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家族 第10章 Chapter 10

【哲远-难道你还嫌上次不够丢人吗？】

方哲远觉得十九岁的自己不应该再像寄生虫一样呆在父母家里，他决意在这个城市建造真正属于自己的王国，他想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家之主，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委曲求全做父亲的奴仆。

如果想在陆城拥有自己的家业，首要条件是拥有一笔为数不小的钱财。方哲远决定再去拜托一次鲁思黎，只要鲁思黎肯经常带他去樊小天的派对，他便可趁机在游戏中与人夺宝从而快速积累钱财。

如果想要单凭上班来买房买车置办与父亲规模不相上下的家业，方哲远恐怕规规矩矩上班到退休也难达成心愿。他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守在老虎旁边捡肉渣，也不愿意当养殖场里规规矩矩啃胡萝卜的小白兔。

“方哲远，你居然还好意思来找我，难道你还嫌上次在樊小天家不够丢人吗？”鲁思黎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十九岁的大男孩幼稚得可笑。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樊小天的事情，我想以后你能经常带我去参加他的派对。”方哲远一本正经地回答鲁思黎。

“樊小天那种人不会把你真正当做朋友，即使你去参加一百次他的派对，他也未必能够记得你。”鲁思黎不想让面前这个男孩白白浪费精力与时间。

“我的目的不是和樊小天交朋友，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想敛财。如果你能带我经常去参加他的派对，我就会拥有许多参加水族箱游戏的机会。假使我能再像上次一样幸运地赢上个两三回，我的人生至少可以比别人少奋斗三十年。”方哲远耐心地同鲁斯黎解释自己试图接近樊小天的真实目的。

“我没有那么闲，看我心情吧，如果我想去玩就会叫上你。只要你不介意我看你的笑话就好。”鲁思黎与方哲远言语间相视一笑，她觉得面前这个贪婪男孩是一个十足有趣的玩物，她看待他通过水族箱游戏积累钱财，如同看待弱小蚂蚁从硕大粮仓一颗接一颗地搬运大米，鲁思黎决意在她的新玩具上花费一点时间。

周六鲁思黎通知方哲远去参加樊小天的派对，方哲远接到鲁思黎的消息兴奋得从床上滚落到地板，他为了等待这天到来每天早起都坚持锻炼身体。

“哲远，这次你得呆在那边。”鲁思黎抬头指了指站在泳池旁边的一群男女。

“为什么我这次不能坐在你身旁？”方哲远不解地追问。

“自从你上次跳进泳池参加水族箱游戏就已经失去和我们一起坐在观众席的资格，这是樊小天定的规矩，我没有权利为你改变。”鲁思黎无奈地冲方哲远耸耸肩膀。

“好吧。”方哲远与鲁思黎分开转身走向泳池旁边的那群男女，他站在一旁偷偷打量身旁的陌生脸孔，那些男男女女的面容无一例外都很俊俏。

樊小天家泳池边摆着一排巨大的长方形黄色垃圾桶，现场的工作人员在每个人背上贴了一张以海洋生物命名的名牌，方哲远白色泳衣背后的名牌上写着“白鳍”两个字，巨型屏幕上显示出代表三十位参加游戏成员的三十组海洋生物图标。

“大家好，现在我们开始第一回合。第一回合的奖品是我手里这颗价值八十万的钻石。我们的比赛规则是哨声一响大家即可入水，最终谁抢到一号骨头奖牌谁就可以得到这颗钻石作为奖励。”派对主持人站在泳池边向大家宣读游戏规则，方哲远记得自己曾在电视上见过这位主持人，他似乎曾在陆城电视台播报法治新闻。

樊小天请来的水族箱游戏裁判随即吹响了口哨，大家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寻找代表着钻石的骨头奖牌。方哲远见一个身穿紫色泳衣背后写有水母字样的女孩儿首先潜入水中抢走了骨头奖牌，紫色水母女孩为了骨头奖牌不被人抢走竟将它一股脑儿塞入泳衣，她正欲往回游，另外两个伺机候在一旁的女孩便像猛兽一般扑向她。

那两个女孩毫不客气地将紫水母女孩头按进水里，男男女女们见这情形一起游向三个正在撕扯中的女孩，方哲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可怖的场面很像食人鱼分食人类。

那个藏起骨头奖牌的紫水母女孩泳衣被一个男孩刺啦一声撕开，方哲远下意识地用手掌遮住双眼，可大家似乎都没有因为这个小意外而停止争夺。方哲远睁开眼时那个穿着紫色泳衣的水母女孩已经失去了呼吸。

两个彪形大汉一人提起水母女孩的双腿，一人提起水母女孩的双臂，紫水母如面条一般软塌塌的身体被大汉扑通一声扔进水族箱旁的垃圾桶里，水族箱里的争夺依旧在继续。

方哲远像个旁观者似的呆愣愣站在一旁观战，他依稀感到两腿之间泛起一股热流，那些滚烫液体无声地汇入淡蓝色的泳池，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在意。

观众席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原来是穿着蓝色泳衣的蓝鲸最终夺得了第一回合的骨头奖牌，方哲远只见蓝鲸嘴巴里叼着骨头奖牌匍匐到樊小天脚下，樊小天伸手摸了摸蓝鲸湿漉漉的头顶以示认可。

巨型屏幕上蓝鲸图标下方显示出一个骨头奖牌的图标，紫水母则被一个红色的X符号代替。

方哲远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经历只是个开胃菜，或许今天这场争夺才是真正的水族箱游戏。

“现在我们开始第二回合。第二回合的奖品是你们背后这辆价值260万的豪车。我们的比赛规则是哨声一响大家即可入水，最终谁抢到二号骨头奖牌谁就可以得到这辆豪车作为奖励。”派对主持人站在泳池边向众人大声宣读第二轮游戏规则。

方哲远毫不犹豫地随着裁判哨声第二次跳入泳池，他决定这一次不做抢在最前头的人，因为抢在最前头的人容易像上一轮紫色水母女孩一样成为被大家攻击的对象。

樊小天的水族箱里又展开了一轮新的厮杀，蓝鲸这次率先潜入水中寻找骨头奖牌，蓝鲸发现奖牌正欲伸手去捡，海胆忽然在背后用胳膊勒住他的颈子，螃蟹趁机抢走了骨头奖牌。

方哲远一脚踢掉了螃蟹手里的骨头奖牌，男男女女们一起潜入水族箱深处去寻找，蓝鲸在众人注视之下如同一个被丢弃的人形玩偶般缓缓沉入水中。两名彪形大汉用一只带钩子的长杆将蓝鲸钩出水族箱，两人合力将蓝鲸扔进另外一只黄色垃圾桶，巨型屏幕上的蓝鲸图标随之被一个红色X号代替。

众人寻找之际，珊瑚女突然叼起骨头奖牌快速游向裁判的方位，方哲远见状一把从背后拽住珊瑚女的马尾，女孩被他拽得一个跟头仰进了水里，方哲远叼起从珊瑚女那里抢来的骨头奖牌试图向前游，海龟突然从背后加速游过来对着他的头狠命一击，方哲远双眼一黑脑袋栽入水面，海龟龇着一口金属牙箍凑过来从他口中拽走了骨头奖牌。

方哲远感觉自己如同被斩断臂膀一般无力地渐渐下沉，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十九岁的生命即将仓促地画上句号。彼时一个鱼儿般灵活的身影潜入水中缓慢靠近方哲远，他本能意识到危险，可她却只是以一种怀抱的姿态将他的身体从水中托出。方哲远在恍惚中睁开眼，那个救他的人正是刚刚被他拽住马尾的珊瑚女。

“现在我们开始本场游戏的最后一个回合，第三回合的奖品是位于陆城北西区的房屋，市价一千三百万。我们的比赛规则是哨声一响大家即可入水，最终谁抢到三号骨头奖牌谁就可以得到这处房产作为奖励。”派对主持人站在泳池边向众人大声宣读第三轮游戏规则。

“我们等下合作，如果得到骨头奖牌一起平分。”方哲远压低声音凑到珊瑚女耳边。

“嗯。”珊瑚女点头表示同意。

樊小天亲自将骨头奖牌从投喂台扔入巨响水族箱，二十八名参与者听到发令奋力潜入水中寻找，这是今天这场游戏中最为关键的一局。

乌贼男与海兔女同时发现了静静躺在泳池底部的骨头奖牌，海兔女抢先一步拿到了骨头奖牌，乌贼男一脚踢在海兔女的腹部，海兔女受痛张开嘴巴，乌贼男趁机抢走了海兔女手里的骨头奖牌。

海豹游过来将腿缠上乌贼男的脖子喀嚓一扭，乌贼男立即头一歪晕死在水里，大家见机一起游向抢走骨头奖牌的海豹。

已经在第二回合中夺得骨头奖牌的海龟一拳砸到海豹头顶，五六个男人围住海豹一顿拳打脚踢，海豹口吐鲜血倒入水中。

那个贪心的乌贼男在第二回合赢了一辆豪车还不满足，又跑来和大家争夺这间市值一千三百万的房屋。大家见乌贼男再次夺取了骨头奖牌目光默契交汇，众人在无言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方哲远跟随众人一同将乌贼男的头按入浅蓝色水面，那个贪心又可恶的男人闭上眼睛无力挣扎。

方哲远迅速扯掉乌贼男口中的骨头奖牌用力扔向珊瑚女，珊瑚女稳稳接住骨头奖牌立刻游向守在水族箱一旁的裁判，男男女女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转头快速涌向珊瑚女。

珊瑚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骨头奖牌掷给对面的方哲远，方哲远接过骨头奖牌发动全身力气游到裁判脚边，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二百零六块骨骼和六百三十九块肌肉都在运力。

方哲远叼着骨头奖牌跃出巨型水族箱一路爬到樊小天的脚边，双腿哆哆嗦嗦地艰难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樊小天笑眯眯地对水族箱游戏赢家伸出他脚上的皮鞋，方哲远只犹豫了一秒便像狗一般低头舔遍樊小天的鞋底，他脑海里疯狂计算着今天三个回合奖品叠加在一起的价值，完全顾不得口中的皮革味道与鞋底缝隙间的沙粒与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