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出轨的丑闻加上他婚变的传闻对宋氏的股市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没办法,宋臣忙得顾不上回家,司行简带着宋书漫直接到宋氏集团找他,
“不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不要慌,相信我,或许还有一些你接受不了的事情,你也先不要着急。”进去前,司行简叮嘱宋书漫。
宋书漫点头答应。
听见司行简来,宋臣匆匆忙忙从会议室赶过来,他先是弯腰向司行简问好,然后看了一眼宋书漫,眼神里带着询问。
他身后跟着的秘书,就是那天被宋书漫撞见的和他一起逛街的年轻女孩,她和宋书漫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心虚,但也有些挑衅。
“司少,今天来是……”
宋书漫坐在司行简身边,冷着脸没说话,宁家和宋臣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而且也不擅长谈判,既然有司行简在,她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司行简也没说什么,将一份文件轻放在桌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股份转让协议,宋臣有些疑惑,弯腰拿起来,翻开,是要求他将自己手上的股份转让给宋书漫的协议。
“这。”
宋臣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转头看了秘书一眼,“你先出去吧。”
女孩什么也没说,顺从的转身出去。
大概听话也是她能拿捏住宋臣的优点之一吧。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宋臣才继续开口,
“这是什么?司少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让我把宋氏给她吗?”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事,宋总意下如何?”
“虽然对我的财产书漫有继承权,但是也得是在我身故之后,司总不能这样明抢啊。”
司行简又拿出一份文件放下,敲了敲桌子,“书漫要继承的,不是宋总的财产。”
来的路上司行简给宋书漫看过那封文件,是一份经过公证的文书,上面写着宋臣曾经承诺,宁家注入的资金均为入股,他会按照股份比例给宁家人应有的待遇以及分红,有宋臣的签名,白纸黑字红章。
“你这是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总认识这份文件吧。”
宋臣神色变了变,换了口径,“不认识,我从没签过这样的文件,宋氏起家时是有宁家的帮助,但投入的资金都是书漫妈妈的嫁妆,她自愿拿出来帮我创业,不存在入股一说,司总应该不用我科普伪造文书的下场吧。”
“是吗?”司行简轻笑了一声,“那尊夫人对宋总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司行简话音落,李泽带着三个人进来,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他们看起来都有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面容沧桑,可是宋书漫总觉得那个中年女人眼熟,记忆深处似乎有关于这张脸的记忆。
女人也看到了宋书漫,很快泪眼婆娑,“漫漫小姐。”
宋书漫能调动的记忆实在有限,想不起来面前人的身份,只能皱着眉抿唇,求助似的瞥了司行简一眼。
“宋总,都是熟人,怎么不打个招呼?”
宋臣站着没动,额角的汗珠却滑落下来。
“这两位是宋宅的旧仆,这位,是陪您白手起家的律师,您难道不记得了?”司行简还在步步紧逼。
不可能!家里用人基本上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如果是家里之前用过的人,今年最多也就五十岁,怎么可能老成这样。
宋书漫想不通。
见宋臣还是不说话,司行简继续道,“我知道的不错的话,宋总就是在这三个人的见证下立下了这份文书吧。”
“司总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都把人带到这里来了,宋总觉得我是来试探你的吗?”
宋臣的表情终于崩塌,他焦躁地拽松了领带,询问司行简,“我打个电话。”
司行简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臣也没有背着他们,直接拨通了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但是没有人说话。
“你去我书房看看我的保险箱,密码你知道。”
看来是打给了梁玉,不过梁玉连他保险箱的密码都知道,他还敢婚内出轨,难道就不怕梁玉蓄意报复吗?
宋臣在电话里让梁玉从保险箱里找文书,梁玉很快找出来。
“有几份?”
“两份。”梁玉道。
“我知道了。”
宋臣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挂断点话,他笑了下,“司总,你听到了,两份文书都在我手里,那您的这一份来自哪里呢。”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有这样一份文书了?”宋书漫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直接发问。
“有啊。”
宋臣坦白,
“当时签这份文书是你妈要求的,拿去哄宁家的老头子的,你妈没问我要过股份,她死之后文书回到我手里,只要我不拿出来,你们永远是空口无凭。”
他大声嚷着,情绪很激动,
“你一个小丫头,还妄想掌握宋氏,和你妈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但是你还嫩着呢,你以为靠着司行简就能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他这样的人,会多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吗?”
“他爱不爱我又有什么关系。”
宋书漫神色未变,平静地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去看她,她坦然地叙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就是我,为我自己而存在,又不是因为他的爱而存在的,不是说他不爱我我就要去死,他能给我的钱,资源,远比他给的爱有用的多。”
这就是宋书漫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从来都知道,没有人可以永远给她依靠。
所以即使来这里这么久,发现自己似乎拿错了剧本,发现司行简对她的态度不同,她也从来没想过就那样去依靠司行简的爱生活。
司行简给她的钱,以及现在帮她调查清楚的事实才是更有用的东西,有了这些握在手里,哪怕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成任务,也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司行简听完这番话也没有生气,反倒是欣慰地看着宋书漫,默默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宋臣,“最起码此刻,我可以让她为所欲为。”
李泽带来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始讲述过去。
他是宁姝的大学同学,是宁姝介绍他和宋臣认识,宋臣最早开始做生意时的合同文件都是他过眼的,后来宋臣为了让宁家人接受他娶宁姝,提出了立个文书,证明宁姝给他花的钱都算作给宋氏入股,她死后,宋书漫和宁家人,才是第一继承人,一式两份,他们两个一人一份。
在场的除了他这个起草文件的律师,还有当时家里的两个仆人,也就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两位。
其实这两个仆人也是宁姝从宁家带来的,宁家人虽然嘴上说着宁姝如果非要跟宋臣来往就断绝关系,还是担心她过得不好,让人来照顾他们的起居。
“后来,宁小姐病危,将自己手上的那一份文书交给我,说这是留给小小姐的退路,请我好好保管。”
“退路?”宋书漫不明白。
“宁小姐在的时候就知道宋总和现在那位宋夫人的事,也知道她死后宋总肯定是会娶续弦的,她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些东西足够给你傍身。”律师解释道。
父母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宋书漫此刻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她早先了解宁姝的时候,只听人说她是宁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才貌双全,聪明绝顶,她还感叹说能不惜和家人对抗选择宋臣这样的人,宁姝似乎也并不聪明。
但事实上,她很聪明,只是因为爱,甘愿做那个傻子,可是宋臣却把她当个真傻子。
“宁小姐遗物里的那一份文书是假的。”律师最后补充。
宋臣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半晌才指着律师道,“不可能,文书哪有那么轻易伪造,你空口白牙说我的文书是假的,谁能证明?”
“我能。”那个中年女人也开口。
“宁小姐把文书交给他的时候我在场,我还知道,宁小姐的死,不单单是因为生病。”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宋书漫的想象,她抬头,和中年女人对上视线,女人还红着眼眶。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得的是癌症,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宋臣不能忍受再多一个罪名,刚刚还只是钱的问题,说到宁姝的死,就要扯到人命了。
“宁小姐得的是癌症,可是却并不是难以治愈的类型,不说宁家,就以你当时的财力,也是可以给宁小姐治疗的,可是你根本不关心宁小姐,最后还放弃了治疗!”
“那是她自己说她痛苦,说不治了。”
“是啊,因为你的感情漠视,因为知道你背后的那些腌臜事,宁小姐才痛苦不已,如果不是担心小小姐,宁小姐她早就因为产后抑郁死了。”
“宁小姐走后,她的遗物里你只留下了那份文书,其他的都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们这些旧仆也很快被你遣散。”
“尤其是我和老刘,因为见证了文书,担心我们出去乱说,你污蔑我们手脚不干净,让其他人家没人敢用我们,还经常找地痞流氓到我们住的地方骚扰滋事。”
“你的事业如日中天,我们得罪不起你,宁小姐又不让我们回宁家,我们只好背井离乡离开A市,如果不是司总把我们找回来,我或许永远也没机会当着小小姐的面,揭露你的真面目。”
她静静地叙述着,几次因为哽咽说不下去,又几次恨到咬牙切齿。
宋书漫没见过宁姝,宁姝在她记忆里的部分也很少,但她能想象到宁姝当时的痛苦,一场豪赌,选择了一个男人,结果赌输了自己的一辈子,那样骄傲的她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落差,或许只有死,才能让她解脱。
宋书漫咬着牙,眼泪却还是落下来,伸手就将桌上的果盘掷出去,宋臣没躲开,额角被砸的鲜血淋漓。
他抬手去摸,看见满手的血的时候,竟然还笑了,“你跟你妈一点都不像。”
司行简揽住宋书漫,帮助她稳定情绪,李泽从就口袋里摸出笔放在司行简最早拿出来的那份合同上,
宋臣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笔,“行,我签。”
司行简把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签不签结果都是那样,没有人能和司行简讨价还价。
如果他不签,司行简将这件事公开出去,再用些雷霆手段,宋氏集团很快也会分崩离析,倒不如签下来,他手里还有些股份,躺在家里吃分红也不至于饿死。
宋臣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李泽将签好的合同拿到司行简面前,司行简看了一眼,很快递给宋书漫。
宋书漫握紧了合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现在是宋书漫,那这也算是帮自己的妈妈完成遗愿了。
“走吧,改天再来处理公司的事。”
宋书漫并不想看见宋臣。
司行简跟着宋书漫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时,宋书漫和宋臣的年轻秘书擦肩而过,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年轻,别一条路走到黑。”
年轻女孩勾唇,声音淡然,“放心,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