅三个小时方德就输掉了他赖以翻身的三百万。当方德输掉最后一分钱时，他觉得仿若置身于迷离的梦境。他用力地掐自己的腿，自己的手臂，那种真真切切的痛感惊得他流下汗来。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他甚至没有钱买机票回家。

方德敞开衣襟跌跌撞撞地离开赌场，他双手捂着头坐在台阶上失声痛哭，他埋怨命运对自己的考验怎么还不到头。

“方德，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这次来怎么没有叫上我？”方德头上响起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

“鲁行长，我真是倒霉，我好不容易凑到三百万想翻一把身，谁知道三个小时还不到，我就把钱全部输掉了！”方德懊恼地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阿财，你照顾一下方先生。”鲁行长转头嘱咐他身旁的叠马仔阿财。

鲁行长将失魂落魄的方德重新带回赌场，阿财让方德在一张纸上签字后发给他三百万筹码，方德得到这笔筹码运气好似变好了，他一口气赢回来五百多万。

鲁行长劝他见好就收，五百万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在陆城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方德却想再赌一把，现在他的手上有八百万，方德认为赌场是一个有魔法的神奇殿堂，它可以把八百万变成八千万，它也可以把八千万变成八个亿，只要你足够幸运。

方德在赌场不眠不休地玩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手中的八百万如同昙花一现。方德拼命地央求鲁行长再帮他一把，阿财再次让方德签字后给了他一千万筹码。鲁行长同方德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如果他能凭这最后的一千万翻身，那便是他命中自带富贵。如果他再次输得一文不剩，那便是他命中没有这个运气。

方德拿到筹码又在赌场里混了四天四夜，阿财交给他的一千万筹码如同花洒里流出的水一般从他的口袋中流尽最后一滴。

五天五夜的奋力厮杀后方德成为欠债一千三百万的穷光蛋，阿财将他关进一个不见阳光的房间，每天只给他吃一餐。

方德给妻子唐云遥打电话要她变卖家里的房产与轿车，只可惜家里未还完贷款的房子是凶宅，车子也是二手车。唐云遥说房产与车很难出手，中介公司只肯给房子作价九十万，车子作价十三万。家里的首饰包包全是假货，唐云遥全部卖掉也只值三万。

方德清楚地知道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中介公司在趁火打劫，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想像条狗一样每天被关在黑暗的房间，只好嘱咐唐云遥只要中介公司出价就痛痛快快出售。

“方德，你怎么把我叫阿财搞给你的一千三百万全部都输掉了，好歹你也得留点钱给自己翻身，你这样未免也太不理智。”方德被关在黑屋里的第五天鲁行长来给他送了一餐饭。

“我以为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我以为我会等到时来运转的那一刻……现在看来我真的不是那个天选之人，现在看起来我这三十几年的赌王梦真是荒唐。”方德双手抱着鲁行长的裤腿痛哭流涕。

“方德，你也是命不该绝，我这次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你的小儿子方哲远在我女儿朋友樊小天那里通过玩水族箱游戏获得了价值一千六百多万的奖品，我问了一下朋友，那些奖品折现后大约是一千五百万。”鲁行长安慰脚下胡子拉碴满身汗臭的赌徒。

“那还等什么？鲁行长，我拜托你快点儿帮我用这笔钱还上我的赌债，我儿子的就是我的，这毋庸置疑啊！”方德跪在地上一再恳求鲁行长。

“我已经办好这件事了，樊小天已将一千五百万现金打入我的账户，我替你还掉了一千三百万的赌债，现在我手上的这张卡里还有两百万。方德，我劝你今后不要再动任何赌博的心思，你没有这个命，等会你找个地儿好好洗个澡吃顿饭。明天就快点回陆城吧，你的老婆孩子在家里等你，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奉告。”鲁行长将一张存有两百万的银行卡塞到方德口袋里，便转身离开这散发着恶臭的黑暗房间。

方德出去后就近找了一家旅馆好好洗了个澡，又找了家中餐馆饱饱吃了一顿午饭。傍晚他买了从澳门返回陆城的机票，他决定拿着手头仅余的两百万回家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他和鲁行长那种有钱的人比不起，即便鲁行长输了一千万两千万仍旧可以有大笔的钱财可以挥霍，可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如果欠下一笔数额庞大的赌债就相当于将全家人都拉下了深渊。

方德乘坐六个小时的飞机终于抵达陆城，他知道自己回到家即将面临一场责难，他怕妻子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更怕硬生生被夺走一千五百万资产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发癫。

“方老板，好一阵子没见你了，你去哪儿了？”方德在机场碰到了去机场送儿子的陈瘸子。

“我去澳门玩了把大的。”方德想到自己口袋里还剩下两百万心中便有了底气。

“哟，方老板果然不简单，我一看你开那车就知道你平时到麻将馆就是小打小闹。”陈瘸子讨好地给方德点了一根烟。

“你这老家伙净捡好听的说。”方德接过烟吸了一口。

“方老板，等一下打算去哪儿？”陈瘸子紧接着问。

“当然是去你麻将馆啊，我想兄弟们了，等下先去你麻将馆陪兄弟们玩上几盘，再领你们去痛痛快快搓一顿馆子。”方德准备在外面先躲上几天，等妻子和儿子冷静一下他再回家。

“我那个麻将馆今天没开，咱们陆城新开了一个赌场，哥几个都在那儿凑热闹，方老板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陈瘸子神秘兮兮地凑到方德耳旁。

“行，我不打算赌，我就跟你们去看看热闹。”方德便叫了一辆出租车同陈瘸子去了市里新开的那家赌场。

“这家赌场听说模仿的是澳门赌场风格，咱们麻将馆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一趟澳门，大家就约好了来这里见识一下，等同于来过一次澳门了。”陈瘸子进门后笑嘻嘻地的同方德介绍这家新开的赌场。

“方老板，你回来了？”麻将馆里的几个常客凑过来同方德打招呼。

“我刚从澳门回来，听说哥几个在这儿就过来看看你们。”方德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许炫耀之意，他觉得自己在澳门丢掉的自尊又在麻将馆兄弟面前捡回来了。

“方老板，我真羡慕你呀，我们来这地儿也只有看看的份儿，咱们麻将馆估计也只有方老板你够资格在这里玩上几局。”刘木匠向方德投过无比羡慕的目光。

“陈瘸子，这就是你们说的方老板吗，老哥，我俩会会。”陈瘸子旁边走来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方德一眼辨认出他身上的大衣是假货。

“方老板，你让这小子见识一下你的财力给我们哥几个长长脸，这小子平时总瞧不起我们。”刘木匠在一旁怂恿。

“好好好，我提前说好了，咱就随便玩几把，我刚从澳门回来，人累得很。”方德言语间解开西服扣子露出雪白的衬衫，刘木匠点头哈腰地接过方德的西装。

方德几局下来便轻松地赢下了三十万，这次他难得的见好就收。当晚他带兄弟们去陆城最好的海鲜自助餐厅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刘木匠撑得肚子上像是扣了一口锅。

“方老板，我这辈子能这么放肆的胡吃海喝一顿就算死了也值。”陈木匠在夜风中用力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别急着死啊，方老板说等下还带咱们去陆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呢。”陈瘸子伸手敲了一下刘木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