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信我?她怎么能不信我呢?”
兰夜手里被血染红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口中不停的重复这一句。
花辞满身是血,看着几近癫狂的兰夜,眼神中的光一点点消失,他知道,他就要快死了。
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明明再过不久,他就能得偿所愿了。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如愿成为陛下的凤君了,花辞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仿佛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帝聆祤朝他走来。
“陛下……”
他的陛下。
花辞死不瞑目,兰夜同样满身鲜血,目光呆滞的看着花辞最后气绝而亡,心里却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痛快。
一只修长的手捡起兰夜掉落到地上的面具,同时伴随着另一人的声音。
“啧,脏了。”
曲澜月看着面具上沾到的血迹,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
“你先去陛下身边,这里交给我来处理。”云宣意从曲澜月身后走了出来,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曲澜月最后看了兰夜一眼,拿着面具先一步离开。
擦拭掉面具上的血迹后,曲澜月将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若无其事的走进凤鸣殿。
“回来了。”
帝聆祤正坐在桌前看书,听到动静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继续落到手中的书里。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曲澜月忽然紧张起来,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步伐僵硬的走到帝聆祤身边。
也索性帝聆祤一直未曾抬头,这才没有发现他的奇怪之处。
“陛下,该就寝了。”曲澜月刻意模仿花辞的声线。
“嗯。”
帝聆祤淡淡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站起身后张开手臂,示意曲澜月替她更衣。
躲在韶华殿的这几日里,曲澜月已经摸清了花辞的一举一动,也知道帝聆祤这是在等着他服侍。
曲澜月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伸向帝聆祤腰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第一次主动伸手去解姑娘的衣服。
“你……”
帝聆祤突然开口,曲澜月手一抖,刚解下的腰带险些从手里掉下去,尽管心都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曲澜月依旧强装镇定的等着帝聆祤接下来的话。
“怎么换了身衣服?”
见帝聆祤并无发现任何异样,曲澜月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镇定自若道:“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就换了一件。”
好在帝聆祤并未深究这个问题,换上寝衣后就回到床上睡觉了。
曲澜月心里紧张的要死,幸好脸上戴了面具,如若不然,他脸上的表情肯定瞬间就会把他暴露。
还要
有最后三天,三天之后,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好在这最后的三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转眼间就到了大婚的日子,按照祖制,陛下和凤君分别换上大婚的婚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祭拜天地祖宗。
身穿华丽婚服的曲澜月由宫人牵引着一步步朝帝聆祤走去,今日大婚,他必须要摘下面具,他也很期待,帝聆祤见到他时的神情。
是会愤怒?慌张?还是大惊失色呢?
等真正到帝聆祤跟前时,曲澜月发现,他所期待的这些神情都未曾出现在帝聆祤脸上,她只是一脸平静的牵过他的手。
牵引着他一步步走上高台,一步步走完大婚的所有流程。
就好像她早就已经知道面具下的这个人已经不是花辞,所以才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平静到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反倒是曲澜月因为这完全不曾预料过的反应频频走神,在跨台阶时险些被台阶绊倒,好在身边的帝聆祤紧紧抓住了他。
“小心。”帝聆祤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体贴的对自己的凤君说道。
“谢陛下。”曲澜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举行完所有的仪式后,曲澜月先行被送到朝凤宫。
坐在婚床上的曲澜月双手搅在一起,手心忍不住浸出一层薄汗,他实在看不懂帝聆祤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帝聆祤就回到寝宫,右手边的位置稍稍塌陷。
帝聆祤在他身边坐下后,随后动作十分不客气的捏住曲澜月的下巴,眼神轻佻的上下打量着他这张脸。
“长得不错。”
打量了一会儿后,帝聆祤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曲澜月抬眼跟她对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你是谁?”帝聆祤笑容轻浮,语气漫不经心,“你自然是孤的凤君了。”
听到她的话,曲澜月忽然笑了,他本就长得漂亮,今日又盛装打扮了一番,这样笑起来,就愈发显得勾魂夺魄。
“是,我自然是你的凤君,陛下可要千万要记清楚了,我叫曲澜月。”
“孤,记下了。”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曲澜月直接握住帝聆祤的手腕,反手把人推到床上,跨坐到她身上,附身看着她,头上系着的红色发带垂落到腰侧。
帝聆祤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前,调笑道:“凤君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我就是这么迫不及待。”
曲澜月自小在边关长大,曲随歌对他的教养又不怎么上心,怎么随意怎么来,自然就把他养成了个大胆肆意的性子。
完全不知道害羞是何物。
他只知道,他们已经拜过天地,他的名字也写在了帝家的族谱上,那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既然是夫妻,那自然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帝聆祤躺在大红色的喜床上,任由曲澜月动手解她的衣服,接着突然冒出来一句:“瞧你动作这么熟练,以前在边关,没少做这种事吧?”
曲澜月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帝聆祤抬手勾住曲澜月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面前,脸上笑容艳丽勾人,说出的话却十分恶劣。
“你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脏东西,有什么资格爬上孤的床?”
“我没有!”
曲澜月听着帝聆毫不客气的羞辱,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委屈,而是愤怒,愤怒对方凭什么这样污蔑他。
“你觉得孤会信吗?”帝聆祤反问道。
曲澜月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气到身子都在微微发颤,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那就要看孤的心情了,现在,从这张床上滚下去。”帝聆祤抓住曲澜月的长发,直接用力把人拉开。
曲澜月吃痛,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帝聆祤哪里是不相信他,不过是存心找理由羞辱折磨他罢了。
为什么呢?
曲澜月跪在床边,双手按在帝聆祤膝盖上,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故作柔弱道“陛下是生气了吗?”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不是花辞吗?”
“真是可惜,”曲澜月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浓烈的占有欲,惋惜的开口:“他已经死了,陛下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帝聆祤静静的看着他表演完后才开口,却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曲澜月,孤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做这个凤君?”
好好在边关做他逍遥自在的小将军不好吗?
“陛下还记得我吗?大约是早就忘了吧,可是我还记得啊!”曲澜月猛地抬起头,神情激动的看着帝聆祤。
“不过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只要从今往后,日日都看见我,就不会再忘记了吧。”
曲澜月眼神痴迷的看着帝聆祤,拉过她的手贴上自己脸颊。
“呵。”帝聆祤轻笑一声,直接抬脚把疯言疯语的曲澜月踹到一边,免得打扰到她睡觉。
就算被一脚踹出去半米远,曲澜月也不生气,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往龙床上爬,却被帝聆祤厉声警告:
“敢上来,今晚就滚到外面去。”
曲澜月只好不情不愿的窝在床脚,例数各朝各代,也没哪个凤君像他这么憋屈过。
大婚第二日,按照规矩,宫中所有的侍君都要拜见凤君。
霓裳因为脸上的红疹闭门不出,兰夜还沉溺在丧子之痛中没有走出来,真正来的也只有仙音和几个早就被帝聆祤遗忘到角落里的侍君。
这后宫中的人属实算不上多,曲澜月来之前早就已经做好了帝聆祤三宫六院七十二侍君的准备,没想到却只有这寥寥几人。
甚至就连某些大户人家纳的小妾都比帝聆祤的后宫要多。
那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不用管,唯一让曲澜月比较在意的是仙音,听说帝聆祤之前有段时间很是宠爱他。
曲澜月盯着仙音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哪里好,难不成帝聆祤喜欢的是这种清冷类型的?
“听说陛下从前经常召你抚琴,不如今日也给本宫弹一首听听?”曲澜月端坐身子,清了清喉咙,决定就先从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