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越狱[无限] 第31章 入幕

虽然还是清晨，但是宴会厅里已经灯火通明。

华丽的水晶吊灯自上而下，照射在季马和罗德曼大公的脸上。

昨天还躲在最远处的季马现在面不改色地坐在大公手边。

季马原本轻佻的表情荡然无存，变得和大公一样正襟危坐，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这样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前。

“各位先生、女士们，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罗德曼大公抬起头，指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皱着眉不满道，“难道各位是对王宫准备的早餐不习惯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季燃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没想到季马先生这么早就到了，早啊，季马先生。”

季马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对季燃的早安充耳不闻，机械地坐在餐桌前，切割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站在宴会厅门口的众人愣了愣，没有人敢贸然靠近。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溅射了整个墙壁的绿色血迹，那样的出血量，对于季马这个体型的人类来说，绝对是致死的。

然而此时此刻，季马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前，往口中送着培根。

仿佛，昨晚遇害的不是他，那些绿色的血液不过是一滩融化的绿色冰激凌。

“季马？”桃乐丝忍不住朝着季马开口，呼唤了一声，“你还好吗？”

季马对桃乐丝的呼唤依旧不理不睬。

祁执走到季马对面，毫不犹豫地拉开椅子，动作干脆利落。

季燃呆了呆，迅速跟上去，坐在了祁执身边，低声道：“你看出什么了？”

祁执摇头：“什么也没。”

他今天换了一身礼服，丝绒质地的外衣显得气质沉静高贵。

嘴里虽然说着什么都没发现，但祁执动作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着急的样子，正泰然自若地用刀叉分割盘子里的小牛排。

“什么也没？”季燃握着刀叉，却没有半点进食的**。

刚刚在自己房门口的那滩绿色血迹还历历在目，季燃总觉得，那发生在自己的门口——

即使事实证明，声音没办法通过走廊传递到房间里，但季马就在自己一门之隔的地方惨遭毒手，而自己彼时或许睡得正香。

如果他当时能发现一些什么，或许就能改变昨晚的一切了。

或者，在知道季马去了罗德曼大公房间的时候，他们就不应该让季马再单独行动下去。

祁执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分好了一块牛排，目不斜视地对季燃说：“怎么，你以为我有什么发现？”

季燃点点头：“不然我们坐过来干什么？”

祁执叉起一块肉，递到季燃眼前，理所当然地说：“吃早餐啊，你没饿吗？”

季燃下意识张嘴，将那块牛肉衔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饿了……但……”

“饿了就多吃一些，你们都是我尊贵的客人，在这里不需要讲究规矩。”罗德曼大公朝季燃挥挥手，示意季燃不要拘谨，随后又抬头看向站在宴会厅门口的众人，“各位也是，快坐下用餐吧，我正要像你们介绍一位新客人呢。”

分明是豪爽的语句，措辞也显得格外热情，但从罗德曼大公口中说出去的时候，却让人无法捕捉到任何情绪——

他仿佛一台复读机，只不过是将这些文字原模原样地朗诵了出来。

众人依旧愣着，沈夜阑迈开步子，走到桌前，毫不客气地坐下，动作优雅大方，微微欠身致谢：“谢谢您的款待。”

有这三个人打头阵，其余的玩家终于开始动了起来。

佩德罗和戴伦依次坐在了桌前，被今天的遭遇惊吓到的戴伦一边哆哆嗦嗦，一边昂起头，语气充满蔑视：“这早餐也不怎么样嘛，你们就用这招待本王？”

童沅走过来，把桌上的面包篮抱起来，叽叽喳喳道：“这篮子的工艺，文艺复兴的经典风格！我太幸福了！”

其余人陆陆续续坐下。

餐桌上，十一个玩家、表现奇怪的季马、罗德曼大公，十三个位置在一阵僵持之后终于被填满了。

人齐之后，罗德曼大公环顾四周，扫视了众人一圈，抬起头一板一眼道：“郑重地向各位先生女士介绍一位贵客，伊莲娜公主的入幕之宾，道格拉斯子爵。”

“啊？哪里有愣？”童沅塞了一嘴面包，含含糊糊地抬起头，“棱在哪里？窝怎么没康见？”

其余玩家也跟着四处看了起来，大家注视着禁闭的宴会厅大门，似乎是在等着女官推开门，带着罗德曼大公口中那位道格拉斯子爵出现。

半晌，玩家们都没有等到宴会厅的大门打开。

头顶烛火摇曳，没有窗户的宴会厅看不出天色，只能依靠头顶的水晶灯照明，光线让坐在正下方的罗德曼大公和季马脸色出现了深邃的阴影，也衬得二人皮肤更显灰败。

“各位，你们在找什么呢，是盐和胡椒吗？”罗德曼大公时刻关心着他的客人们。

季燃连忙摆摆手：“早餐非常美味，我们只是在等道格拉斯子爵的到来。”

“天呐，是我忘记介绍了吗？”罗德曼大公又用起了他那奇怪的强调。

惊叹的词语配上极为扁平的语调，让人感到浑身不适。

坐在宴会厅最尾端的石黑善一抬起头，颤颤巍巍道：“您要介绍什么？”

罗德曼大公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的所有人，冲着众人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又看向了季马：“哦，忘了告诉各位了，这位就是道格拉斯子爵，他将作为公主殿下的入幕之宾，住进王宫里。”

“什么？你说这个毛子？”童沅终于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大惊失色地看着季马。

季马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头颅慢慢转过去，定格在恰好和童沅能够对视的角度，向童沅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您好，我是道格拉斯子爵，请问您的名字是？”

童沅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童沅啊，昨天我们还一起吃了下午茶和晚饭啊？”

季马，或者说道格拉斯子爵，脸上露出了得体又虚伪的微笑，冷漠地将脖子转向左边，随后转向右边，最终回到了和童沅对视的角度，仿佛将摇头这个动作拆分成了三个步骤。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见过您，我一直居住在王宫北部的道尔顿郡，没有离开过我的城堡。”季马说得像模像样，如果不是昨天众人都见过他，确认这幅面容、声音都属于季马，玩家们简直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坐在季燃手边的沈夜阑微微侧过头，靠近季燃，低声道：“他昨天在手上划破的伤口还在，我可以确定，这就是我们见过的季马。”

季燃皱了皱眉，同样侧过头，对着沈夜阑的耳朵咕哝道：“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不能在大公面前表现出自己？”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早餐结束，季马也没有给玩家们任何提示，仿佛季马这个人从未存在过，存在的只有道格拉斯子爵一样。

“季马，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趁罗德曼大公起身和前来汇报事务的大臣说话，坐在季马手边的佩德罗尝试着和季马交流。

然而季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仿佛佩德罗找的不是他一样。

“道格拉斯子爵。”祁执一边给季燃的面包涂上黄油，一边望着季马，“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这次，季马终于有了反应，露出了贵气十足的矜持微笑：“您请说。”

祁执放下刀叉，笑了笑：“罗德曼大公说，您是伊莲娜公主的入幕之宾，这是字面意思吗？”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刚刚罗德曼大公这么说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愣住了。

不过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季马成了道格拉斯子爵这件事上，更何况“入幕之宾”这样的问题，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合适。

然而，道格拉斯子爵似乎没有任何羞耻心一样，语气冷静平淡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季燃：“……”

直到早餐吃完，众人都没能从震惊里缓过来。

吃完早餐后，罗德曼大公表示自己要去处理政务，道格拉斯子爵则在漱口洗手后缓慢地起身，踱步朝着侧殿走去。

众人盯着道格拉斯子爵的背影，一齐陷入了沉默——

道格拉斯子爵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道极深的口子，用针线粗略地缝了起来。

而道格拉斯本人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镇定自若地吃完了这顿早餐。

宴会厅大门重新关上的瞬间，玩家们立刻炸了锅，你一言我一句地争执起来。

季燃和祁执坐在桌边，既没有插话，也没有附和，静静地听着。

玩家们各自聊各自的，祁执冲季燃眨了眨眼睛：“你说今晚，会轮到谁？”

季燃一愣：“什么？”

“刚刚，大公离开前，给我塞了一张纸条。”祁执附在季燃耳边，嗓音低哑，将纸条从桌子下塞进了季燃手心。

纸条上，是一句话：我是伊莲娜公主，想要成为入幕之宾吗。

祁哥：大公恐怕失策了，我喜欢燃燃，不喜欢美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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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入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