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席甘露很爽快地扫了他的二维码,代驾师傅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安心开起了车。
他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乘客。长得确实还行,穿着一身牌子货,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旁边那个还喝得不省人事,他心道,又是俩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下车后,代驾师傅将钥匙给了她后就直接打车走了。
席甘露看着手中的钥匙,探身前去看了一下齐颂玉,试探性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后,发现他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她回想了一下,齐颂玉似乎并没有跟她说过他家住哪,她准备先下车看看。
“呀!”夜色太黑,这里的路坑坑洼洼的,她竟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不过好在感觉不疼,应该是不怎么严重。
紧接着她打开了手电筒,随之一股异味传入鼻孔中,她顿时捂住了鼻子。
旧居民楼太黑了,单元门的绿漆涂层已经开裂掉了许多,漏出里面生锈的铁皮。
席甘露有一瞬间怀疑这是自建楼,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安保,开车直达单元楼下,甚至这防盗门简直如同虚设,锁是坏的,根本关不上。
她漏了个脑袋进去看了一下,低跟鞋在地上发出“哒”的一声,昏黄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席甘露吓得浑身一哆嗦。楼道的步梯角落里已经积了很厚一层灰,人走过的那一段路和积灰的另一边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空间太逼仄了,一层两户人家,那两道门关得很紧。
她得到了一个事实:这里真的只有步梯,没有电梯。
她转身就往车里走,毫不犹豫。
上车后,齐颂玉还在睡觉,她犹犹豫豫上前将食指伸出来,试探了一下鼻息,确认了他还活着后,自己就直接在后排躺下了睡了。
她这一天也很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开车了。至于喊程助理,那相当于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哥,她哥现在太忙了,她已经不愿意去打扰他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醒醒,醒醒。”
席甘露总觉得自己睡梦中传来一阵声音,但她太困了,就没睁开眼睛。
“在车里睡会感冒的。”
但她实在太困了,接着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约是窗帘太过劣质了,根本不遮光,房间里有些亮堂,席甘露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继续睡觉。
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头继续睡觉。
等等,她哪来的被子,还在做梦吗?
她睁眼一眼,浅蓝色的条纹床单映入眼帘,好熟悉,这不是她高中时候学校统一发的丑四件套吗?上面还有剪刀石头布的图案。
她明明刚发下来时就扔了的,怎么现在在这里?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了。那薄到透明的窗帘,洗到起球的床单,铁质货物架前面搭了一块帘子的衣柜哪一样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挪动了一下,床板顿时传来“吱呀”的声音。
她有一瞬间怀疑这床会塌,不过好在她的鞋就整整齐齐摆在旁边。
她拧动丑陋的猪肝色门的把手,门也发出了“吱呀”的一声。
她缓步走出去一看,外面的空间也很小,陈旧的蓝色沙发上面紧紧巴巴地躺个人,可能是太阳有些大,他用外套将整个上半身蒙了进去。
屋子太小,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卧室,甚至卧室的床也大概只有一米二的样子,可谓简陋至极。
整个屋子泛出一股陈旧的气息,她又回到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她又拿起手机躺回了床上,点了个外卖之后,就玩起了手机。
齐颂玉迷迷糊糊听到了一阵门铃声,他翻了个身,想着隔壁那个顿顿自己做饭,一分钱掰两半花的阿姨居然会有点外卖的一天,简直神奇。
“噔噔噔”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太吵了,他疲惫地睁开眼。
他艰难起身,脑子里一阵眩晕,胃口难受至极,甚至有些恶心。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熟练地开门后,说道:“你直接放门口就行。”
那外卖员穿的并不是熟悉的黄色或蓝色衣服,他脸色居然并没有很太好,他一把将精致的包装递到他手里后就急匆匆地跑了。
不是?为什么给他啊?是不是有人填错地址了?
他拿起小票仔细看上面的信息。
姓名:席女士。
席甘露?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这家店外卖更是有专人配送,配送费118。
除了席甘露,他这一带人都没人会点这种价格又贵量又少的吃的。
他将外卖拿进去后便关上了门,把东西放在自己家里唯一一张桌子上。青北市的房价寸土寸金,哪怕这样偏僻的地域、这样环境一般的住宅都要好几千块。
接着他就进了洗手间洗了澡,热水淋在身上后总算舒服了许多。洗完澡后,他又将一次性洗漱用品都拿出来。
他刚出来的时候,就撞上了一双慵懒的眸子。
她可能是睡了个回笼觉的缘故,卷发随意披散开来,眼神不甚清明,她一边伸手摸了摸脖子,一边看向他说:“洗完了就出去。”
这一副主人作态让齐颂玉有一瞬间茫然,怀疑这里到底是谁的家。不过席甘露向来这样,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见齐颂玉出来后,才进了洗手间。很难想象那么小一块镜子直接贴到了墙上,连什么装饰都没有,看起来简陋至极,肥皂的牌子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闻起来有股劣质的香精味,她直接用了清水洗脸。
出来后,齐颂玉居然没有吃饭,而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嘛,她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不吃?”
齐颂玉见她出来后,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才将保温袋里的外卖拿出来。
席甘露是学过礼仪的,她吃饭的速度不紧不慢,看起来很是优雅,但可能是有些饿的缘故,吃的量居然并不少。其实她是点了不少的,但两人居然都吃完了。
“说说吧,你怎么了?”齐颂玉待她吃完后问道。
席甘露有些不知所以然,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她问道:“怎么了?”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齐颂玉又问她。
她摇摇头:“没有啊,”不过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问道:“你知道彩票的号码吗?”
齐颂玉一时间被她问懵了,怀疑地问道:“你家里断你经济了?”
席甘露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不是说这是一部小说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齐颂玉这才直到他闹哪出,一时哭笑不得,他说:“我也只知道和主线相关的呀,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的。”
“好吧。”她看起来有点失望。
“不过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他问道。
“你不是说齐媛以后会很惨吗?”她幽幽开口,高高抬起了下巴,又一副赏赐般的语气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或许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举手之劳。”
齐颂玉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惊喜:“真的?”
席甘露看他那一副激动神色,嗤笑一声说:“瞧你那出息,本小姐金口玉言,驷马难追。”
“好的,那我得跟你说一下!”他顿时倾斜身过来和她说道。
席甘露向后一躲,后知后觉有一股被拉上来贼船的感觉。
“其实文中很多事情,我都解决了。首先就是男女主之间产生的误会,接着女主回到温家被排挤,还有就是女配的问题,这些都被我巧妙化解了。”他边说,边一副得意洋洋地看向席甘露。
“那下药的事情你是怎么解决的?”她咬了咬牙,想起了之前在船上她脑子一热做的那件错事,万一被厉晟霆发现,那后果大概不会很好。其实连她自己都想不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我说是拿给别人的,被他误喝了。”他笑眯眯说。
“他信?”席甘露有些惊讶。
“隔壁是秦墨,我说是他定制的。”齐颂玉嘿嘿笑了两声。
席甘露这才恍然。秦墨是青北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流连于万花丛中,片片叶叶都沾身,偶尔也喜欢玩儿点花样。厉晟霆向来瞧不起这种人,自然是不屑于去验证的。
“那之后齐媛会碰到什么危险吗?看起来她好像不会有什么困难了。”她问道。
齐颂玉摇摇头,幽幽开口:“不不不,你都不知道原文中,女主不只是感情线虐,事业线更是艰难。”
“啊?”席甘露想了想大屏幕上的齐媛,相貌甚至不输大多数女明星,演技也尚可,她实在是想不到她还会有什么困难。
他深深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毕竟这是一本虐文,虐文很少有虐男主的,这本书也一样,几乎所有的虐点都集中在女主身上,女主一路上披荆斩棘,可谓是艰难至极。就比如最近来说,等一下哈。”
席甘露眼睁睁看着他风风火火跑到卧室,接着在那个货架上一顿翻找后,拿出了一个小本本。
他打开示意她看,那居然是一条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