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风雪茫茫中走来一人,轻叩庙门。
做完整夜事情的扶昭才打了个盹,就被细微的叩门声惊醒了,昨夜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睡眼惺忪的打开庙门。
来人模样极好,男子一袭长袍,眉似墨画,目若朗星,面如凝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清冷英气,飘飘青丝中还有几点未融化的雪粒,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妖仙。
看着这番俊美容颜,让扶昭立马想到了原著里的小师叔迟瑾,难怪当初原主不设计封止,而设计迟瑾,扶昭只想问问作者,究竟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啊?一个男三长得比男主好看,合乎天理否?
原著里的迟瑾虽然年纪轻轻,却被南华上仙收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因为天资出众,很快成了上天门三大仙君中的尘华仙君,辈分高出同龄弟子一大截,却没有丝毫仙君架子,平易近人,一众成为仙门弟子中最受欢迎的师尊,可惜无论其他两位仙君怎么催,尘华却从来没有收过弟子。
扶昭看了眼迟瑾身上的上天门令牌,佯装疑惑:“你是何人……”
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男子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晕倒前还不忘正事:“姑娘,可曾见到两名仙门弟子……”
是了,迟瑾在处理上一桩邪祟时,不幸受了重伤,原著中的恶毒女配良心不安,第二天去破庙时,正好撞上了晕倒的迟瑾,才给了她有机可趁
扶昭扶住倒下的清冷仙君,把他拖到里面运功疗伤,看了眼里面还有两个躺着的,想起这又当爹又当娘的生活,不禁扶额苦笑。
“万一我拿到一个反派剧本,现在主角团岂不是大结局了,当初原主是真脱光了躺在迟瑾身边,天这么冷我还是做不到这样,算了,造一场梦给你吧。”
扶昭边想着,手中的法术结印悄悄变化,由一团绿光变为一团紫光,直冲迟瑾眉心。
暮色苍苍茫茫,庙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厚雾,云雾迷蒙。
仙君挥剑破开一重重雾气,雾珠丝丝绕绕不断粘在仙君身上,仙君越走面色越潮红,渐渐身上奇痒无比,喘声越来越厚重,终于雾气散开,面前有一团草堆,草堆上躺着一个妙龄女子,媚眼如丝。
可怜的仙君被女子勾得不知天在何方,体内翻涌的**告诉他,只有这个女子是解药,此时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尘华仙君,而是丛林中潜伏卑劣,毫无理智的野兽,他逐渐忘记了一切,猩红的眼中只有那个女子,慢慢地,庄重的神像下,他抱住了一具曼妙的玉体。
随着芒星刺入渺茫星海,仙君浮在一片白浪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迟瑾全身经络通畅,感到手臂上压着重物,转头一望,一个小乞丐正枕在他的手臂上安然入睡,衣物被撕得破破烂烂。
他登时什么睡意也没了,被吓得连自己的伤好了也没注意到,手臂一缩。
“小师叔,你这是在干嘛?”
说巧那时巧,蒋真真站在柴房门前,目光惊疑看着一切,身边站着早已痊愈,面无表情的封止。
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又被吵醒的扶昭:……心里有气没处发。
尽管这样还谨记着剧情,扶昭坐起来,用手捂面哭起来:“呜呜呜,仙君把人家的身子破了,果然爷爷不在了,我一弱小女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负。”
迟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辩解有些苍白:“姑娘,这都是误会,我无意强占你身子。”
蒋真真吃到大瓜,表情一下变得很精彩。
“仙君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强抱住我,还说是无意,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迟瑾面色涨得通红:“应该是那魅魔蛊惑我,才伤了姑娘。”
蒋真真看不下去了,开口相助:“姑娘,我小师叔为人正直,断不是故意毁你清白,你看我们给你一笔银钱,可供你买了二品宅子,这事就此了了,你意下如何?”
扶昭不依,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想用银钱打发我,你们修仙的当真无情无义,不行!你小师叔必须对我负责!”
蒋真真看了眼扶昭那张脏兮兮的脸,又看了眼迟瑾那张灿若桃李的脸,心里一下明白了。
蒋真真传音给封止:“原来是看上了小师叔这张脸啊,不过一个小乞丐嫁给我们绝代风华的小师叔,上天门的脸岂不是要丢掉了?小师弟,你快想想办法。”
封止被吵得没办法,只得对扶昭冷言道:“你想好了,给你银子,你的下半生可衣食无忧地度过,但若跟着小师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风餐露宿,随时可能没命。”
扶昭顿了顿,按照她的本性,二话不说选银子,但是有任务在手,卑微的打工人没得选。
“我不要银子,生是仙君的人,死是仙君的鬼。”女子语气决然,却隐约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蒋真真见女子心意已决,传音给迟瑾:“小师叔,这个小乞丐怕是赖上你了,不过没事,她跟着你外出除一段邪祟,就知道有多艰险了,到时候她会乖乖拿着银子离开的。”
迟瑾也被闹得头痛,思忖半天,觉得蒋真真说的有道理,把女子扶起来:“你先起来,我姓迟名瑾,上天门弟子都叫我尘华仙君,仙门因在高山之巅,对于没有灵力的凡人,居住十分困难,所以你只能跟着我外出除祟,随时会失掉性命,若你可以忍受便跟着我,若你受不了了,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可以随时离开。”
扶昭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小女子姓扶名昭,愿伴仙君左右。”
见事情已定,迟瑾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向蒋真真询问邪祟的调查情况,蒋真真被扶昭消除了记忆,只当昨夜邪祟打晕了他们,然后被刘老头所救,迟瑾听到扶昭的爷爷是为救人而死,心里的愧疚又加了一层,心里盘算着以后扶昭离开,要多加一笔银钱。
迟瑾紧皱眉头:“此事有疑点,邪祟昨夜谁都没找,就找村长女儿,结合白天村长明显有隐瞒倾向,村长家定有重大疑点。”
“村长的口风紧,我们要不要从村长的女儿那入手?”
“那个……村长的女儿王水莲今天就要嫁去隔壁村了。”一道细弱的声音打断讨论。
三道目光立马投过来,扶昭扮似软弱地躲在迟瑾背后。
封止的目光收回,望向迟瑾:“上次村长在信中明明说邪物很凶险,若是真心爱女,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嫁女?”
迟瑾赞同看向一下就直击要害的小师侄:“看来我们得赶紧去找王水莲。”
随后把上天门令牌取下来,递给扶昭:“你在这等着,待我们收完邪物,再来寻你,上天门令牌为证,我绝不会跑。”
扶昭接住令牌,乖乖道了声“好”。
三人前往村长家,一堆堆陆陆续续的人走进走出,村长在门口指挥,三个如仙似谪的人鹤立鸡群站在人群里,村长眼尖一下就看到了。
村长喜气洋洋跑过来:“哟,我今早儿一看招待所没人,还以为您二位已经走了,这位是?”
蒋真真忙拍马屁:“这是我小师叔,上天门鼎鼎有名的尘华仙君。”
村长赶紧行了个礼,满脸恭敬:“久仰大名,不知仙君来寒舍有何事?”
迟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跟村长正色道:“昨夜邪物潜伏进您家,欲对令爱施害,故今日前来调查,望村长不要再隐瞒,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长王大庆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脸色大变,沉默了半刻都未回话,紧绷着脸上的肌肉才道:“诸位请相信我,待小女出嫁后,那邪物不会再出来作祟。”
封止厉色质问:“为何你如此笃定只要王水莲出嫁,它就不会作怪?若这是一条重要讯息,当初上报时为何不说?”
王大庆被这冷面阎王逼问地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来,头不要命朝着三人中稍微面善的迟瑾磕:“拜托仙君一定要救救小女!一定不要再让小女在成婚前,遭那邪物毒害!”
饶是迟瑾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王大庆逼得有了几分冷脸,皱着眉用法术让他起来:“身为上天门的职责,我们自不会让每个百姓受害,但若是真为女儿好,你为何不告知真相,总是遮遮掩掩的?”
蒋真真手一撑,大骂:“我们前来是为降妖除魔的,不是给你女儿当护卫队的!”
可王大庆纵使再怎么被骂,依旧不肯告知真相,只大叫着要保护王水莲的安全,一时之间,都没有了头绪。
迟瑾传音:“既然漏洞在王水莲身上,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看邪物在王水莲嫁人前还会不会出现。”
三人对了个眼神,蒋真真对还在大叫的王大庆开口道:“行了,你别叫了,我们会保护你女儿的。”
王大庆大喜,不停道谢:“感谢仙君,感谢两位小仙人……”
王大庆将迟瑾他们安排在新娘隔壁的房间,按照习俗,新娘在前一天是不能见人的,所以房门紧闭,三人打坐了一天一晚都没见邪物出来。
第二天一早,外面鞭炮喧天,接着就是唢呐敲锣般的奏乐,蒋真真往楼下一望,村长笑得脸挤在一坨,把骑马的新郎官迎进门内,底下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的。
不多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迎新娘!”
只见一堆人拥着一个穿着喜福的男子上楼,那男子醉态熏熏,显然在底下被人拦住灌了不少酒,嘴唇是纵欲过度般的乌紫,眼皮松松垮垮地耷拉着,露出猥琐的笑容摆动着肥硕的躯体,这幅体态不像个正经的新郎官,倒像个街上的氓痞套了个喜服的模子。
蒋真真眼尖,亲眼看见新郎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媒婆的胸脯上揩了把油,那媒婆笑嘻嘻地嗔怪他一眼,顿时有些恶臭:“我瞧着这新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长在邪物横袭的时候嫁女,我还以为嫁了个有多好的香饽饽。”
迟瑾还在静若止水地打坐,薄唇轻启:“慎言。”
新郎官用红绸将新娘拉出来,新娘盖着红盖头,安静地跟随着新郎的指引出来,脚步轻轻地,缓缓地,好像没有东西落在地上。
眼看新娘已经走上了婚轿,房门被打开,王大庆喜上眉梢走过来,抱拳:“感谢仙君保护小女,眼下小女已安全上轿,应是没什么危险了,若各位不嫌弃,可随我们一同去隔壁村讨个喜酒……”
话还未完,楼下传来一片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