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发疯似的的把堆放在床边的被子都给丢到了地上, 然后他整个身躯就往前倾,两只手去抓住她的双臂,眼见着身体就要扑上去, 却在这时, 温七啊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紧跟着她迷糊中看到有人正与自己靠得那么近,那人似乎是想要控制住她。gsgjipo
莫大的恐惧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迅疾那天在山腰处, 被一个杀手袭击的画面闯入她的脑海, 她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被狂风暴雨吹得无法自制的可怜的雨蝶, 雨蝶在风雨中奋力地舞动双翼, 可是, 她的力量太弱小了,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都抵不住暴风雨的侵袭。
她害怕了,怕这阵狂风骤雨把自己就此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不……不要……夫君, 救我……”
她发出一声嘶喊, 紧跟着就胡乱地在半空中挥舞双臂,同时她双目紧闭着,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一颗心都要被惊得窜出胸腔来,她哭了, 哭得如梨花带雨,如风中雨蝶,如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小羔羊……
“七七,七七,别怕, 是我,是我啊!”
廖景城全身的热血都在瞬间冷凝了下来。
他知道,这丫头是那日被吓后,脑子里残留下阴影了。
刚才自己猛扑向她的时候,她正好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被压制在脑海深层的那抹恐怖的记忆被激发出来,她失去了意识,以为又回到那天,那个被杀手控制的时刻。
他按住了她的手,不停地劝慰,别怕,别怕,是我……没事儿……
“不……不,你不要逼我,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眼泪顺着她紧闭的双眸涌了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身体都在狂抖。
廖景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唇抵住她耳际,轻轻地说,“七七,没事儿了,都过去了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涉险了,你相信我,相信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力的拥抱,让她整个人有了安全感,她狂抖的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
她无力地靠在他的怀中,不说不动,就那么靠在他怀中,双眸依旧紧闭着。
廖景城真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疯了吗?那天是她得到千灵第一天,也是她第一次杀人,这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该是多么痛苦的经历,这些天自己很忙,所以就忽略了该好好地开解她,让她把那天恐惧的记忆都忘记,却还在今天因为私心杂念,把她重新推入了那日的恐怖里!
廖景城,你真是个混蛋!
他恨恨地在心中咒骂自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怀中的小女人呼吸变得平缓了,眼泪不再流淌,只是先前的泪痕依旧,让人看着她,心生怜惜。
他轻轻地松开她,想要把她放在床上睡,谁知道,他的手臂刚要抬起来,却被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口中还凄苦地央求着,“别,别走……”
“嗯,你睡吧,好好睡一觉,我不走了!”
廖景城忽然想起来,就在刚才,她陷入恐怖中的时候,她喊了一声,夫君,救我!
夫君!
她在噩梦中称呼自己是夫君!
一种复杂又欣喜的感觉浮上心头。
看着她睡着的宛若婴儿般娇嫩的脸颊,他的眼底闪现出脉脉的笑意,他的头低下,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
“小东西,好好睡吧……”
--
早上温七醒来,碧羽告诉她,侯爷跟华郎中都在外面大厅里等着呢。
“等我?干嘛?”
温七懵懵懂懂地问。
“侯爷说,要为您进行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还说,这是侯府的规矩。”
碧羽老实地回答道。
哦?
侯府还有这规定?
敢情我穿越来这里当了个继室夫人,那还是有社保的呢!
温七暗戳戳地直呼幸运,但转而就埋怨碧羽,“为啥不早点叫我起来?人家华郎中铺子里的营生那么多,被我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宝贵时间,多不好?”
“侯爷不让叫,说他要跟华郎中下棋,所以要奴婢守着您睡到自然醒!”
碧羽解释道。
“是吗?他喜欢下棋?”
温七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就跟碧羽来到了前面大厅,果然见廖景城跟华郎中正坐在桌子两边对弈,华郎中貌似有些困倦了,身体靠在了椅子背上,双眼微闭着,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睡着了。
廖景城呢,则坐在那里,低着头,手时不时地挠挠头,好像遇到了难题。
温七走近他们,她在现代社会里就是象棋高手,曾经获得过全国象棋比赛的亚军,为此她被象棋圈子里的人称作是象棋皇后。
她刚想去看看廖景城的棋局,稍稍指点他一下,却见廖景城猛然抬头,很是警觉地看了一眼华郎中,然后一只手飞快地拿起一枚棋子就往落在了别处,他这是在偷偷悔棋啊!
温七惊在当场。
堂堂的自命不凡的廖侯爷,竟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哎呦呦,廖景城,廖侯爷啊,以后出门跟我遇上了,您千万别说是我夫君啊,我丢不起那人啊!
就在温七心思活泛,为自家夫君悔棋觉得羞愧的时候,华郎中睁开眼,眼神如炬地瞪着廖景城,“侯爷,不是吧?您这都悔了五次了,还没够啊?”
啥?
一次棋局,他光悔棋就五次?
温七直觉得头晕目眩,天昏地暗,忍不住仰天长问,苍天啊大地啊,来个响雷给我劈出一条地缝吧?我要钻进去……
“有那么多吗?”
廖景城尴笑道。
“你第一次把马从这里拿到了这里,第二次是车,从这里到那里,第三次是……”
华郎中再也不是那个昏昏欲睡的老朽模样,反倒是清楚地讲述出廖景城五次悔棋的经过,还准确地指出了悔棋的路线。
廖景城傻眼,“不是,华郎中,你一个郎中弄那么好的棋艺干嘛?”
华郎中笑,“我练了多年的棋艺,就是为了来赢你的,然后等你儿子生出来我接茬赢你儿子,再是孙子……”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
华郎中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时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过来,面带着娇笑,说,“华郎中,您好像忘记了侯爷他儿子的娘了吧?”
“七七,你会下棋吗?”
廖景城急忙阻拦,暗暗地捏她的手心,那意思,咱俩都输了的话,这老朽可就更嚣张了。
“我想试试……”
温七也不理会廖景城挤眉弄眼的提醒,直接坐在华郎中对面,笑吟吟地说:“华郎中,若是我凑巧赢了您,麻烦您出去给我们家侯爷传传名,就说您输在了侯爷的徒弟手里,侯爷的棋艺**莫测!”
“哈哈,小夫人这是志在必得啊!好,比侯爷有气势!”
华郎中捋着颌下的山羊胡子笑道。
“那是,没看是谁的徒弟,我廖景城的徒弟出手,那气势能不吓人吗?华郎中,怎样?你害怕了吧?害怕就赶紧别下了,你也年老体衰的,别再输了棋局,受不住精神刺激,那时候谁给你诊治啊?”
廖景城说道。
“他不能走!”
赢了我夫君,还扬言要赢我儿子的人,岂能就这样走了?那我夫君跟我儿子不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傻子不出手,华郎中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棋局开始,温七用了铁桶阵。
一下子华郎中就被这道“城墙”给难住了,温七没有犹豫,又用了三路包抄,瞒天过海,釜底抽薪等招数,很快,华郎中的两个炮都被温七干掉了。
华郎中有点急眼了,捋山羊胡子的手明显在微微发抖。
一旁的廖景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小媳妇,暗忖,这是上天派来救我的吗?
接下去,温七乘胜追击,用了一招漂亮的兵来将挡,移动炮之后,她有把那座“城墙”亮了出来,经过她三番五次的缜密谋划,以及密不透风的进攻,华郎中终于败下了阵。
不单单华郎中,就是廖景城也呆住了。
“华郎中,大丈夫输得起放得下,还请您回去之后按照咱们约定好的去做,我就在家里等着我们侯爷名传四海了!”
温七嘻嘻笑道着走到廖景城跟前,低低地跟他说,麻烦侯爷把下巴收回去吧!
额?
好吧。
七七,你总有让我眼前一亮的一面,想不到你棋艺如此高超啊!
“好,老朽虽不是英雄豪杰,但也是个男人,懂得输阵不输人的道理,侯爷,小夫人,老朽这就告辞了!”
华郎中说着,就往门外走。
快到门口,被廖景城叫住,“华郎中,你可不单单是来跟我下棋的!”
“我知道,您是找老朽来,给小夫人检查身体。可是,侯爷,您瞧着小夫人这身轻体健,满面红光的样子,还需要检查吗?”明明是我,被一个小女人赢了棋局,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此刻紧急需要回去让徒弟烧一锅热水,我装个热水袋暖暖胸口啊!
“下棋玩的是小聪明,身体却是半点小聪明不能耍的,就劳烦华郎中给她彻底检查检查!”
廖景城说道。
“那好吧!”
华郎中早先那得意洋洋的劲儿早就没了,这会儿坐在那里给温七把脉,一双眼睛也不去看温七,就好像看得多了,他更会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打败,实在是窝气的狠啊!
小半个时辰后,华郎中得出结论,说小夫人可能最近受了点惊吓,睡眠不足,所以眼底才会有红血丝密布,这一点是需要休息静养的,只要好生休养,过几日,小夫人又可以活蹦乱跳地跑街上跟人竞技棋艺了。
上街跟人竞技棋艺?抛头露面,让那些不怀好意的臭男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没门儿!
某侯爷已经在心中怒火万丈了。
华郎中也不是傻子啊,看着廖侯爷那脸色由晴转阴,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啊,当下急急地写了一个药方给了张嬷嬷。
张嬷嬷给了华郎中三两银子,算是出诊费跟治病钱。
一大早被人叫到廖家,先陪着廖侯爷下了小半天的棋,又给小夫人把把脉,最后是得出结论,开药方。
这个过程用了大概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在廖家就赚了三两银子,这数目抵过他药铺里三日的营业收益了。其实,华郎中在医术这一行当里,算得上是医术高超。
但他在药铺坐诊的时候,常会遇上一些困苦的没一点银钱的病人,若是换了旁的郎中,早就命人拿棍子打出去了,怎么就你们穷得买不起药的人要过活,我这个郎中就不用养家糊口吗?每每看着他自己的小女儿,不过才三岁的丫丫,被饿得皮包骨头那么瘦,华南的心就疼得不能忍受。
但他的心肠极好,虽说心不甘,但还是每回都无偿给了病人药。
也就是说,只要进了他的药铺的病人,他都不会轻视,不会让他们回去自生自灭。
他用自己高超的医术,救了多少人,他自己都算不清了。
但廖家给的诊费 ,他向来不拒。
他跟廖景城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吃酒聊天,但廖景城觉得今日的华南有点跟往日不同。
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呢?
直到华南走出沐雨轩,廖景城忽然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低低地咆哮道,“去把华郎中追回来!”
从沐雨轩院子的四角里迅速窜出来七八条身影,个个都身手矫健,从地上一个弹起,人就上了房顶了,然后他们竟就一起撒丫子在房顶上跑起来。
温七回屋。
廖景城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你想到了什么?”
这回轮到温七问廖景城了。
廖景城老老实实回答,原本是没什么目标的,但如今我有了,华南,你懂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