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潇,我们还是回去吧,待会下雨就真的要被困在这儿了。”
修潇终于听劝,两人哼哧哼哧往回跑,然而大暴雨快他们一步,猛然间就开始狂风大作,紧接着雨水就“滴答滴答”往身上拍打,此处也没有小亭子可避雨,两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狂风刮着暴雨 ,安新云觉得自己要被吹飞了,雨水跟潮浪一样从远处刮过来,挡都挡不住,直接将近平行的往人的裤腿上刮。
猛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蜈蚣,差不多一根手指长,安新云大惊失色,下意识往修潇身上跳,修潇条件反射地就把人抱住,眼睛瞪得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这般贴着,触感十分微妙,安新云都没敢看修潇一眼,她意识到此刻的他们有多暧昧,在蜈蚣爬远后,她赶紧松手跳下来。
不管,那就当淋一场暴雨,放松一下压抑的心绪吧,安新云迈开大步往小木屋跑,修潇后知后觉跟上去。
爽!在暴雨中狂奔,也许会有些像傻子,但爽是真的爽,新云小时候就想过要这么干,但是她爹娘不让。
好不容易跑回小木屋,安新云站在屋檐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眼里闪着宣泄过后的激狂。
修潇眉头紧皱:“这下子怎么办,衣服又脏又湿的。”
安新云明白,他果然就是一个受不得这些小小疾苦的大少爷,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她只能积德行善:“先进屋吧,拿火把衣服烤干。”
安新云把修潇带到厨房去,她拿着一堆小木材准备起锅烧水,又转头跟修潇交代:“先来这烤烤火,待会冲个热水澡。”
修潇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你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安新云直觉敏锐:“我以前怎么样啊,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她老早就觉得修潇有古怪。
修潇微微眯起眼睛:“我们小时候其实见过一面。”
安新云大松一口气,她还以为修潇也是重生过一回的:“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两张小凳子上,一同烤火,直到水温差不多,安新云先去简单洗漱一翻,给自己换上干净的棉衣。
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修潇还缩在小凳子上坐着,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落魄,安新云愈发地感到愧疚,不应该让他不带伞,也不应该让他去观察草药的:“你先把外衣脱下吧,要不然待会就冻出风寒了。”
修潇疑惑地看她一眼后点点头,背对着她直接宽衣,安新云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修潇确实还不错,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野性和力量。
安新云承认她上辈子的眼光果然是很不错的,就是此刻总觉得哪里有些奇奇怪怪的。也罢,总之非礼勿视。
修潇很快就提起装着热水的木桶出去了。
安新云看着修潇脱下的衣服陷入沉思,本来她是犹豫着要不要先给他洗干净烤上的,现在觉得还是算了,泥巴太多,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一个大小姐,而且他也不是她喜欢的男人,不值得。
但是安新云也不是一个那么冷漠无情的女人,上次给福生熬驱寒汤的时候还剩下一些草药,她就都拿出来熬了,自己和修潇一人来一碗。
也是不出所料,安新云安新云的手腕一暖,她抬手一看,果然罪恶值变为百分之一百四十五。
熬上驱寒汤后,安新云从木柜子里掏出前几日新买的布匹,她来到沐浴的小隔间,轻敲两下看着不太安全的木门:“修潇,我给你拿了布匹,勉强先披着吧,待会出来了记得把衣服洗了烤上。”
修潇伸出一只手接过布匹,安新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正常的,她觉得修潇的手特别好看,骨节分明,由于刚刚泡过热水,指关节泛着微红,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很好摸。
“谢谢。”小隔间里传出修潇生硬的道谢声。
“没关系。”安新云猛然醒悟,后知后觉地在心中默念积德行善,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要懂得克制。
修潇不知道怎么冲的澡,极为迅速,虽然说那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酒红色布匹,但给他这么披着,竟格外的好看,别有一番风味。
安新云目前不敢想别的,就假装看火,修潇想来也是不好意思,拿起衣服就走,应该是搓几下就回来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拿着衣服在一旁烤火。
安新云就时不时假装不小心地看他一眼,她深呼吸一口气,又开始在心中默念积德行善。
修潇终于还是注意到她,或者说,是安新云的举止过于怪异,他忍无可忍:“有那么好笑吗?很丑吗?”
这个语调……安新云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看见修潇委屈的表情,原来大少爷也会不自信吗。
安新云摆摆手又摇摇头:“没有丑,你长得本来就很英俊潇洒嘛,就算,我是说就算哈,就算自己长得丑,穿得不好看也没关系嘛,人生苦短,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看客,自己做好自己的就是最棒的了。”
修潇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一些观点,我是认同你的。”
安新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温柔一笑,她不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上辈子临死前被狗啃的感觉还很清晰,但是她也没办法,她这辈子得积德行善,触碰到她底线的后果就是她把底线降低。
有时候挺烦人的,重生之后她这里要克制,那里也要克制,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前方无路可走,觉得自己真该死。
不过有时候也能多给自己一些机会呢,这个世界的容错率没有那么小,在对别人好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好好爱自己。
终于等到驱寒汤熬好,安新云将汤药平均倒在灶台上那两只提前洗好的碗上,热腾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她抬手扇几下表面的雾气,碗中隐隐约约露出淡绿色的汤药,看起来熬得不错,比上次成功。
安新云很满意:“这里有一碗是你的,现在还烫,先放着凉一凉,不过不能太凉啊,得有点暖暖的,待会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就喝下去,这样效果才好。”
修潇只是点点头,也不出声,想来是还在羞涩,安新云无奈耸耸肩,把自己的那份也留在旁边放凉,自己出去躺回床上了。
直到安新云开始犯困,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往伙房里走。
其实她本来是要端出来的,只是她觉得她得提醒一下修潇那个潦草的男人。
修潇还坐在小板凳上烤衣服,看起来怪憋屈的,安新云伸出两根手指碰一下碗壁,确定不烫后又端起碗尝一口,温度刚刚好,她朝修潇扬起下巴:“驱寒汤现在可以喝了。”
修潇点头,站起来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小板凳上。
在这里待有些无聊,安新云干了那碗驱寒汤,然后蹲下身去摸一摸修潇的衣服,还是潮潮的。
修潇只是迷茫地抬头,和安新云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带着一点点血丝,倒映着火光,带着一层薄雾,看起来很惹人怜。
就是总有哪里怪怪的,是暧昧!本来还在疑惑的安新云想透了,她礼貌一笑希望打破这让人有些尴尬的气氛,可下一刻,修潇毫无征兆地就往她身上倒。
修潇的额头无意间与安新云的额头相撞,接着单膝跪着靠在安新云的怀中。
此刻的修潇就是一个巨大的热源,安新云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变得很快,一舒一缩,一舒一缩,她果然是抵不住美人关的。
安新云伸手轻拍几下修潇的肩膀:“喂,修潇,你怎么了?”
修潇只是哼哼唧唧的,说得不清不楚,安新云无奈叹气,摸着修潇的额头给他探了探温度,是有些发热了,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刚才已经喝下驱寒汤,等下躺床上休息一下就能好。
安新云就微微推他一把:“修潇,你先起来,回床上躺着。”
蹲着本来就容易腿麻,加上修潇这个子也不是白长的,安新云觉得有些累。
还好修潇还能听得进去话,他撑着灶台借一把力,勉勉强强站起身来,安新云边扶边拖,终于成功将他拉到床边。
这一流程很快就能圆满完成,不曾想,修潇迷迷糊糊地,没站稳,背部倒向小木床。
安新云想要将他拉住,但力量不足以支撑,跟着修潇一同倒在床上。不经意间,双唇相碰。
安新云眼睛瞪得像铜铃,赶紧把自己的脑袋向上抬,这不行啊,修潇是有妻之夫!
修潇的目光有些许迷离,他喉结滚动,伸手紧抓着安新云的衣袖。
安新云的眼睛不能瞪得再大,她很想哭,这位潇公子,你是发热,不是发情。
再怎么说也不能减少自己的功德,安新云冷漠无情地将修潇的手拽开,然后赶紧站起身,皱着眉头用手背狂擦自己的嘴唇,罪恶罪恶,实在好生罪恶。
不过在再怎么样安新云也要给修潇拉上被子,她只是伸着一双手向前,迅速一撩,安全给他盖上,安新云大松一口气。
今天确实不用带安若云,可今天要带修潇。安新云心里有苦,还是带着安若云更好。
小木床现在给修潇占着,安新云躺不得,只能坐在凳子上,趴着桌子睡。她的罪恶值降为百分之一百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