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债 第4章 第4章

闻嘉言把倒满水的一次性杯子递到德叔手上，他又抽了几张纸巾，说：“喝点水吧，天热。”

德叔接过嘿嘿一笑，瞥了眼尧琛：“这孩子哪里挑了，我看挺好啊！”

尧琛站那没动，对闻嘉言主动给别人倒水的行为表示意外。

“啊，我挑?”闻嘉言嘴角抽了抽，皱着眉头盯着尧琛，话里话外皆是不满，“你怎么天天说我坏话！”

尧琛肩膀耷拉下来，歪斜身子靠门边上，他重新审视一眼闻嘉言，随后半个面庞被夹在手里的烟笼罩，“不是天天，也就今天。”

“哈哈哈，”德叔放下喝完的杯子，继续进去忙活，“尧老板，你逗小孩可真好玩。”

闻嘉言轻轻瞥了尧琛一眼，随后走到凳子旁一屁股坐下。

“那我今晚就自己睡？”

“不然空调装着玩的？”

“……”

德叔干活熟练迅速，两人在客厅谁都不理谁玩了会儿手机，没多久就看到德叔拎着一沓纸箱出来。

他额上的汗珠仍然在，脸上的纯朴的笑容依旧，“尧老板，空调安好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啊。”

说完，他又垂头把手里的纸箱往前伸了伸，是专门给尧琛看的，“你要不用我就带回去，还能卖点钱。”

尧琛点点头，而后下一秒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上，“你随意，我不需要。”

闻嘉言一个人憋楼上太无聊，他跟着尧琛的脚步一同下楼送德叔。德叔开着一辆深红的三轮摩托车，他坐上去朝两人挥手：“有空再见啊！”

“拜拜！”闻嘉言有意撞了下尧琛的肩膀，“以后想文身一定要有来有往找尧老板啊！”

“……”

三轮车发出闷促的响声，等德叔走后，尧琛手插兜里，斜睨他一眼：“你倒会给我拉客。”

“再不拉拉你这店都要倒闭了！！！”闻嘉言义愤填膺，他虽然才来两天，但毫无疑问尧琛这家店的生意确实不行——毕竟他目前只碰到过一个客人来这文身。

“倒不了。”尧琛转身进屋，声音隔着一些距离从而变得不太清晰，“这是我家。”

闻嘉言和尧琛一起待在一楼。尧琛人闷无趣，闻嘉言闲不住，只好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打游戏。

他玩的游戏叫《归心似箭》，是楚锐昨天帮他下的。

《归心似箭》是IK平台最新推出的一款射击类游戏，一上线就因它逼真的3D效果深受男女老少大力追捧和喜爱。

闻嘉言昨天和楚锐加了好友，他刚上线一秒，楚锐的好友邀请就来了。

“听得到吗？”楚锐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上线怎么也不告诉我，还得在游戏里逮你。”

“忘了。”闻嘉言选中一个游戏模块，换了新的人物装备后，他又道，“你点一下同意。”

尧琛坐在比他高的凳子上，听到楚锐的声音，他垂头去看，目光凛冽黑沉，不见一丝生气。

游戏里，闻嘉言和楚锐两个人穿着情侣装在一片静谧的湖旁悠闲散步。

“为什么没人？”闻嘉言纳闷，在这附近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搜到，“就算来个小精灵让我的箭开开胃也行啊。”

楚锐的游戏人物不紧不慢跟在闻嘉言身后，他突然从后面变出一朵玫瑰花，用另一只没拿玫瑰的手拍了拍闻嘉言的肩膀：“送你一朵fafa。”

闻嘉言：“……别恶心我。”

在后面看清一切的尧琛：“……”

在游戏里又放空一会儿，闻嘉言突然想上厕所。他没等尧琛说出拒绝的话，把手机往他身上一扔，做了个拜托帮他玩游戏的动作，一溜烟就跑楼上去了。

“喂，你愣着干嘛，拉弓射箭啊。”楚锐正在跟人进行激烈战斗，血条被打得啪啪向下掉，“喂，孩子，被这么多人吓傻了？”

尧琛安静盯着手机屏幕，他嗓音比刚刚沉了许多，周身散发着冷气：“楚锐。”

他喊了一声。

楚锐的游戏人物在听到尧琛的声音后明显一顿，随后，楚锐欢快嬉笑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呀，尧琛啊，你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

“谁让你接近他的？”尧琛对闻嘉言的了解可能不多，但对于这个曾经三天两头跑来向他表白、骚扰他的楚锐，光是一听到他的名字，尧琛心里就没来由升起一团火。

“我可没接近他，是他自愿来我家的。”楚锐的话越说越滑，好像昨天把闻嘉言喊到他家的人不是他似的。

楚锐故意让尧琛误会，说完笑两声，语调腻得能在嗓子里拐个弯，“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谁都没兴趣。”

“再警告你一次，离他远点。”尧琛不紧不慢开口，但每个字都被咬得很重，“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但我告诉你，他还小，你要是敢乱来带坏他，我不会饶了你。”

楚锐的游戏人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几十秒，楚锐仍用着他吊儿郎当地声音开口，“我这么正经的人能带坏他什么呀，难不成把他也变成跟你一样的同性恋？哈哈哈哈。”

［您确定离开游戏吗？］

尧琛毫不犹豫点了退出按钮。

“诶？你把我游戏退了？”闻嘉言两步并作一步从楼上跑下来，兴致冲冲拿到手机却看到不在游戏界面，他奇怪地问，“手机卡了？不应该吧，我刚换的啊……”

“嗯，卡了。”尧琛眼睛瞥到一边，岔开话题，“等会儿陪我买菜去吧，少看点手机对眼睛好。”

闻嘉言：“那你不忙的时候还一直看手机？”

尧琛：“我不一样，我是大人。”

闻嘉言：“我看你是奸诈小人。”

“……”

“对了，”尧琛在闻嘉言上楼前对他说，“以后离楚锐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闻嘉言心想你管得也太他妈宽了。

“哦。”他懒懒应了一下。

回到楼上，闻嘉言屁股刚沾沙发，于剑的电话又飞来了。

闻嘉言现在不得不怀疑他这兄弟是不是喜欢他，才走了几天天天打电话，像只粘人的哈巴狗似的！

他使劲摁了接通键，他倒要看看于剑这货还能放出什么屁。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挂了。”闻嘉言先斩后奏，他不想跟兄弟腻腻歪歪的，成天没事通电话成何体统。

于剑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很没生气：“你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嘉言皱眉，一头雾水反问他，“我搬家为什么要告诉你？况且我没搬家。”

“我今天一大早去你家找你，发现你家门锁着，小院看起来很乱，像被人砸过。”于剑闷声说，对于一切都带着未知的迷茫，“你搬哪去了？全家移民了？”

闻嘉言嘴唇绷着，快被于剑气笑了。

“我移民个大头鬼啊。老子已经喝好几天西北风了。”闻嘉言不想再隐瞒家里破产这个事实，凭他对于剑的性子的认识，他不刨根问底是决不会罢休的。

“西北风？”于剑的声音传来疑惑，“你去西北旅游了？”

闻嘉言无语：“……再听不懂人话别逼我扇你。”

他大概给于剑讲了下家里的情况，并且在最后跟他敞开了说：“反正我家已经破产了，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跟你们出去玩，你没事也跟他们讲讲吧，联系方式该删的删，留我的也没用了。”

于剑那头迟迟不说话。

就当闻嘉言以为他信号不好准备挂断时，于剑突然出声：“闻嘉言，你把我当什么啊，你以为我跟你玩是看中你家有钱？”

“你自己肤浅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肤浅。他们我不知道，反正你别想把我甩掉。”于剑脑海里闪过小时候闻嘉言帮他出头跟别人打架的场面，也就自那时起，闻嘉言暂时成了于剑心中的小英雄。

“甩什么甩，说得我像渣男似的。”闻嘉言对电话那头喂了一声，又道，“你呢，还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当然不会拒绝。”

“行了啊，我家只是破产，又不是人没了，你乐观点行不行。”闻嘉言觉得好笑，“男子汉大豆腐，一点都不爷们儿。”

“你现在在哪，现在是暑假，我想去找你。”

“别，这儿地不适合你待。保准你待一天就受不了。”

“你都受得了我能受不了？”

“你不知道，跟我一起住的人很凶，每天看得我提心吊胆。”闻嘉言声音突然放小，生怕被“很凶”的尧琛听到，“不跟你开玩笑，我活了十几年，他啊，吓得我晚上能尿裤子。”

于剑半信半疑，因为好奇他的声调不自觉扬了半截，“你一个鬼都不怕的人，居然怕看起来很凶的人？”

“因为他比鬼还恐怖啊！”闻嘉言越说越假，都快把尧琛描述成一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东西了，他强忍笑意，继续添油加醋致力于“抹黑”尧琛，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全扣他头上，“睡觉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他吵醒，他直接把我推地上，摔得我鼻青脸肿，都没法见人了！”

于剑：“……你们还睡一张床？”

“不过我今晚就自己睡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怕被他打了。”闻嘉言用很委屈的声音说，但脸上的笑容比外头的烈阳还灿烂，“所以啊，你千万别来，不然我们会被一起暴揍！”

于剑：“你是在找借口不让我过去吧？”

尧琛踩楼梯闷重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等上到二楼，他没注意到闻嘉言在打电话，于是隔着客厅直接对他说：“下楼，去买菜。”

闻嘉言借题发挥，对于剑大喊：“快看！鬼来了！”

闻嘉言，你是这个[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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