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大厅外走廊上吃。
里梅将最后一道皮蛋瘦肉粥端上桌,才正式开饭。
里梅先是给正在吃咖喱饭的两面宿傩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第二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他认为的夫人的场静和。
最后一碗才是他自己的。
希望的场静和不会因为他第二碗粥乘给她而对他印象好!
里梅在心中万分祈祷着。
“好棒的味道!”的场静和毫不吝啬对美食的夸赞。
里梅的手艺比两面宿傩要好的多,已经到了能和小玉相媲美的地步!
她又喝了一口粥,白皙漂亮的面孔上满是被美食治愈的笑容。
“里梅的手艺一向不错。”
当初决定留下里梅就是因为他做饭好吃,时隔千年再次吃到他的手艺,两面宿傩也是食欲大开。
坐在两人中间,里梅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谨慎的很,心里也忐忑的很,生怕的场静和做出什么让两面宿傩怀疑的举动。
心中见到两面宿傩时的喜悦,在此时变为了胆战心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晚饭风平浪静的过去,这让里梅松了一口气。
两面宿傩和的场静和先后离开。
他收拾好碗筷准备端到厨房去洗。
“里梅。”
清脆好听的声音喊住了他。
端着碗筷的手一紧,里梅面无表情的回头。
刚看到人他垂下眼,面上的表情更加冰冷,心中突突突的响,如擂鼓般让他的世界只剩下这种声音。
的场静和应该是刚洗过澡,虽然浴衣穿的很是规整,他只能看到她自袖口露出的莹白手指,可以说她的穿衣严实到在千年前也无可挑剔。
但是——她的头发没擦干。
仿佛能把木质地板给盯出个洞来,里梅冷硬的问:“什么事?”
不跟他来之前那些虚的,的场静和直接说:“我想吃饭后水果。”
里梅:“知道了。”
真是麻烦。
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无所事事看搞笑频道的两面宿傩觉得电视里的内容完全没有笑意,在里梅离开后,他猩红的眸移向坐到他身边拿走遥控器换台的的场静和。
思索了一下,他问:“对里梅有兴趣?”
的场静和:“呃?”
正在换台的手停住,的场静和看向人高马大的两面宿傩,不可置信的反问他:“你觉得我有恋童癖?”
里梅那么小。
搞笑呢!
“只是感觉你使唤我手下使唤的还挺顺手。”
“家里就他一个干活的,不使唤他使唤你吗?”
停在最近比较火的男明星主演的古装电视剧,的场静和移了移位置,到两面宿傩前面直接向后一靠,靠在两面宿傩的胸前,看起了电视剧。
还别说。
人体靠垫就是舒服。
的场静和,胆子大出天际。
注视着靠在他胸前的人,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顶,头发没怎么擦干,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凉凉的。
大厅的空调被他与夏油杰战斗时砍坏了。
看在她体温合适的份上,两面宿傩没跟她计较。
反而捞住她的腰往后一拖,让她坐在他腿上,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抱冰块的抱着。
洗了樱桃、草莓还切了西瓜端着果盘走到大厅门口,里梅停下脚步。
他看到大厅里宿傩大人将的场静和整个抱在怀里,而的场静和舒服的靠在宿傩大人的胸前,两人的体型差距很大,如果是从背后会完全看不到的场静和。
以他的角度看去,宿傩大人全然不似平时淡漠,眉眼的展现稍微柔和了点,下巴整个放在的场静和的发顶,两人盯着电视看时不时发出一两句点评。
驻足在门口,里梅犹豫。
在下一秒就有可能发生点什么的情况下,此时进去无疑是惹宿傩大人不快。
就在少年准备不动声色的离开时,的场静和发现了他,冲他招手:“里梅,干嘛杵在门口不进来?”
两面宿傩也看向门口的白发少年。
里梅顿感压力。
他抬脚向里走去,在两面宿傩和的场静和的注视下,每走一步都仿佛扛着一座大山般将他整个人往下压。
终于,他将果盘递给的场静和。
的场静和朝他笑的灿烂:“谢谢。”
“……”里梅沉默的走出去。
只要不与她交流就没事,这是他现在的策略。
走出大厅的里梅环顾了整个院子,最终找了一间远离大厅的房间,也是两面宿傩之前住的那一间房。
躺在被褥上,他闭上眼睛。
他想,身为一个合格的手下,今天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要当成没听见才行。
从果盘中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草莓,的场静和将其一口吞下,白皙的面颊被撑得鼓鼓的,草莓的汁水将唇都浸染得润润的。
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专注的盯着电视,一点都没有给身后的两面宿傩分享的意思。
两面宿傩开口:“给我一个。”
将手上的樱桃咬下,的场静和从果盘里挑了一个颜色最浅的草莓,举手朝后递。
“喏。”她示意。
两面宿傩张嘴咬下。
收回手,看着手指上的牙印,以及缓缓渗出的血,的场静和沉默一瞬。
“故意的吧你?”她质问。
两面宿傩意有所指:“太酸了,中和一下。”
“坏心眼的女人。”
“粗鲁的男人。”的场静和回怼他。
她低头蓄力,用尽力气往后给了两面宿傩一个重重的后脑勺槌!
捂着下巴,感受刚刚的力道,两面宿傩给出判断:“看来你身体恢复了不少。”
随即他看向脱离他怀抱,站在对面瞪他的的场静和,逗弄般的问:“又准备自爆了?”
“先揍你一顿再说!”将托盘上一扬,水果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场静和双手握着托盘朝两面宿傩冲去!
听着大厅方向传来的噼里啪啦声音,以及男人一连串愉悦的开心笑声,闭着眼睛的里梅猛地睁开。
啡色的眼瞳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里梅怔怔的听着不断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他似乎听见了的场静和筋疲力尽的喘气声?
如被人类手掌按住的猫,挣扎不能后只能摊在地上急促的呼吸。
动静真的很大。
里梅忍不住想,的场静和看着纤瘦,真的能够承受到最后吗?
他在想什么?!
身为下属,真是愧对宿傩大人!只要宿傩大人开心就好!!!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的场静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打着哈欠出门,看到院子中水塘的中间站着一个人。
是里梅。
他只身着白色里衣站在水塘中央,啡眸盯着水面,聚精会神的。
的场静和走近,问他:“你在干什么?”
望向站在池边的黑发女性,里梅不自然移开视线,声音仿佛含着冰碴子:“你的手,试着接触一下水面。”
的场静和闻言蹲下,手伸向水中。
白皙圆润的指尖刚触及水面,彻骨的寒意通过指尖瞬间传递到身体各处。
看着被冻红的指尖,的场静和惊讶:“好强大的控温能力。”
将水中的温度控制在寒冷却又不结冰的那个点,这种对术式的精准控制力对于施术者咒力输出方面要求近乎苛刻。
能够做到这一点,里梅的确是不一般。
收起冰凝咒法的咒力输出,里梅说:“你再试试。”
水温如常。
索性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的场静和单手撑着脸,好奇的问:“你的术式是谁教给你的?”
“术式是自己觉醒的。”里梅盯着水面,声音淡淡的:“被宿傩大人救了后,他指导了我很多。”
“两面宿傩救了你?”的场静和有些感兴趣了。
啡色的眼看向岸边坐在石头上的貌美之人,里梅解释:“千年前的咒术师被认为是怪物。”
他就因为身负咒力,在还弱小的年纪被村子里的人关起来虐待。
那些人围在笼子前的面孔说是恶鬼也不为过。
是路过的宿傩大人杀了那些【鬼】,将他带离了地狱。
从那时起,他便已经下定决定,要一辈子极尽所能的跟随宿傩大人,为宿傩大人献上一切!
从回忆中抽身,站在水中的里梅问:“你能明白宿傩大人对我的意义吗?”
的场静和点头:“能明白。”
看着一池水,她突然的想要玩打水仗了。
“里梅,玩过打水仗吗?”她问。
刚刚还在隐晦告诉她他是绝对不会背叛的里梅轻愣了一下,没料到对方注意力转移的这么快。
但是,他冷脸:“我不跟你玩。”
“为什么?”的场静和大感失望,“我自己一个人玩很没意思的!”
才不要跟她玩这种衣服湿透的暧昧游戏,里梅准备上岸。
刚走两步,一捧清凉的水碰瓷似的在他的脸上炸开,微微狭眸,他看向岸上笑嘻嘻望着他的黑发女性。
眼睫上垂落的水珠让里梅模糊了她的面容,但刚刚的笑容狡黠又明媚。
她眼睛中的亮光比星星还要亮。
“你该不会是害怕吧?”的场静和笑着挑衅他,“诅咒之王的侍从输给一个女人,真是让人要笑掉大牙了。”
输?
能够让宿傩大人动心的女人,的场静和在他看来是强大的。
但是——
里梅眼神逐渐坚定:“我是不会输的。”
绝对不会!
炽热阳光下,水珠折射出彩色光晕,如童话般色彩迅速升空再快速落下融入水面。
的场静和极尽所能的朝里梅泼水,里梅也毫不服输的反击回去。
清凉的水泼在脸上,身上,头发湿成一团但丝毫没有不舒服,反而在的场静和开心的笑声下,里梅一直板着的脸终于融化。
鬼使神差的,他从一开始的只想要赢,逐渐体会到了游戏的快乐。
甚至沉浸在其中。
其实,跟的场静和玩,感觉还挺不错的。
直到他感觉到一股明显的视线,猛地停住朝黑发女性泼水的动作,里梅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他瞳孔颤抖着直起身体看向注视着他们的人。
——宿傩大人。
里梅的心中被恐惧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