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辰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不过这般毫无情绪地盯着苏茗窈,多少让她有了点不安和心虚。
女子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眨了眨被他盯得有点酸疼的眼睛, 咽了下喉咙, 慢吞吞地垂下小脑袋,硬着头皮扛着燥热再次看过去。
“皆是我昨日所见所历。”
“画下来,便是不该忘。”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叩桌面, 温嘉辰的语气平淡, 神色从容, 像是简单陈述事实, 并没放在心上。
可他的第二句话却让站在一旁的苏茗窈气血上涌,眼前发黑,纸上的一幅幅画面将被她忘却的记忆狠狠拽了出来,泉水般地往上涌。
她整个人都像被架在火上烤,头顶仿佛冒着无形的热烟,腿脚发软, 就要化在空气中了。
稍稍缓过点后, 苏茗窈捂着脸拔腿要跑。
她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温嘉辰, 这一醉酒, 她面子里子全在他面前丢光了。
只是女子的脚刚迈出,手腕便被男人施施然伸出的手握住, 他没用力, 但她也逃不开了。
苏茗窈微微仰头, 羞红了眼, 里面氤氲着楚楚可怜的泪珠,随着她合眼的动作全都被挤了出来,爬上纤长的眼睫, 在上面摇摇晃晃地坠着。
那神态像是要慷慨赴义,生无可恋。
扣住她的温嘉辰也不急着让她转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开始整理书桌,将摊开的画重新卷起来放到一旁,又把就近的几摞书堆在一起挪到边上,笔架,砚台等等也都拨了开,空出中间的一大块地方。
“坐过来。”
修长笔挺的双腿撑着地,男人稍稍用力,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便在静谧的书房回响,明明不算刺耳,却让苏茗窈一个激灵,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坐过去的。
温嘉辰肘撑着扶手,指尖优雅地抵着面颊,身子微斜,姿态是少有的慵懒随意。
他静静地凝着苏茗窈,就这样握着她,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开口,黑眸清冷,无甚情绪,却又比往常更深。
被他牵着的女子两条发软的细腿竭尽全力撑着,动也不动。
夫妻二人默默僵持,流转在他们之间的空气却像是稀薄起来,热意越发过分地在其间跳动,直到将最后一点静谧都榨干。
“关门。”
猝然响起的清冷声音激得苏茗窈一个哆嗦,岌岌可危的腿脚瞬间软了下来,只是她的腰间及时地绕上一条手臂,从容地将她搂住,带着她转过身。
门窗关上,屋内暗了些的同时,温嘉辰的另一只手也掐上苏茗窈的细腰,将她提起。
“坐不坐?”
简单的三个字,却又带着模棱两可的深意。
他没有将她放到桌上,只将她悬抱在半空,目不转睛地看着,没有多少明显的情绪起伏便已让人招架不住,而比寻常热了几分的呼吸轻轻拂过,像在漫不经心地往她烧着的心上添柴。
这一切在他掌控,温嘉辰自然游刃有余。
昨日憋着的邪火与新火交织,他一时还真有些分不清哪个更甚。
但毋庸置疑的是,今日他不会放过苏茗窈。
缓过神来的女子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努力偏过脸躲避,压抑着心中被他三言两语,几分热意给轻易燃起渴望,想摇头拒绝。
昨日她丢够了人,却勉强还能用醉酒作幌子,今日清醒着再沦陷,岂不是......
更何况此处还是书房。
“夫妻当真心相待。”
男人的手微微用力,将苏茗窈抱高了点,俊脸缓缓靠近,却在即将触到那团绵软时停下,咫尺之距,只余滚烫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料点点渗透,叫人空燥难耐。
而他原本清冷低沉的嗓音里也多了一分入骨的哑意。
苏茗窈脑子里“轰隆”作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还有心里横冲直撞的燥热渴望交错碰撞,磨空了她的意志。
紧了紧唇瓣,女子红着眼睛,哽着嗓子挤出一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但温嘉辰漆黑的眸深了,唇角也有过一抹短暂的清浅弧度。
触到沁凉桌面的一瞬,苏茗窈酥软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有几分羞人的,解脱的舒畅感。
正要亲吻她脸颊的男人薄唇有所停顿,而后他脱下外衫,单手用力将她再次搂起,把衣服铺展开,让她坐在上面。
一番亲吻后,温嘉辰的呼吸明显比刚刚粗沉急促,苏茗窈眼中一片迷雾,余光中阳光铺满了窗户纸,十分浓烈,将心中竭力隐藏的羞耻感照得无处遁形。
她开始放不开,温嘉辰自然也感觉到了,手有所停顿,他抬起眼帘看向苏茗窈,无声地询问于她。
“夫君,我们回房好不好......?”
女子美眸中泛着湿漉,迷离又无措地仰头望着他,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若没有昨日的事,温嘉辰自会依着她。
或许他也不会想到白日里,在书房做些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又动了动,而苏茗窈立时软倒在他身上呜咽起来......
笔架上挂着毛笔摇曳碰撞着,砚台里浓稠的墨汁漾着波澜,时浅时深,时快时慢,却又在某一个最为热烈的时刻戛然而止。
苏茗窈即将被他送上一片绚烂的顶点,可关键时刻男人停了下来,将她悬吊在半空。
下方是万丈深渊,而咫尺之地便是极乐。
她靠在他怀里,难受地挪动着香汗淋淋,绵软无力的身子,想要再借一点点滚烫和力量,攀登上去。
可温嘉辰像是早有所料,不紧不慢地退,在苏茗窈嗯战栗和抽泣中到了边缘,眼看着就要残忍地撤走她最后一点依托。
“夫君......”
苏茗窈微微哆嗦着,哑着嗓子唤他,有哀求又有些委屈和埋怨,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被温嘉辰滚烫的手指轻轻抹去。
“换。”
他弯腰俯首凑到她耳畔,声音低哑,又有些许让人心悸的幽然。
“嘉辰......”
哽咽于苏茗窈而言都像在消耗力气,让她吊在边缘摇晃,可温嘉辰使坏,她只能哭着绞尽脑汁去想。
“换。”
“阿辰......”
她实在是不知道了,眼泪也越落越甚,整个人像一朵快要脱水的花,被这短暂的停顿折磨得奄奄一息。
“哥哥。”
就在这时,男人低沉的,意味深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茗窈也顾不上害羞,只照着他给的答案抽抽噎噎地重复了一遍。
他缓缓往里送,不多时又顿下来。
“要......”
最后苏茗窈彻底妥协,被男人几下撞了上去。
这一场,只有她在沉溺,温嘉辰始终占着主导,没有放任自己完全融入。
他小心眼到极点了。
-
这两日苏茗窈都不怎么搭理温嘉辰,甚至不想与他同桌用饭,既不好意思,又生气。
就连一向乖巧的嘉澜都忍不住问了她一句,是不是与他大哥吵架了。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她的母亲,平阳侯夫人来到府上。
母女二人先说了些体己话,之后侯夫人提到刑部新上任一位侍郎,恐会对温嘉辰有所影响,最后着重关心女儿的肚子。
苏茗窈嫁过来前太医给她诊过脉,说她身体无恙,要有子嗣应是不难。
青云和青绣也说二人花烛之夜圆了房,那可能很快便会有消息。
仔细与女儿说了妇人怀孕时的症状后,平阳侯夫人也不多留,打道回府。
只是相比于她关心的事,苏茗窈更在意的是温嘉辰在朝中的处境。
若他要升,最合适的便是刑部,如今半路杀出个地方升任过来的官员,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平和担忧。
毕竟生气归生气,温嘉辰在她心里还是最好的,仕途也该顺遂些。
“近日你在朝中可还顺利?”
傍晚,夫妻二人和往常一样用了顿极安静的晚膳,最后喝汤时,苏茗窈轻轻问了一句。
不过她没看对面的温嘉辰,只继续用勺子缓缓搅动热汤,小脸被浅浅的一层雾气缠绕着,朦胧之余更多了几分柔和温婉。
温嘉辰单手托着碗,喝了一口汤后才看向她,矜贵的眸中一片清冷,无甚起伏。
他自然知道她为何会有此一问,至于如何回答还得看她具体想知道什么。
“如何想便如何说,不必弯绕。”
收回视线,温嘉辰继续喝汤,一举一动透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茗窈的那些迂回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倒不如像做那事时一样,简单直白点。
家中不是官场,也不必成为官场。
这原本还是她所希望的,如今却又不配合。
“那便是无事了。”
苏茗窈看了他一眼,而这一眼却让温嘉辰少见的顿住了。
他咽下口中的汤,反过来看向她,眸中多了几分深沉。
而被他盯着的人却轻轻放下勺子,留给他一道纤细娉婷的背影。
温嘉辰诡异的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且控制不住这阵莫名的情绪。
刚刚苏茗窈应该是在嫌弃鄙夷,他......
从温嘉澜的院子回来后,苏茗窈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熄灯就寝后,夫妻二人并排躺着,只是一个合了眼,一个却望着帐顶,瞳孔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又黑又沉,窥不透。
“为何不问了?”
末了,温嘉辰开口打破静谧,不过他不曾侧首看苏茗窈,而她甚至都没睁开眼睛,气息依旧平稳绵长。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气氛越发僵持,隐隐有点变冷的趋势时,女子轻柔平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夫君都明白,何必要我多此一问?”
“横竖你面前无难事,我也毋需多操些闲心。”
眉目微动,温嘉辰眸中少见的划过一抹无奈,继而唇角又微微勾起。
她这气倒是生得久,连平阳侯夫人最重要的叮嘱都不管了。
“不必如此笃定。”
“若我不知你问是不问?”
侧过脸,温嘉辰的视线在这片漆黑里仍颇具穿透力,身旁女子细微的神情他都能尽收眼底。
“你便是小心眼,想戏弄于我。”
睁开眼睛,苏茗窈毫无畏惧地转过头瞪向他,漂亮的杏眸里少见的有些火气。
虽然她还没适应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但有这份硬气就够了。
“彼此。”
男人神色毫无波澜,且是让人心梗的从容淡然,薄唇微动,简简单单,清楚明白的两个字直接将苏茗窈点燃。
她猛地转回头,胸口起伏着,半晌都没等来他任何一句补救的话。
女子一把掀开被子,手脚并用站了起来。
跨过外侧的男人前,她抬起的小脚丫往旁边挪了挪,微微用力踩了一下他的小腹。
温嘉辰看着瘦,身上却都是肌肉,腹部排着的六块分明匀称的腹肌性感又结实。
苏茗窈知道自己这一脚也就是给他挠痒痒。
但想想她踩了曾被许多女子倾慕,京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心里多少也能舒坦点。
只是她刚掀起床帘,鞋还没套,便被身后传来的两声磁性的低笑声给定住了。
转过头,一片黑暗中,她依稀能看到男人坐了起来,一条胳膊随意又优雅地支着翘起的腿,俊脸正朝着她的方向。
将床帘又拨开了点,朦胧的月光下,他唇角的弧度直直地映在眼底。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准确地握住苏茗窈的手腕,在她被男色迷惑,毫无防备时将她拉入怀中,薄唇紧跟着轻轻印上她柔软的唇瓣。
不曾深入,温嘉辰只温柔地描摹摩.挲着,揽着她纤细肩膀的指腹在她肩头缓缓游移,带着安抚。
苏茗窈的情绪一点点平复。
离开她的唇后,温嘉辰温热的掌心覆上苏茗窈的小脑袋,缓缓摸了摸,眸中的笑意不曾全部散开,整个人的气场平和了许多,甚至变得让人陌生。
说她聪明,有时也傻得厉害。
阿月都敢叫陆凛去睡地板,她却气呼呼地要自己跑出去。
莫不是他还不比陆凛通情达理?
“还怕我?”
放下手,温嘉辰低声询问。
被他搂着的苏茗窈有些莫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若她还畏着他,便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同他斗气。
“那为何自己出去?”
这话一落,女子先是懵,想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却又难以置信。
温嘉辰竟然主动把脸皮捧上来给她踩?
他今晚是中邪了吗?
“我,我是出去给你抱被子的。”
“那你自己抱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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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闺》
七岁那年若梨的父母亡故,她被英国公收养,与世子定下婚约,
鲜衣怒马,不喜约束的少年公子厌恶极了这桩亲事,
他百般刁难若梨,只要她哭,他势必开怀,离开前还要恶狠狠地威胁一二:
“程若梨,嫁给我有你哭的日子在后面。”
秋猎那日,若梨被他遗忘在树林深处,险些葬身虎口,也因此失明,
裴屿舟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盯着瑟缩在角落,眼中一片空洞的小姑娘,
他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先带着若梨寻名医,若真没救,他也不再闹着退婚了。
能重新看见那天,若梨找遍村落,却没寻到那个承诺会第一个出现在她眼中的少年,
不久后才从他人口中得知,他上了战场。
父亲战死,裴屿舟承袭爵位远赴边关,一去便是三年,
班师回朝后却发现未婚妻没了,不仅如此,自己的头上似乎还飘着点绿,
裴屿舟气急败坏地把人抢回来,扬言要弄死不听话的若梨。
只是后来,国公府的下人时常看见自家国公爷一步一顿地追在夫人身后,口口声声骂自己是混蛋,不敢多碰人一下。
乖软小可怜×桀骜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