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予头痛欲裂,艰难的撑开眼皮,入眼是曼曼白纱,袅袅檀香钻入鼻孔。
方慕予撑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是出车祸了吗?没死成?
视线向下扫去,自己身着瑞兽纹软缎大氅,里面裹着缂丝云纹缎长衫,古香古色,触感极佳。
方慕予闭上了眼睛,做梦?
不对,方慕予感受到来自于胸腔的疼痛,做梦可没有这么真实的痛感。
方慕予起身,“砰!”一声,床头的小香炉被打翻在地,应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儿疾步走了过来,模样瞧着不过十六七岁。
“殿下,您可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我这就去叫大夫过来。”
青衫丫鬟奔着外屋直接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方慕予。
方慕予放下刚想叫住女孩的手,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在去找方祈的路上出车祸了吗?
殿下?跟我演古装剧呢?
【由于您未能完成系统发布任务,系统巴巴为您选中新模式:嗜血帝王心尖宠
姓名:南宫慕予
年龄:21岁
国家:大雲国
职业:皇叔
任务:改写炮灰命运
系统巴巴温馨提示:本系统正处于试运营阶段,信号发送延迟属正常现象,如遇危险,保命为先!】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
方慕予可以确定的是,他又双重生了,而且重生到自己曾经一度嫌弃的剧本之中。
《嗜血帝王心尖宠》这部剧本,是由古早狗血小说改编而成,男主南宫璃七岁丧父,九岁丧母,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十余载,最终手刃仇敌,登上王位。
而他南宫慕予,既不是嗜血帝王,也不是嗜血帝王的心尖,而是杀了帝王心尖尖的大反派南宫慕予!
原剧中记载,大反派南宫慕予滥用职权,杀人不眨眼,不仅打压、虐待亲侄子,还囚禁人家白月光三年,整整三年!
最后白月光落下病根,药石无医,南宫璃刚登基没多久白夜光就撒手人寰了,这一切当然被男主算在了大反派南宫慕予头上。
男主登基后,第一时间就是处理大反派,念在亲人一场的份上,反派皇叔被凌迟处死,凌迟处死!
方慕予拉开纱幔,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卧室中央,放着一个八角大香炉,袅袅的檀香从里面飘出,与他打翻的那只小香炉的味道一样,熏得他头疼。
坐在镜子前,方慕予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和前世自己的脸所差无几,因是束冠长发,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来。
剧中对南宫慕予曾这样写,史书记载:
‘大雲国皇第九子,自小仪表瑰杰,堪为世人惊叹’
‘南宫慕予姿貌端华,眉目如画,见者以为神人’。
所以这南宫慕予也算是美男中的美男,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却半点不长脑子,除了坏,就是坏,和谁抢皇位不好,偏偏要和主角抢,那能抢得过才怪!
方慕予脑海中捋着记忆和信息,这具身体现在21岁,推算一下,也就是男主今年15岁。
已知:男主的爹妈都已经去世,男主和白月光苏礼已经相识六年,男主被原主打压,赶去了安阳。
已发生事件:冬季罚跪、当众羞辱、断其手指……
求证:怎么改写结局,让反派苟到最后?
方慕予一阵心惊胆寒,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还能挽回得了吗?
其实,冬季罚跪,虽然说男主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夜晚,跪了几个时辰,差点没把人冻死,但是事出有因啊,是男主先打碎了原主的玉璧不是。
当众羞辱,不过是狩猎时,原主当着众人的面,把男主拴在马屁-股后面跑而已,而且男主暗中发展势力,他这不是正好配合了男主的隐锋藏拙嘛!
断其手指,是他自己躺在地上,把手指头塞到原主马车轱辘下面的,和原主无关,虽说是原主派人把男主打倒在地的吧……
方慕予长长的叹了口气,还能抢救一下吗?
要说这南宫慕予,要长相有长相,要权力有权力,要财力有财力,又是皇帝老儿最喜欢的儿子,即便是不争皇位,也能安逸富足的过完一生。
方慕予看着自己金碧辉煌的宫殿,锦衣玉食的日子要想过的长久,就得让男主知道,他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哪怕一点点也没有。
还有就是对男主的伤害已经造成,那就多弥补弥补他,还有他的那个白月光,说不定两个人念在他的好,还能饶他一条苟命。
“金玉?金玉?”
被叫做金玉的丫鬟徐步走了过来,“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是饿了吗?我这就去吩咐午膳。”
这小丫头身穿藕粉色棉衫,扎着两个羊角发髻,十七八岁模样,很是清纯可爱,方慕予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这原主还真是个外貌协会的,卡颜卡的厉害,这王府上上下下竟是没有一个稍稍难看的。
只可惜啊,男主登基后,为了给白月光报仇,王府上上下下一百七十八口,被杀的一个不剩。
一想到结局,方慕予不由悲从中来,连看着金玉的眼神都带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绪。
金玉低着头,视线偷偷瞟着软榻上的殿下,那被京中人称为‘貌若神邸’的殿下,轻蹙着眉头,眼中似有化不开的哀愁,像笼中忧思的金丝雀,也像话本中感伤的皎皎公子。
殿下今天这是怎么了,前些天受伤严重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低落啊!
方慕予想到如此青春女子,最后也被凌迟处死,不免感伤,“金玉,我不饿,不用传膳,去把苏惑带过来。”
金玉心里直犯嘀咕,苏家倒台后,殿下把苏惑关进王府也有小半年了,都快被殿下忘了的人,怎么今日又突然传见他了?
从前苏家没少给她家殿下使绊子,如今苏家倒台了,她们没少‘照顾’苏惑,只希望殿下不会因此怪罪。
不过转念间,金玉便松了口气,殿下才不会因为苏惑而责罚她呢!
方慕予倚在软榻上品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苏惑跟在金玉身后走进门来。
擦!怪不得这白月光到最后病的药石无医,这数九寒天的,他那瘦弱的身躯上,只裹了一件薄衫,这冻也冻出病来了。
虽说是只穿了一件薄衫,但是这白月光的模样却是丝毫不打折扣,眉目清秀,身姿卓然。
苏惑感受到来自上方的打量,不由得一阵恶心反胃,“你叫我来什么事?又想羞辱我吗?”
虽然苏惑嘴上硬气的很,但是心底对南宫慕予有着他自己都为察觉的又敬又怕。
南宫慕予做事向来狠辣,苏家倒了以后,独独把他关在这里,他不知道南宫慕予到底是何居心。
没等方慕予回答,金翠带着大夫走了进来,那大夫朝着方慕予行了个礼,欲上前给方慕予把脉。
大夫只见殿下的手臂从狐裘大氅中伸出,那金雕玉琢的食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单衣青年。
“不是我要看病,给他瞧瞧。”
殿下的语气冷淡平静,他却不敢直视,低头走到单衣青年身边,为青年号起了脉。
不多时,方慕予倚在软榻上听大夫罗列白月光的病症,听都听累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总结来说,就是浑身是病,需得好生养着。
方慕予让人给苏惑开了药,又让人把他的住所从柴房搬到了厢房,吃穿用度皆按照他原来的档次给他。
一连大半个月下来,方慕予瞧着这人竟没有一点软化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再次传见了他。
苏惑对于他的好意,理解为不怀好意,他不知道南宫慕予又在搞什么把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苏惑进来时,只见他卧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袭银雪白衫,墨色长发散在肩上,一只手捂着清铜手炉,一只手端着《中庸》,檀香氤氲中,美的不似真人。
如不是知晓他的真实性情,苏惑都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这可是个蛇蝎美人。
苏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少不了这个人的功劳,此仇不报非君子,苏惑心中暗暗发誓。
方慕予扫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随着家人流放岭南,连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换句话说,是我救了你。”
方慕予大言不惭,当初他向皇帝请旨留下苏惑做门客,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而已……
苏惑:“你叫我来想做什么,直说!”
“我知你非燕雀而是鸿鹄,所以没想过难为你,你想重新入仕吗?”
苏惑猛然抬头看他,不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费尽心思拉苏家下台,现在又想让他重入仕途?
方慕予淡淡的笑了笑,眉目如寒枝逢春霖,仿佛整个屋子都随着他的笑容亮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生怀疑,这无可厚非,你想为苏家复仇,不如重入仕途,我倒想看看蜉蝣撼树,你有没有能力把我这棵大树撼动。”
“你就不怕他日我若得了势,第一件事就是将你除之而后快吗?”苏惑冷眼看着他。
“不怕,我给你时间考虑。”
方慕予笑着关门送客,他知道苏惑肯定会来找他的,毕竟他报仇心切。
方慕予潇洒的过着他的王爷生活,不出他所料,第三日傍晚,苏惑找了过来。
十六七岁的苏惑,到底还是心思单纯。
苏惑问他办法是什么,方慕予敲了敲书桌上的宣纸,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大字。
方慕予:“回去看吧,想好了来找我。”
苏惑回去后,烛灯下摊开宣纸,‘论水患治理之法’几个大字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