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
温睿川惊悚地看着那老道士, “可是,要怎么做?这若是因我小女而害了他人性命,我……我们也是……做不出的。jiujiuzuowen”
他看向夫人安氏, 安氏也点点头。
是啊, 自家闺女是矜贵,可是谁家儿女又不是爹娘掌心里的宝贝?
“这个……天机不可说, 到时候,一切要来的自然会来, 你们只管好生养着此女, 她先期心智不全, 但后期……不可说, 不可说……”
那老道士说了这番话后, 再任凭温睿川怎么问, 都是只字不提了。
这事儿在经过了很多年后, 温睿川两口子几乎都忘记了。
却在这刻想起,顿时惊悟, 女儿的今生发展, 可不正如那道士所言的,一步步地把道士的预言变成了真实吗?
温七睡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加之见了爹娘跟哥哥们,她脸上有了笑意。
温玉玥跑到她床上, 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在她怀中,“姑姑,七七姑姑,玥玥陪着您一起……”
看孩子天真顽皮的样子, 温七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见她又复回到过去的七七样子,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外屋,廖景城跟温睿川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温睿川这会儿已经完全把廖景城当成是一个合格的女婿了,所以借着刚才安氏的话茬,就把当年老道士的话跟他详细说了。
廖景城听了也是惊讶,原来小小的女人还有如此奇异的经历?
“景城啊,这孩子怕热,每年夏季对我们温家来说,那都是一劫,我们怕她会受不住而身子骨毁了,可是又实在是找不出她这样怕热的真正原因!给她寻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秘方,都是一点效果不见啊,唉!”
温睿川叹息。
“岳丈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救她的!”
她每年夏季都如此的颓废,如此的奄奄,是不行的。
他暗暗在想,是不是带她去外域走一遭,或许外域的郎中能有法子帮她?
正在这时,有人禀告,说是中午皇上会在山庄大厅里宴请所有的大臣以及夫人们,还请诸位大人、夫人们都早早做准备。
温家人也都忙着起身告辞,各自回去准备了。
温七也起身了。
碧羽跟茯苓烧了热水,服侍着温七洗了澡,又换上了盛装,皇上宴请,这是大事,必须要着正装。
正装都是极其宽大的,裙摆长长地拖在后面,头上插满了头饰,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不过才插了几样,温七就直喊,重啊,好重……
碧羽跟茯苓都为难地劝说,“夫人,您坚持一会儿,等下拜见了皇上,入席后,奴婢再偷偷给您卸下来一样两样的……只是,这如今再不能简单了,怕被皇上说咱们侯府夫人衣着服饰不整齐,就是对他的大不敬啊!”
温七想想,也知道无法,只得叹气,“那能不能用些轻点的?”
碧羽跟茯苓你看我,我看你,心说,我的夫人哪,这金银珠宝的哪一样会轻了?
但嘴上却只好说,好,是,是,奴婢们知道啦……
在步入大厅的时候,温七都觉得头上的头饰压得自己都要歪倒了。
看着她一路斜着走进来,脑袋朝着一旁歪着,吏部侍郎左明森的夫人低声地嗤笑道,“这位侯夫人是学了歪脖树的长势,也要变成一个歪脖子的女人吗?”
她的声音低,但却被旁边的女儿嫣然听了去,她偷偷扯了一把自己的母亲,低低地道,“母亲,您若是还想要嫣然进入太子府,就不要乱说话了,她……身后有人!”
啊?
身后有人?什么意思?
左夫人顿时惊愕地朝着温七身后看去,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他一脸的冷然,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走在前面的温七,眼见着她走路越来越歪歪扭扭了,他近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然后另一只手温柔地把她的头往自己肩头上扶了扶,温七的头就靠在了他肩上,身体走向也不再歪斜……
众人都暗暗地咋舌,传言廖侯爷可是个冰山不化的男人,对女人向来是不喜的,怎么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温家傻女如此体恤?
直把温七送到了她的座位上,扶着她坐好,廖景城又嘱碧羽跟茯苓照顾好夫人,这才转身去了自己的位置。
宴会上,男女是分席的。
女人们一排,最上头坐的是皇后,姜贤妃在皇后娘娘稍稍往后的位置。
男人们的宴席则在皇上脚下。
可能是因为到了避暑山庄,气候适宜,也不是京都城里那么燥热了,所以皇帝心情一片大好,就着机会多说了一番话,表扬了一些朝臣,说他们如何如何精忠报国,又如何如何的严于律己,后宅一片祥和,朝堂上更是跟同僚们团结一致,万事儿都思虑有加,实在是国之重臣!
这样的话说了一箩筐之后,众位大臣们又各自进献了给皇上的寿礼。
皇帝看了也是十分的高兴,然后宣布开席。
吃喝期间,皇帝提议说咱们大家玩个小游戏,活跃一下气氛吧,于是文臣们提议来个赛诗会,这赛诗会有个要求,那就是前一人做的诗词最末一个字,要是后一位做的诗句的第一个字。
皇帝一听,大呼如此甚好,有趣,有趣……
在场的文臣大多都是靠着科考成名后,一步步地爬到现今的位置上的,所以对他们来说,都还是有真本事料的,最起码做做诗句,凑凑风雅,是难不住他们的。
于是,这个游戏就很顺利地做了下去。
有凑数的,做的不甚好,但碍着今日是皇帝是寿辰,无人煞风景地去给别人的诗句找毛病,所以一应的,大家都起哄赞好。
尤其是在四皇子秦知奕做出来的接头诗句后,众人惊呆了,这诗只能天上文曲星才能做出来,世上哪儿有人会做出如此的美妙诗句来啊?
四皇子的上一位做的诗句末尾的字是个昨天的昨字。
他因此接了这个昨字做了一首诗:昨日轻风细雨,入夜浅云微寒。廊上啼鸟声声,报知户户平安。
在大臣们好一通对四皇子的这首诗赞了一番后,皇帝也点头,说,是比之前做的诗句多了些意境,知奕,你用功了。
哪知道秦知奕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礼后说,“父皇,儿臣不敢冒领这赞许,这首诗其实不是儿臣做的!”
皇上及众人都惊问,那是谁?
秦知奕一指身边坐着的陈见贤说,是他!
陈见贤起身,给皇帝行了跪拜大礼,承认那诗句是他所作。
也非是四皇子做不出来,只要是四皇子认为陈见贤有才,所以才想要把他引荐给皇上的。
皇上看了陈见贤,却皱眉说,朕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时,旁边的吏部侍郎左庆明站起来说,皇上,您的眼力真好,他就是上回京兆尹府搞了个兵器鉴定比赛的冠军得主,陈家铁器铺的少掌柜陈见贤。
皇上欣然,道,对,就是他。
话音刚落,就有人悄悄地瞄去杜成坤那边,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盯着陈见贤,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一样,上回就是这小子拿到冠军后上金銮殿作证,说,那兵器都是实打实的杜家军所有,这对廖景城赢了自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想起为此搭上的两个心腹手下,杜成坤袍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父皇,您有所不知啊,见贤兄不但对兵器鉴定有造诣,就是诗文做的也非常棒,是我们鹏程书社的第一诗仙呢!”
秦知奕笑着赞道。
知慕太子扫了一眼二皇子跟杜成坤的脸色,都不好看,登时就觉得神清气爽,所以,他站起来说,“父皇,既然四弟都极力举荐这位陈公子了,那倒不如就让他入朝为官,以他所学为天下为皇上分忧!”
“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人才难得呢!”
左庆明也表示赞同。
然后一些大臣都表示认可,当然二皇子跟杜成坤一党的人则都阴着脸,瞪着陈见贤,一副恨不能把这臭小子赶出去的表情。
“陈见贤,你的想法呢?”
皇上说话了,语气温和。
“回皇上话,草民已经决定明年参加大考,希望在大考之中以真才实学来博取该有的功名,皇上及众位大臣的谬赞,愧不敢当,但草民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皇上、太子殿下,四皇子以及众位大臣的厚望!”
说着,他依次为众人施礼,表示感谢。
皇上大喝一声,好!
接着说,难得你有如此心志,是个可用之才,那朕可就等着明年你的好消息了!
众人齐声道,皇上一定会心愿达成,陈公子也一定会高中榜首的!
得,明年的大考还没开始,状元郎就预定出去了。
四皇子秦知奕高兴的手舞足蹈,就跟他能当状元似的,拉了陈见贤回来坐下,两个人就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对面坐着的杜成坤气得直想把这姓陈的小子给胖揍一顿,转眼看到了侄子杜建仁,寒着脸对他说,“建仁,你也不小了,不要一日日的光玩乐,该做点正事儿了,好好准备准备,明年的大考你也参加!”
啊?
杜建仁一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去参加大考?我怎么考啊,豆大的字,我也不识几个啊!
可看着自己的这位将军叔叔一脸冷煞的样子,他怕了,深怕自己若是敢说个不字,叔叔就敢拔剑把他给切吧了!
当下也只好一脸苦瓜相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杜成坤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男人们在这边作诗喝酒,女人们也没闲着,众位夫人们一听这位陈见贤陈公子有可能成为明年的大考状元,当即都相互之间小声的询问,这陈公子是京都哪家高门大户中的公子啊?皇上都认可了,他一定会是明年的状元……
然后家中还有待嫁女儿的夫人便各自揣了小心思,回去一定要好生地打听打听这陈公子的底细,先跟他预定下婚约,等明年他金榜得中,自家的女儿不就能嫁个状元郎了吗?
听着身边的夫人们正议论陈见贤,碧羽撇撇嘴,小声嘟囔,“见贤公子才不会娶你们的闺女呢,他只喜欢我们小姐……”
“碧羽,你说什么?”
一旁的茯苓轻声问道。
“额?我……我说,我说有点口渴了……”
碧羽随口一说。
“那你去外面喝水吧,我在这里守着夫人!”
茯苓说道,但她却知道,碧羽刚才嘟囔的不是喝水的事儿 。
不过,人家不肯说,她也不好逼问,尤其是在这里。
“好,好吧,麻烦姐姐了!”话已经说了,自然不能作假,碧羽看看温七这会儿很安静地坐着,似乎也没什么事儿,就悄悄跟茯苓道了谢后,出去了。
这里是皇上的宴客大厅,作为丫鬟,是不能在这里喝水的,碧羽想喝水就只能是回廖家所住的院子。
她快步往回走,想要快去快回。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两个人,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看身量似乎认识,但因为时候背对着碧羽,所以她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另一个是个小丫鬟,那小丫鬟手上捧着一盆什么东西,远远看去,好像是花,那花依稀是满盆的花骨朵,花骨朵是淡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