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的一波三折装酷路 第24章 音乐课上

多米最喜欢就是周五了，不仅仅是马上就要周末了，还因为周五下午的课不用动脑子，下午先是俩节英语课，英语课对多米来说就是听听记记就好，不像理科那样得动那么多脑筋、甚至听都听不懂，虽然她一没有在听在记，二没有在动脑筋。

接下来就是音乐课，音乐课要到音乐阶梯教室学乐理知识和视唱练耳。音乐老师名唤江映柳，满头大波浪、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长裙法式平底鞋，是个说话柔声细语的江南女子。

她很喜欢个高漂亮、盘条体顺的男孩女孩，会更加用心地带他们，有几个决定走音乐艺考路线的，她当爱徒来教导，对于其他同学就秉持着过得去就行。

这很正常，就像美术老师，体育老师，他们都会更加用心得带想走他们那条路的学生。

多米和丹丹她们走在走廊上，穿过这栋楼，还要走过天梯才能到社团那栋楼去。

郁李中学是一所依山傍水、古香古色充满文化底蕴的公立学校，台阶依山而起。

最显眼的就是旁边那条百步梯，平时天朗气清，就绿树成荫、小楼掩映、光影跳跃，好一副治愈鲜活的美景图。一到下大雨的时候，百步梯分分钟变颇为壮观的小瀑布。多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100层阶梯，反正长得她每次走它都很烦躁，宁愿绕路。

丹丹看到不远处的扇柱形图书馆，扯着多米，“多米，我们放学后去图书馆看看书要不要？”

“你上次进去图书馆精挑细选了一本书，坐下来不到三分钟就呼呼大睡。你确定你要去看书？”于佳航一双狭长微微上挑的眼睛凝视着她打趣道。

听到这话，丹丹抬头嗔视向身旁的他，窘促得双颊微晕，“哎呀，太安静了嘛。”

于佳航眸光闪烁，抬睫斜睨间看到多米，他转开话题，“多米你在发什么呆呢？刚才丹丹问你话呢。”

“啊？哦，我看路呢，我不去图书馆啊。”多米头也不抬地呐呐。

于佳航抓了抓额间的碎发，看着她的头顶，百无聊赖道：“你跟我说话咋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多米这回抬头了，她故意仰起脖子抬起下巴，脖颈绷成一条线，目光炯炯然，“你说呢？我觉得这样对我们俩个的脖子都好。”

“确实！”于佳航点点头，忽然蹦出一句，“丹丹经常囔囔着你是小精灵。”

多米皱皱眉，满头问号，抽空看了眼他，“So？”她低头看着台阶，别人不看台阶也可以健步如飞，她不行，不看着她不安心，但是越小心翼翼越容易出错。

丹丹挽着她的胳膊，配合她放缓了脚步。

“多米，你在数台阶？”小程和小李走到前头，一扭头发现他们四个落后那么多，俩人看着多米行动不便的样子都有点儿忍俊不禁。

“怪不得古人云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们不觉得一直盯着这些一样的台阶，很头晕脑胀，很难受吗？”多米眺望了眼旁边的景缓了神，轻叹气。

小李摊摊手道：“不一直盯着不就行了？”

“对啊，这台阶都一样，凭感觉下来不就行了？”小程扶了扶镜框挑挑眉开口。

旁边的小明双手插着口袋，桀骜仰面地看着眼前的风景，“多米，你好菜，你看我，走路看景俩不误。”

终于下完台阶，多米阔步向前，心情都轻快起来，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眸中闪着泪花，轻飘飘道：“你牛。”

很久之前她跟丹丹一家去旅游，当时去爬当地有名的山，上山的时候她和丹丹坐同一辆缆车，俩人新奇地看着脚底下的林荫，树顶穿梭的蝴蝶小鸟，林间隐隐有人顺着铁皮滑道簌簌过，还能拍拍照，好不惬意。

下山的时候，本来多米和丹丹打算体验滑道，丹妈一听就拉着丹丹囔囔：“我们都比你们俩年轻人活力满满，上下山都不靠自己，那算爬山？慢慢下去，还能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丹丹挥着扇子噘着奶茶，山上风景优美，还有挺多餐厅奶茶店，她吃饱喝足，此刻满脸春风气定神闲的，“妈，我们坐缆车上来才能慢悠悠欣赏沿途的风景，美景尽收眼底！到了山顶还有的是精力俯瞰云山层叠。要是爬上来的，早累瘫了，哪有心思管周围。”

丹妈一顿语塞，她一个飞刀递给丹爸。

丹爸本来在举着手机有模有样地对着周围一顿狂拍，忽地背脊一凉，接收到老婆的旨意，他心领神会，拿出大家长风范，“丹丹，坐缆车上来无法置身林中，那景可不一样。况且我们坐缆车上来，一下子就到山顶了，都没有多少时间好好看景。下山容易，我们慢慢走下去，弥补上来的遗憾。”

丹丹还搁那据理力争，“滑下去也是置身林中啊。”

“你簌一下到底，能看清个啥？”丹爸驳回。

胜负已定，最终大家伙儿一起走下山。

多米本来觉得怎么选都无所谓，直到开始下山她才发现她有多天真。

高低不致、凹凸不平的石阶没走一会就让她视觉疲劳，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眼前那眼花缭乱的石阶，她盯着盯着就感觉脚底虚浮，像要陷入那堆石阶里一样。

抬头一看，眼前是蜿蜒望不到头的阶梯，她第一次深刻地体验到什么叫绝望，真想往旁边树林里一倒，但是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进退俩难，只能强撑着继续走下去了。

丹丹一家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前面了，发现多米落下后扭头呼喊着她。

她们在原地等着多米跟上，丹妈在一处石墩上坐下，擦着额头的汗珠，眼瞧着多米脸色惨白，摇摇头，无奈地对她喊着：“多米！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平时应该多锻炼啊。”

从此多米就再也不去爬山了。

几个人一路闲聊着，小明一个跃起，轻碰了下树叶，得意地回头看了眼多米，“多米，羡慕不？”

“没事，别人都是低头看你，显你脸小。”听到这丹丹嫌弃地投去一眼，偏头拍了拍多米的肩膀安慰。

“我没在意啊。”多米有点儿啼笑非之，前面就有冷气了，她加快步伐走到了最前面。

“那她还得抬头看我呢！”小明不服输地叫囔。

多米微微低头一思索，恍然大悟道：“确实，我好像真没怎么低头看人耶！”

“怎么可能，你们小个子最在意身高了。”走在最后头的小程轻扯嘴角，下意识梗着脖子反驳。

丹丹双手叉腰，颇有点儿横眉冷目看着小明，“抬头看你？看你干嘛？你有什么好看的？”

紧接着她又偏头看着一侧的小程，轻柔地补充：“干嘛二极管思维？确实，你说的这种情况存在，缺什么就在意什么。但是万事无绝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有人不在意不行哦？”

小李连忙摆摆手，出来扯住她，挡在她的前面，“嘿！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小程有点儿莫名其妙，和她面面相觑，她一个高个子搁这出什么风头？

“嘶！丹丹你这举例真是……”小明扶着下巴歪头想。

于佳航从身旁飘过去，淡淡抛下一句：“清新脱俗。”

多米一脚踏进音乐教室，冷气扑面而来，她舒服得微眯眼，唇角微微扬起，眉眼带笑，扭身一把抓着丹丹的手轻轻带过来，豪迈地轻扬手，“这都不是个事！上帝给我焊死了那么多扇门窗，也不差这么一扇啦！”

身后的赵景俊听到这句话轻哂，看着前面的背影，忽然出声：“你对自己很不满意吗？”他从刚才就一直在他们这伙人后面，想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都难。

多米诧异地转头看他，“嗯？没有呀。我实话实说而已。”人是矛盾的，多米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自卑，她甚至很少会因为什么感到困扰，很少会去想，她想，这只是深刻的自我认知罢了。

丹丹曾经问过她，父母失败的婚姻，天天吵架的氛围会让她难过吗，她当时回答她从未觉得那有什么好令人难过的，当下自己改变不了的东西就不去想了。

不去想就好了，有的时候多米甚至想不到这一层。

赵景俊看着她默不作声，周围人来人往，他忽然一个上前单膝蹲下，抬头看着多米，露出白亮的牙齿，眼里星光璀璨，笑意盈盈地轻声道：“给你低头看。”

多米震惊得低头看着他，眼前只剩下他的明眸皓齿，呆滞成了一尊雕塑，迷迷糊糊地应着：“哦。”而后又立马醒悟过来，手脚无措地说：“学霸！有话好说，你这是在干嘛？”

好在他立马站了起来，这动作快得让多米怀疑刚才那一幕是在做梦。

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幕，个别以为他们在玩闹，可是近在咫尺的丹丹他们一伙人就哑了声，五人愣是围着他们俩，于佳航满脸玩味至极，吃瓜是这样子的。

音乐课自行找个座位坐下来就行，底下是围成一环环的座椅，一层比一层高，丹丹几人已经挨着都坐进去了，于是多米在外侧坐了下来。

赵景俊将点名簿放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周台下，于是他抬脚走到多米旁边坐了下来，入座后，他偏头看向窗外，注意力却在相反的方向，脸颊都热起。

那头的许浩隆站起正打算呼喊对方，刚才赵景俊在忙，他先来了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走到另一边，电光火石间，他放下手，一脸得意，目光如炬，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面色扭曲。

引得一旁的同学搓搓了胳膊，轻撞他，“嘿！干嘛呢你？中邪了？”

他偏头看来，脸上笑出了褶子，颇为惊悚，伸出手指摇摇，了然道：“天机不可泄露。”

小李探头看了眼赵景俊，小声在丹丹耳边嘀咕：“学霸怎么坐在多米旁边呀？啥情况？”

几个人脑袋聚在一块，多米捂着嘴角嗡嗡说：“周围都坐满了，这里离讲台近，能少走几步路。”

几人纷纷点头，丹丹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音乐老师施施然走进来，纤指拿起点名簿，抬眼看了眼台下，“人都到齐了？”

赵景俊和她点点头，随后她在点名簿上面打了个勾。

放下簿子，她走到钢琴前抬起琴盖，缓缓坐下，“上周我们视唱，先回顾一下，看黑板上的谱子大家唱一下。”她抬眸见空白的黑板一顿，淡定道：“那先挑一个同学来台上默写下上周那个谱。”

听到这台下的同学们猛地低下头，纷纷鹌鹑状，多米恨不得一头扎进课桌里，心里一阵打鼓。

“景俊你来写。”

多米卸下警备，朝赵景俊投去同情的一眼。

赵景俊站起来，察觉到多米的同情，哑然失笑，他跨步上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面毫不犹豫地簌簌疾写。

“死去的记忆回来了。”丹丹看着上面感概。

小程闻言点点头，“学霸字真好看。”

“字如其人嘛。”小李附和。

于佳航脸上挂笑，低头看向前边的她们，蓦然出声，“也有例外。”

小明挑眉道：“没错，多米和丹丹的字都很丑，谁能想到呢。”他凑前拍了拍多米，“你们女生的字不都隽永清逸、娟秀平稳么？你们俩那字咋那么随便呢？”

丹丹扭头蹙眉，抬眼轻扬下巴，微眯眼，眼神带有胁迫，“咋滴？”

于佳航眼底闪光，“我觉得很好。”

小程扭身胳膊放在他们桌上，煞有其是地说：“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能刻板印象。”

赵景俊写完抛下粉笔，拍了拍手，在音乐老师满意的目光下走回座位。

多米看向他，忍不住喟叹道：“不愧是学霸，你居然还记得！”

让他一阵无言，想了想也只憋出一句，“挺简单的。”

多米靠着椅背，瞧着黑板上满满当当的五线谱，“你在逗我。”

“好啦，同学们，景俊写得都对，大家跟着唱一遍。”

咏唱声在阶梯教室回旋，赵景俊听到一旁多米磕磕巴巴的声音，他垂下眼帘透过眼角斜瞥，多米正经地盯着黑板，声音低微，在大部队里面蒙混过关，看得出确实一点都没记住。

唱完，音乐老师拿起麦朗声道：“我们今天来练耳，先单音，再双音，最后和弦，老师先在钢琴上面弹中央do音，再弹一个音，同学们来说是哪个音。”

紧接着她在钢琴上敲下一个音，回头盈盈地看着台下。

答案五花八门的，她温和地说：“是sol哦，同学们。小字二组的sol。”

多米看着黑板旁贴的那副大大的琴键和大谱表对照图，瞠目结舌，“见鬼了，我怎么听着都一样。”忍不住问赵景俊，“你怎么听出来的发sol的音的？我听着都像！”

赵景俊微忖，“唔……听调。”

丹丹也竖起耳朵取取经，“调？！不是听它发出什么声音吗？”

小李也加入，“像拟声词那样么？猫是喵喵喵，狗是汪汪汪，所以sol之所以名sol，是因为它听起来像sol的声，do是do的声，分辨这些音的时候就是听它们发出什么声吗？”

小程听后扑哧一笑，“我好像知道你们靠什么分辨音的了。”

丹丹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分辨的。”

赵景俊莞尔看着多米，“那你们这样分辨的话，不会听起来哪个都像吗？”

“是啊。”“没错。”“确实。”这三人连连点头。

“接下来我们按照座位号，同学们俩个俩个上来弹上面这曲子。”音乐老师安排着下一个教学内容。

小李看着谱，问：“这意味着什么？”

多米接上，“这意味着还没有轮到我们的时候可以开小差。”

话音刚毕，众人失笑，“有道理。”

“放心吧，你们听，别人也弹得破破烂烂的，反正上去干就完事。”小明又凑过来说。

“就是喽，我长这么大就这音乐课碰过钢琴，摸钢琴的时间加起来五个手指都嫌多，不会弹很正常。”小李撇撇嘴。

“学霸，你是不是有音乐教室的钥匙？”丹丹忽然问道。

“嗯。老师说有空可以来这弹，当作放松也行。”

“哇！”引来一阵羡慕。

“老师对懂音乐，会乐器的同学都特别好的。”小程说着，想起来解释道：“像曼婷，她会拉大提琴，就经常去老师家玩。”

“她要艺考吗？之前咋不考音乐附中？”小李好奇问着。

“不知道，可能没到那个程度吧，而且成绩那么好，去读音乐会不会可惜了？”

“不一定，如果喜欢什么但是没去干才可惜。”于佳航托着下巴。

“佳航，你不是会吉他？去老师面前表现一下。”小明兴致勃勃建议。

“得了吧，我那是闲来没事玩而以。”他懒洋洋地回。

“多米，你去！你不是会扬琴？”丹丹像是忽然想到似的惊呼。

多米急忙按住她，“嘘！嘘！小声点！不是？我拿那俩根竹子弹的时候你没听到么？”

“好听啊，虽然断断续续的。”丹丹趴在桌子上闷声说。

“扬琴还能弹难听吗？那不是和钢琴、古筝一样，随便拨拉几下都好听？”小李满眼好奇。

“多米你个音痴居然会弹扬琴？！”小程大惊失色。

“她是指学好难吧？”于佳航问。

“你入门了吗？”小明问。

……面对众人的好奇，多米讪讪道：“我在门口徘徊。”

“这倒是，她确实是音痴，学乐器不带耳朵的，主打一个狂放随意。”赵景俊悠悠补充。

“你咋知道？”众人的疑问转移到他身上。

“我爷爷就是教她扬琴的。”有种谜底揭晓的感觉，他失笑。

这下轮到多米诧异了，惊得嘴巴都没合上，“什么？赵老头是你爷爷啊？”

“嗯哼！”他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声音寡淡，略带戏虐盯着她。

“那他有说多米什么吗？”丹丹探出头看着赵景俊。

“他说她没救了。”赵景俊眼前浮现爷爷在家念叨团里有个学生气得他经常敲她头，说的时候白胡子都岔开了。

……意料之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音乐课后，小李小程急匆匆回寝室收拾东西回家，多米他们几个慢悠悠走在走廊上，谈论着周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