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为王（gl,综童话） 第7章 第 7 章

魔镜无法自由移动，但不受拘束的动物们可以。

能够召唤动物的白雪，与祂约定了暗号和信物，趁皇后不在时，派动物们去互通有无，带回各自所需的东西。

白雪需要修炼的秘诀，更好地开发自己的天赋，需要知道克劳蒂亚的病症，才能精准地治疗她。

魔镜渴望更强的力量，也渴望更多的信息。

作为一个潜力无限的主人，白雪可以源源不断地给祂提供新的力量——当她藉由祂的回答增强力量，那些力量便有十分之一会反馈到祂自身。魔镜就是靠着这样的契约，忍受漫长而孤独的工具生涯。

祂是追寻知识、提供知识的道具，诞生于有灵万物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在这股不死不灭，臻于无限的强大力量中铸成了自己的骄傲，也铸成了自己的枷锁：无论是禁忌的思想，还是失落的秘符，假以时日，都能被祂捕捉，被祂破解，满足祂永无止境的求知欲，也让祂陷入更深的信息饥渴。

有生之物的好奇，在其死亡时便会走到尽头，祂却永远被燃烧的求知欲折磨：一个答案连接着新的问题，一个秘密诱人追寻更多后续。

正像思想没有行迹一样，祂不能脱离古老的巫师为祂塑造的框子，否则便会归于无形，随风零落。祂只能不断寻找新的主人，与之交易，从有思想的存在那里猎取信息。

因为知道太多，祂已经很难被新的信息取悦，但白雪的行动总能让祂感到欣喜。

无需提问，只要沾着白雪气息的信物出现在祂镜前，祂便能照出她的行踪和想法。

看似天真单纯，优柔寡断的公主，竟有如此复杂曲折的心思，如此惊人的决心和行动力，实在有趣。

祂告诉白雪，她是罕见的天才，与自然之力的联系十分紧密，习得任何类别的魔法都不会受到阻碍，可惜与自然的接触太少，感应不足……如果能在生机旺盛，灵气充足的茂密森林中潜心修炼，必会进步神速。

本以为她会悄悄租下一间猎户的小木屋，或是自己派人在森林盖一间新的小屋，对外说是作度假之用。

她却大张旗鼓地指挥菲利普国王的人，拿出他私藏的钱，翻修了所有矿工的老旧休息处，光明正大地以监工或派发慰问品之名，什么时候想去森林里就去。

她大肆消耗着她父亲的人力和财力，还用话术骗得她父亲为此傻笑。

“父亲，你现在身体不便，让我来帮你收买人心。暂时给那些人一点好处，让其记得恩情，哄其卖力干活，岂不是妙哉？按照现在的工作强度，在冬天的寒潮使得工程停滞之前，那些人就会累死。开春我们再换一批人来卖命，反正有的是人。”

“听说有狡猾的矿工挖出了珍宝，会自己私藏。你放心，你忠实的女儿会为你多盯着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这王国，连爬过的一只蚂蚁都是属于你的，更何况是在你土地上发现的宝藏？”

国王以为他唯一的孩子一心替他着想，却不知她在背地里对矿工们宣传人权与休息的可贵，鼓动大家罢工来抗议过长的工时，过少的薪资，和危险的工作环境。

然后她在国王面前夸大事态，渲染焦虑，成功骗到了更多的经费，用以改善矿工的待遇。

那些钱也有一部分进了她自己腰包，用来购买她所需的一些昂贵药材。

祂告诉白雪，克劳蒂亚皇后受到天气魔法的反噬，才会一下子变得如此虚弱。

“克劳蒂亚当然也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否则我不会选中她。”

“可是，她这些年过度使用魔法，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也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必然会受到反噬。”

“她是冰雪女巫，平时受到冰雪的庇护，在虚弱时，则会加倍地被寒冷入侵……到达一定程度，她的身体机能便会彻底失去活性，真正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我劝过她多次，可她充耳不闻，她说，她必须大量使用魔法才能守住对伊娃皇后的承诺，这对她，比命都重要。”

祂并没有告诉白雪，为什么克劳蒂亚自己滥用魔法，却想让白雪远离魔法。

祂更没有说，被克劳蒂亚看得无比重要的承诺，包括些什么。

没人规定魔镜不能说谎，或者有所隐瞒……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总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禁忌与秘密，是贪婪好胜之情最好的孵化器，是曲折离奇故事最好的催化剂，

祂越是说得简略，越是遗憾地表示自己能力有限，爱莫能助，白雪就越是执着于自己探寻细节。

祂要刺激她主动求索，不顾一切的冲动……祂要让这故事变得更加刺激。

年轻气盛的公主，果然没能经得起这刺激。

聪明伶俐的她，从克劳蒂亚写的回忆录，还有克劳蒂亚的古怪行径入手，顺藤摸瓜，很快还原了大致的真相。

历史文献可以篡改真相，但良心自有其坚定的天平。

残酷的强权可以让大多数人沉默，愚民的政策可以让许多沉默者就算开口也是随波逐流，颠倒是非，但是一百个人中，总有一个人，会在合适的时机，发出清醒的声音。

如果一百个人不够，就再找一千个人，一万个人……

一国公主有的是名正言顺的借口，去寻找能把沉默的真相吐出来的人。

她这次说要召人为近日多灾多难的国民祈福，下次说要跟老者学习一些快失传的传统手艺，下下次说想要更了解早逝的母亲，有偿寻找见过她，最好与她相处过的人……

她找了一批又一批人，百般试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辅之以利，用了三个月，将零星的证词拼凑。

人类说不明，或记不清的事，长寿的动物也会代为回答。

白雪就这样填补上了克劳蒂亚在回忆录上刻意留下的那段空白，她与伊娃命运交织的缘起。

十七年前，刚经历过一场大瘟疫的国民们，沉浸在生命凋零，经济低迷的阴影中。

普遍无能的官员们，没能做好善后，加剧了民众的怨气，开始受到一些失去一切，绝望疯狂的民众的袭击。

戾气深重的人们需要发泄口。

缺乏责任感的官员，只想尽快转移战火，稳定民心。

离群索居，性情孤僻的人，张扬古怪，悖于潮流的人，还有无根基无依靠，口音习性都与本国人差异良多的异国人，就这样被盯上，沦为了替罪羊。

不断有无辜者被指控为带来瘟疫与厄运的邪恶巫师——其中大部分是缺乏反抗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屈打成招，或是没能撑过残忍的审判过程，中途殒命。

善良的伊娃皇后见不得这股歪风邪气蔓延，不顾国王的反对，决心亲自去遏制。

她首先去到诬告案开始爆发，如今也是最严重之城洛特洛斯，叫停正在审理的控诉案件，整治不义的审判流程，惩罚胡乱判决的官员们……在这个过程中，她救下了克劳蒂亚和露西。

当她赶到时，同一场其它被诬告的人，整整十一个，已经被牢牢地捆住手脚，淹死在深深的湖水中。

根据当时的审判标准，假如那些人中途那浮起来，那便是真正的巫师，要被处死。

假如那些人没有浮起来，那便是普通人类。可是当清白被如此荒谬的形式证明时，宝贵的生命已含冤而死。

只有克劳蒂亚和露西，因为被排在最后，侥幸逃过一劫。

但克劳蒂亚那时只能说是捡回一命。

露西看见几个人惨叫着沉底时，已经吓晕了过去，审判者习惯了这种场景，没有去管她。

克劳蒂亚，因为一直激烈地辱骂和反抗审判者们，还弄伤了其中几个人，遭受到极凶狠的鞭打。

镇压她的人一边用滚烫的烙铁恶化她的伤口，一边放肆大笑，污言秽语，随着唾沫横飞。

那时年仅十一，除了美貌与反骨几乎一无所有的她，没有遇到传奇中那种正气凛然英雄救美的围观者。正相反，因为她美貌出众，发育也早熟，围观的男人们简直比审判者还要兴奋，叫嚣着要扒光她，践踏她，让她无法嘴硬。

大概是在极度的耻辱与愤怒中，她的魔法潜能一下子爆发开来。

当伊娃皇后见到她时，所有激怒她的人，已经死于夏日湖面里飞溅出的冰锥，变成千疮百孔，血流满地的尸体。

因为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克劳蒂亚自己也被自己召唤出的锐器误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伊娃皇后恰好看见了她失控的那一幕。

伊娃皇后知道她是个真正的女巫，亲眼见她用巫术杀了人，还是救了她。

清楚自己难以扭转人们对女巫的偏见，为了让克劳蒂亚顺利活下去，伊娃皇后隐瞒了克劳蒂亚是女巫的事实，坚称她只是个普通人，替她翻了案。

不仅如此，在克劳蒂亚的恳求下，伊娃皇后还把她一直带在身边，当亲人一般，让她吃好穿好，让她接受教育，让她学习知识与技艺，让她能得到曾经无力支付的一切。

了解到这一段过去的白雪，为克劳蒂亚与其同类的不幸而悲哀，为伊娃的早逝而悲哀，也为自己确实无法取代伊娃而悲哀。

伊娃在克劳蒂亚最黑暗时救赎了她，让她脱离苦难，让她实现梦想。她是克劳蒂亚心中的太阳，人生的信仰，就算自己穷尽一生，又如何能及？

白雪也猜测出了克劳蒂亚让她回避魔法的原因。

多半是伊娃害怕女巫身份被人猜疑，招来灾难，害怕巫术失控，带来不测，让克劳蒂亚把她当作普通人去培养。

白雪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她怎么甘心绝佳天赋浪费，失去争夺资源，守护所爱的宝贵砝码？

可她无法批判伊娃的慈母之心。

正像她无法再去苛责克劳蒂亚对她的隐瞒。

她太理解了……越深切的爱，越容易让人举步维艰，畏首畏尾，做出看似愚蠢的选择。她没资格嘲笑这样的人。

不想让自己太委屈，也不想让所爱太为难，白雪于是瞒着克劳蒂亚，继续修炼，一心想突破生死的界限，把伊娃带回来。

……不，反正是要打破禁忌，为何只满足于带回一人？

充满怨恨的亡者们，需要复仇的良机，她也需要更多的助力！

当白雪向魔镜询问，如何让死者复活，亡灵回归，如何组建一支有序的亡灵大军，魔镜发出了惊叹。

“我以为，白天去修炼，晚上照顾皇后，隔着被子紧紧拥抱她，偷偷把自己的血当药引，撒谎说自己在和好男人约会，其实是在说服前未婚夫的叔叔出力暗杀他……做了这么多事……她应该已经精疲力竭，没想到还有心思琢磨更疯狂的事！”

白雪本来已经打算把自己的感情藏一辈子了，要不是误打误撞发现克劳蒂亚其实爱的是她……

虚弱中的人比平时更容易暴露真心。

这章来不及写了，下章一定！

凑够三万字，去申榜了，看这个数据，应该是轮空或者毒榜，真希望奇迹发生，唉……TAT衍生的v线高到令人绝望，小扑街真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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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雪×克劳蒂亚（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