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做事,何丞飞看着娇弱的刘娇娇,又觉得崔仟酒说的话下了他的面子,语气不悦的道:“妹妹如今说话竟变得如此难听,娇娇是我救的,什么叫骗?难不成她还能提前知道我会路过她被欺负的那条街不成?”
刘娇娇此刻紧紧抓住何丞飞的手,听见这话头不敢抬起,何如平见场面到了这种地步,看着何丞飞道:“你如今也是为了个女子敢这样讲话了?到底是我们没好好养你的错,你爹娘走的早,你姑母早早进了宫。是我们没好好的管教你”说着叹了口气。
无论刘娇娇是否被人欺负,总归是拿了何府的钱还要嫁入何府,明眼人都能看出何如平和宛清秋对何丞飞的疼爱,为了他竟给了刘娇娇正妻的位置。
“外祖父明明知道我对娇娇的心意,娇娇她理解我,心疼我,知道我读书的不易,日日为我做羹汤陪着我,我只是想娶她这一个要求,你们也不能答应吗?”何丞飞捂住心口作伤心状。
“飞哥,一切都是娇娇的错,娇娇不该对你有感情,只是娇娇也没法子,娇娇也控制不住,那天若是没有飞哥,我想必早就离开了人世了,飞哥对我的好,我都清楚,我心疼飞哥是应该的,我与飞哥如今有缘无分了”刘娇娇哭着开口,又说了一句:“只是求飞哥相信我,娇娇真的不曾骗过你,娇娇对你是真心的”
两人眼里全是不舍,旁若无人的诉说着感情。
崔仟酒讽刺的一笑,道:“看来兄长这几日性子变了不少啊,也不知娇娇姑娘是如何调教的,不如教教我,我改日也去调教一下他人”
“妹妹如此侮辱我?我是女子,如何经受住此等的辱骂,妹妹也是女子,难不成丝毫不考虑我的清白吗?”刘娇娇一脸被欺负了还故作坚强的模样。
“妹妹说我变了,我瞧着是妹妹变了许多,我的妹妹可不会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鬼话出来!”何丞飞护着何娇娇道。
宛清秋听见何丞飞说的话,立马站起身走向前,对着何丞飞的脸“啪”的一下,一巴掌扇过,宛清秋心痛,看着眼前自己带大的孩子嘴里说出难听的话,只觉得造孽,道:“尖酸刻薄?你说你妹妹尖酸刻薄?我瞧着你才是被鬼迷心窍了!”
接着用手指着刘娇娇:“这样的女子,我是不会让她嫁入我们府里的,你趁早断了这心思”
何如平见自己的夫人被气的手抖,立马搀扶着她,完全不给何丞飞一个眼神。
“心疼你?理解你?读书的不易?”崔仟酒不耐的开口:“自幼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处处为你好,那不叫心疼你?你不愿被征进兵营,外祖父求取父皇免了你为兵,这不叫理解你?大安上上下下有多少贫民想靠着读书的成功来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又有多少人做到?十年寒窗苦读,有人才中了秀才的名声,而你吃着何府的,享受着何府的好处,如今却来说自己的不易了?”
“想来还是日子过的舒适,怕是不清楚何府是谁当家了?外祖父这一生的辛苦你不清楚,反而被你的娇娇三言两语关心你的话给乱了心智,你就认为你自己是不幸的,谁给你的胆子来指责我?我堂堂大安的公主,岂是你能指责的?”
“来人!”一道命令响起。
原本站在厅堂门口等待的侍卫立马走进厅堂里,对着崔仟酒行礼:“殿下”
崔仟酒看着站在何丞飞身后的刘娇娇,随即笑了一下:“四十大板!若是打死了就扔了吧”
“是!”侍卫朝着刘娇娇走去,刘娇娇瞪大了眼睛,慢慢的用何丞飞的身体挡住自己,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何丞飞死命的护住刘娇娇,对着崔仟酒道:“你不能对她用刑!你不如来让他们打我!真是好狠的心肠”
“你也跑不掉的”崔仟酒继续对着侍卫说:“他俩均四十大板,死了统统扔了”
“是!”
何如平和宛清秋正准备开口劝劝,就瞧见崔仟酒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便歇了这心思。宛清秋脸上挂着担心,对着何如平轻声道:“酒儿不会把她兄长打死吧?”
何如平心里也没底,不确定的道:“大抵上不会的,毕竟是有血缘的兄长”
不一会,两人就被板子打的惨叫连连,崔仟酒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听着外面的声音无丝毫的动作。
何丞飞是男子,还能坚持,但是刘娇娇却不行,刚被打了十大板就大声的喊道:“别打了,我...我说实话,是我故意勾引何公子的,是我前几日遇见何公子,发现他身上的东西都价值不菲,生了坏心思,联合王大演戏,专门挑何公子经常路过的地方演了一出我被欺负的戏码”
“啊!!!”刘娇娇又惨叫了一声,继续道:“我若是能嫁进何府,我就要给王大一千两白银,这是他配合我演戏的酬劳”
崔仟酒依旧未喊出停的话,何丞飞忍着疼痛,脖子和额头全是流的汗液,他忍住了疼痛却被刘娇娇的话惊了,一时没注意,一道板子落下也“啊”了一声。
厅堂里的何如平听得直心疼,手里茶杯的水流到了手上也没注意。
“你是骗我的?故意演戏来哄骗我?”何丞飞声音颤抖,又要挨板子又要质问着刘娇娇,一时分不清是因为挨板子的事才生得气,还是因为听到刘娇娇欺骗他一事才生的气。
“是!是我骗了你”不敢抬头看何丞飞愤怒的眼睛,反而对着厅堂喊叫:“我已经说了实话了,可否放我一命”
“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
“是…是假的”刘娇娇结结巴巴,板子打在她身上,她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宛清秋心软,听见刘娇娇全都招了,也怕何丞飞被打出问题,对着崔仟酒道:“酒儿,那姑娘已经招了,不如放了她吧?”
“外祖母不如去试试,亲自去喊停,看看侍卫能不能停下”
此话一出,宛清秋立马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完全没注意崔仟酒的话有何不对劲,唯有何如平,到底是在陛下面前待过的人,轻易的就听出了崔仟酒话里的不对劲。
他看着宛清秋跑出去,叹了口气。侍卫都是宫里的人,怎会说停就停。
宛清秋站在何丞飞的面前,对着侍卫道:“别打了!别打了,殿下让你们停下,都别打了,停手!”
说了好几遍,侍卫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只好又转身跑进厅堂,对着崔仟酒道:“酒儿,侍卫他们未停手,不如你亲自去说一声,下命令让他们停下来,可好?”
崔仟酒淡定的喝茶,也不回应宛清秋的话,宛清秋转身看着何如平,只见何如平对着她摇头。门外的惨叫声没停下来,宛清秋实在是听不下去,道:“酒儿,你让侍卫停下来吧,你兄长他受不了的”
“他受不了也得给我忍着,四十大板一个也不能少,至于刘娇娇招不招一事,我从没说过她招了我就得放过她的这句话,就看他俩谁能坚持下来,不是情比金坚吗?我要看看他俩感情能有多深”
“对我以下犯上,四十大板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外祖母不如坐下好好的喝茶吃糕点,我的侍卫除了我亲自下令,其他人的话他们是不会听的”
宛清秋叹了口气,外面的惨叫声依然此起彼伏,她只能担忧的坐在椅子上,心里祈祷着何丞飞能安然挺过。
外面两人的屁股上都流着血以及满头的汗,刘娇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何丞飞倒是有气,只是晕了过去。侍卫的板子还未打完,直到最后的五大板落在了屁股后,刘娇娇算是彻底没了气,而何丞飞屁股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侍卫上前探了探刘娇娇和何丞飞的鼻息,随后小跑进厅堂里对着崔仟酒拱手行礼,道:“殿下,四十大板已完成,只是那位姑娘被打的没了气,何公子倒是没事,只不过是晕过去了”
宛清秋立马站起身,快速的跑向何丞飞,对着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说道:“速速去请大夫来!”,侍女快步出了府,而宛清秋看着何丞飞一身的血,眼泪止不住的流。
“死了扔了便是,不用回禀我”崔仟酒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丝毫不关心门外的何丞飞,想起这次来何府要紧事还没说,看着厅堂里的下人们,崔仟酒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等传唤的时候,你们再来”
“是!”下人们纷纷退下。
何如平见这情况,严肃了起来:“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崔仟酒点头,道:“选秀的日子要到了,到时候宫里要新进一批秀女,不知陈太和他家可有人入宫参加选秀?”
何如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并未有传言说陈家有人要进宫,如今陈家有了欣贵妃,若是再安排人进去,怕是陛下会担心陈家势力扩大,你为何要问我这件事?”
崔仟酒没回,反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前段时间,宋承国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外祖父可知道这回事?”
“知道”何如平想起了宋家那小女的模样,道:“确实与宋承国相似不少,我从未听过他当年有女儿失踪了,难不成他瞒了消息?”
崔仟酒摇了摇头,起身俯在何如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何如平点点头,说:“你母后可知道?”
“知道,但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件事,我到时入宫与母后说一下就行”
”哈哈哈哈“何如平大笑了一声,对着崔仟酒道:“你比你堂兄有头脑,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宛清秋等大夫为何承飞上了药,走到厅堂门口时就听见了何如平的笑声,边走边问:“说的什么,给我听听”
何如平敷衍的说:“酒儿刚给我讲了个趣事,我觉得有意思便笑了,对了,飞儿咋样了?”
“唉,身上被打伤很重,全是血,估计要养养,他现在还晕着呢”
何如平冷笑一声:“识人不清,活该受此委屈,一个读书人竟被女子骗了,蠢顿如猪”
“行了行了,都已经受过刑罚了”宛清秋随即看向崔仟酒道:“酒儿,要不吃了饭再走?我与你外祖父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崔仟酒拒绝了,对着何如平和宛清秋说道:“堂兄这性子该改改了,若是以后进了官场怕是被人陷害了都发现不了,以后要是还口无遮拦,下次就不是这个四十大板了”
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何府,上了马车回公主府。
而宛清秋和何如平纷纷叹气,何承飞的性子确实如崔仟酒所说,只能日后循序渐进的让他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