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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
裴宁谕支着头,在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中,看着荡漾的酒水映照出来的影子出神。
飞行器,枪械,还有帝国要塞的战况……顾时泽他们来来回回只会谈论这些话题,听得裴宁谕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裴宁谕无聊透顶地四处乱瞟着,意外将目光落在了沙发一角处。
沙发一角坐着的那人还没来得及换下基地里的制服,就放浪形骸地解开了风纪扣,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他怀里还抱着一位美丽柔弱的男孩子,雄雌莫辨的外表在灯光下更加动人心魄,伏在他胸膛上舔舐着浇上去的酒水。
见裴宁谕看了过来,他扭过怀里抱着的男孩子的脸,给裴宁谕看,男孩在那人的钳制下朝着裴宁谕露了个乖巧的笑:“宁谕,你喜欢这款?”
裴宁谕提起了点兴致:“omega?”
少年alpha们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嘈杂的人声一致回答:“怎么可能是omega?”
现在的omega都矜贵死了,帝国恨不得将那点omega供起来,按照家世和战功从高到低依次分配给alpha,哪有omega会到这种会所里来呢。
抱着那男孩的那人按住男孩的脖子,强硬地扒下他的衣服,向裴宁谕展示男孩光洁没有腺体的后颈:“beta而已。”
裴宁谕对beta不感兴趣,兴致缺缺,失望地“哦”了一声。
顾时泽从会所包间的另一边走了过来,顾时泽一寸寸拂过眼眸冷冽的裴宁谕:“想要omega简单啊。”
顾时泽打了一个响指,隐秘地叫来服务生,黏黏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把药拿来。”
药。
什么药。
裴宁谕不明所以,看着服务生拿来一剂针管,顾时泽接过针管,示意旁边那两人按住那个beta男孩子。beta没有挣扎,好像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一般。
淡黄色的药剂被一点一点地注入beta的后颈,beta呼吸急促了些,难耐地轻喘着,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从beta的体内散发出来。
那香味与omega信息素的味道很是相似,不仔细分辨绝不可能察觉出差异。
电流一般的快感击中了beta,他突然挣扎了起来,从男人的腿上滑落,直接跪在了地上,受虐般的尖叫声从他的喉咙中发出,他跪趴在地上一阵一阵抽动。
他激烈地踢动着双腿来应对超出他身体极限的快感,仿佛一个真正的omega一样,强制发情了起来。
“啊啊……要死了,呜呜呜要死了……”
除了裴宁谕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分化了,这么多个顶级alpha的信息素包裹下,beta跪倒在地一副阵阵抽搐的可怜样子,瞳孔猛地向上翻,明显是在alpha的信息素下失去了理智。
beta混乱地尖叫道:“啊!啊……够了!不要在释放信息素了!”
裴宁谕突然觉得这个四肢扭曲、姿势可笑的beta没那么好看了,他用自己黑亮的军靴试探地踢了踢陷入发情的beta,问道:“他怎么了?”
“新出的药,可以使beta短暂地如同omega一样发情,一样地释放信息素,”顾时泽挑了挑眉,温热的气息打在裴宁谕的耳边,“如果注射的份量大的话,你还可以直接看到他……”
裴宁谕拧着眉,他用鞋底碾着beta的手指,beta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嘴上哭叫着求他们饶了他,跪在地上用脸蛋蹭着alpha的腿,膝行着求alpha的标记。
可惜没人理他。
beta开始崩溃了,他不停地低三下四地求着alpha们的标记,言语颠三倒四……好像没有廉耻一般的动物。
看着beta从一个人,变为被**支配的动物,裴宁谕不但没有产生对omega类似的怜悯爱护,反而感到一阵反胃。
裴宁谕冷着眼,淡淡道:“哪里像omega了?”
“恶心死了。”
裴宁谕平静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你们什么眼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家境相似,甚至有人的家族更胜于裴家几分,裴宁谕却能在他们之间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存在。
没人能在裴宁谕那过分凌厉的美貌的注视下说一个不字。
在相处之中每个人也都会或多或少打量着裴宁谕的脸色,恣意的话语中永远有几分独属于对裴宁谕的恭谨讨好。
这边裴宁谕嫌弃的话音未落,就立刻有人皱着眉头道:“时泽,让人将这beta送出去吧,确实怪恶心的。”
又一人顺着裴宁谕的意思道:“beta不像beta,Omega不像omega的。”
刚刚觉得有意思的也是他们呢,现在裴宁谕一说话,又都觉得恶心了。
不过这时候,裴宁谕可没空理他们的小心思,刚才一条讯息发到了裴宁谕的智脑里,上面赫然写着“惊喜来了,97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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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362代表了一个加密位置,就在基地集训地的地下六层——皇家管教所。从去年开始,维度基地放宽了招生资格,允许平民入营。贵族子弟为发泄自身不满,以维护校内秩序的荒唐说辞,在地下六层建立皇室管教所。
名义上是代表皇室权威,震慑违纪分子,势必让皇室光辉照耀每个帝国人才。然而,皇室管教所没有一天起到了当初建立时预设的作用,实际上被他们这些贵族alpha用来——“找乐子”。
收到这则消息的裴宁谕恶心又煎熬的神色中立刻多了几分兴致。他当然知道这条讯息是谁发的。
最近,他新捡了一条“好狗”,听话、会玩,最关键是会咬人。
裴宁谕对他身边这只新任的“狗”,自然是满意得不得了,甚至好几次忽略掉顾时泽他们的聚会邀请。
顾时泽他们虽然和他一同长大,但每次和顾时泽他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联姻、政治、军情等话题,没意思透了。
这群金尊玉贵养大的alpha们,到底没有底层人会玩。
顾时泽他们需要时时注意“影响”,还要玩得“体面”,他们最害怕闹出舆情。尹席殊就不一样了,为了巴结住裴宁谕,他可没什么底线。
对裴宁谕来说,去陪着那条“狗”找乐子可比在这陪着顾时泽他们看beta发情有意思多了。所以裴宁谕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顾时泽动态视力极好,也同样看到了这条消息,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裴宁谕就直接了当:“时泽,方弘文,我有点事。”
顾时泽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扭头望着裴宁谕。他知道裴宁谕最近挺烦他们这群人的,但他没想到裴宁谕就这么没一点犹豫。
甚至懒得编个理由。
裴宁谕纯黑的眼眸在顾时泽身上停留了一下瞬,竟然从顾时泽身上看到了委屈。
这样子更像那条伯恩山犬了。
每次他去祖父家,正要离开的时候,那条伯恩山犬爪子就会往他身上扑,嘴巴会去叼他的衣角,直到佣人拿着骨头诱哄它回到房子里,他才能顺利离开祖父家。
只是,他现在可没有骨头。
裴宁谕视线划过,游移到了下一个人身上,刻意地忽略了顾时泽,纵使看到了,他也没一丝想要安抚顾时泽情绪的意思,敷衍道:“下次再约,先走了。”
又是这样。
裴宁谕几度提前离场,平日里拒绝他们的频率更是不计其数。
以裴宁谕作为核心,他们从小玩到大,血液里流淌着的政治基因让他们从基地就开始了互相拉拢,相互交好。
可如今,裴宁谕宁愿带着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小猫小狗玩。也不愿和他们几个一块长大的人讲上两句话。
疏远至极。
顾时泽有一瞬间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看着转头就走的裴宁谕,不满在心中滋生。
除了顾时泽,他们几个人望着裴宁谕转身离去地身影,大概都不好受,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任由气氛陷入冷寂。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道:“他尹席殊算什么东西?整天低三下四,好似没有骨头一样,也就宁谕喜欢。”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可人家会做狗啊。你也时不时来个下跪,将拍马屁挂在嘴边上,宁谕也喜欢你。”
顾时泽脸色越来越阴沉,好似能滴出水一般:“够了!不嫌丢人?”
众人摸摸鼻子,似乎是觉得尴尬,又觉得没意思的很。
他们的争吵由于当事人不可能给予回应的缘故,愈发无趣。
聚会结束,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