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成子川有种不祥的预感,“妖君,你……”
这是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侍从:“不好了,妖君,青莲楼突然被袭击,直接将楼削成两半了!”
“哈哈哈哈!”司阴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拍腿大笑。
“妖君,袭击的人朝这里过来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司阴心情大好,“来人,把我的天龙戟拿来,今晚我要大战一场!”
这会连一直神游的慕容肖肖都察觉不对了,她站起来,“妖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天上突然掉下两个人。
而且是直接像是被甩开的那种速度,而非轻飘飘地落地。
那两人几乎被毫无怜悯地甩到地上,但二人修为不错,在半空中已经开始调整姿势,可甩他们的人根本不留情面,力道重,饶是他们及时调整了姿势,也不免要磕在地上卸了一点力才能翻滚起身。
众人一看,掉落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竟然穿着成子川身上那套模样的弟子服饰,而女子则是一身白色衣裙,乍一看和慕容肖肖身上那套有点像,但是成子川眼尖看到了衣裙下角的墨色莲花,那分明是碎琼的打扮!
成子川一惊,心中疑惑瞬间涌出。
那两人起身后可见身上多有狼狈,他们朝司阴行礼:“妖君,属下无能。”
“退下。”司阴并未看他们,只兴致勃勃地盯着虚空,手中天龙戟一转:“辞山仙君,久仰大名,不知可否切磋一番?”
成子川大惊,顺着司阴的视线看过去,竟然真的是逢湛!
也不知道逢湛何时进的城,但看刚才那两人身上的伤,和他现在脸上的不愉之色,足以知道司阴给逢湛布置了一场超级大的闹剧。
对于司阴的话,逢湛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两人的视线相接,无需言语,便知对方的意思,只不过一个瞬息,天龙戟和无尘剑的灵力相互碰撞所爆发出来的威亚就已经落到众人身上。
“祁洋兄!”
祁洋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承受不了这么强的威亚,低头咳嗽,成子川连忙施术缓解,白凤遥也早早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他们两个太强了,打起来怕是要伤及无辜,小师姐,我们快躲到一边去!”
司阴和逢湛两人以花园为台,打得不分上下,比起慕容肖肖和成子川那种有来有往、招式清晰的,他们的切磋更像是藏了一股狠劲,说不上有什么招式,都是简简单单地劈、砍、刺,偏偏因为他们的攻击都蕴含了自己的灵力,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攻击动作,都暗含了无限的杀伤力。
一时间,灵力相互碰撞引得花园内狂风四起,照明的萤火虫早已被掀飞,花园的花卉无辜遭殃,就连湖心的巨石都被剑气一分为二,白凤遥怀疑他们两人不是在切磋,而是在拆家,朝成子川大喊:“你快想想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真的把这里拆了吧?”
成子川有苦难言:“他们打成这样,我怎么敢上去啊?而且凭五师叔的功力,恐怕他俩现在已经在收着打了!”
话音未落,原本夜色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乌云蔽月,甚至隐隐有紫色的雷电在黑云中闪烁,大有末日崩塌之象,就在两人打得激烈之时,忽然响起一道笛声,笛声悠扬,不知从何而来,却叫人忽然觉得心平气和,平静淡然,说句夸张的话,心中突生有种活着还好,死了也行的想法。
对战中的两人纷纷停下,司阴有些扫兴地落到地上,收起天龙戟,说:“我这又不是死了,你吹什么安魂曲?”
逢湛收回无尘剑,落在另一边默默朝笛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暗处盈盈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是为君子。”
成子川惊讶:“碎琼姑娘!”
三月有余不见,碎琼依旧是那样慵懒之态,只是她没了一叶琉璃,眉间的神色疲惫了不少,身上的衣裙感觉比之前的变得朴素了些,她收回手里的玄黛,笑意不达眼底,对司阴说:“你让桃娘和鸿蒙做的事,我一会跟你算账。”
司阴撇了撇嘴:“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和辞山仙君道歉。逢湛,方才我开的玩笑大了点,但你也打了我手下的人,咱们扯平了!”
逢湛并不回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碎琼,碎琼迟迟不肯和他对视,只是打了个哈欠,说:“为了让你们安静下来,这曲耗费我诸多灵力,吹得我身心疲惫,我先回去歇着了,日后再聚吧。”说完,碎琼朝成子川的方向点头示意。
“不过一曲安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司阴一时兴起忘记碎琼的事,听她这样说原本还不太高兴,但是目光瞥见站在原地的逢湛,一下子想起这人没了一叶琉璃,损失了多少修为,原本运用自如的法术现在用起来也变得有心无力,于是连忙换了话头,“行,你回去歇着吧。逢湛,来,我自罚三杯,就当是刚才的赔罪了!”
逢湛迟迟不应,直到目送碎琼离去,身影看不见了,这才淡淡然坐到酒席上。
“五师叔,你什么时候进城的?”
“方才。”逢湛转着手里的酒杯,里面的酒一滴未洒。
“辞山君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子川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忘了。”逢湛将酒一饮而尽。
成子川又问司阴:“我竟然不知妖君和碎琼姑娘相识,也不知碎琼姑娘住在此处,早知如此,我便早早来拜访了。”
司阴勾唇,和逢湛对饮,并不应成子川,心里却道是碎琼早早就知道他们一行人进城了,只是不想现身而已,不过也有可能是怕成子川逮着她问慕雨和澜梦的事情吧。
逢湛停下来,问:“你和碎琼相识,为何从未听她提起?”
司阴这才道:“她之前游走四方,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也许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还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她能想起我来,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一枚蛋吧。”
逢湛垂眸,不再说话。
成子川见气氛有些低迷,连忙将最近几天的事情告诉逢湛,逢湛听到司阴知道慕雨和澜梦的下落,抬眸看了眼司阴,得到一笑,便不再追究:“既如此,便靠自己去找吧。”
“是。”成子川又向逢湛介绍祁洋,还没说完,就见逢湛揉着太阳穴,似乎不太舒服。
祁洋关心的问:“仙君可是醉了?”
逢湛点头:“许久不曾喝酒,有些受不住了。”
司阴大手一挥,让人带逢湛去休息,又见慕容肖肖坐不住了,便告诉她白小生厢房的位置,慕容肖肖谢过之后起身而去,而司阴也去找从露去了,留下成子川、白凤遥和祁洋三人,祁洋谢过领他们去休息的侍女,直言想要走走花园,白凤遥和成子川便陪着他。
刚刚结束了一场大能间的比武,眨眼间阴霾的夜空眨眼间又晴朗起来,之前司阴说要把白小生绑在椅子上,其实他真的命人绑了,但白小生的逃跑之术极佳,挣扎了一会就逃了,所以慕容肖肖到的时候扑了个空。
慕容肖肖不愿放弃,想要回去再问司阴,却没留意到她和被古树遮挡的另一条走廊上的白小生已经擦肩而过。
白小生跑出来后担心司阴真的要把他给卖了,毕竟他看自己不顺眼,苏瑶生又不在府上,他只好去找自己的另一条大腿碎琼,可万万没想到碎琼不在,白小生又怕乱跑被慕容肖肖捉到,只好哭唧唧地躲到之前司阴给从露准备的小花园里,没想到还没走过去,就远远看到司阴在和从露说话。
司阴:“这雪绒花花种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直接送你。”
从露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可以用钱买。”
司阴叹气:“露儿,你为何不愿意接受我的好呢?”
从露绞着手指,说:“司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又厉害,又威武,但是我只是一个卖花女,只会种花,又不漂亮,又不知书达理,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屈尊降贵地来讨好我。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和阿娘、公子一起在我们的小院子里种花,你明白吗?”
司阴有些生气:“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祁洋?他有腿疾,身患不治之症,还要你赚钱养他!为什么,露儿,在我心里,你值得我付出,如果你喜欢平静的生活,我便不做妖君,我陪你一起养花,一起过那些平淡的日子。”
堂堂一个妖君,虽然是自封的,但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便足以证明他真的喜爱面前的女子,白小生想起他说的,冲昏头脑一次也不错,只是……
从露转身:“司阴,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我要的不是平静的生活,我要的是那个和我一起平静生活的人。”
司阴握住她的手强迫她面对自己,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所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想要的,我通通都能给你,但是他能给你什么?他都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从露含泪推开他,“你知道吗,你在我面前会说公子的这不好那不好,这不行那不行,可是公子在我面前,却从来只会说你的好处,这就是差别,你知道吗?”
司阴气笑:“就因为这?”
“当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喜欢公子,我喜欢他喜欢了好久。我不喜欢你,司阴。”
夜风拂过,白小生鬓发被吹起,他怅然若失地靠着柱子,好似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