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不多 第30章 不发疯就会痛

“冯多多！我头也昏了，你昏没？快过来呀。”贾蓝漪躺在卧室里大声喊。

“我好像也头昏了。他们正抬我过来呢。你等一下。”冯多多脸上尽剩傻笑了。岚鑫背着她，范灵灵在后面抬着她的脚，正要将她放到床上，冯多多大叫：“把我放飘窗台上，我要看星星。”岚鑫知道她难过，便纵容她，将她放到了窗台上。

冯多多靠着玻璃窗，抬头真看见了许多星星。她又低头看了看霓虹初上的街道，突然开口唱道：“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她一边唱，贾蓝漪一边喊她过去，她没搭理她。贾蓝漪看冯多多就是不过来，准备下床去陪她，结果“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岚鑫赶忙从客厅进来，将贾蓝漪又放回床上。他看多多一个人唱得手舞足蹈的，害怕她万一起身从窗户上摔下去，也把她抱到了床上。

“我说了我要看星星！你把我放回去！”多多开始吼。

“那样不安全，你还是在床上躺着。”岚鑫说完，转身就要走。

冯多多虽然没力气起身下床，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床上直接滚了下去。“砰”地一声，整个人直接砸在地板上。然后她又准备滚到窗台边趴着。“你干嘛？”岚鑫听到响声，吓坏了：“摔疼没？”“奇怪，竟然一点不疼。”多多对着岚鑫微笑。岚鑫看她的胳膊肘和膝盖都摔红了，将她又抱回飘窗台上。冯多多又开始唱歌，越唱越大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岚鑫打开门，是楼下的阿姨。阿姨刚生了宝宝，拜托他们别再唱歌了，安静点。岚鑫一边道歉一边说好的。等阿姨走了，他立刻冲进卧室将冯多多抱到了床上。

“我要去窗台！我要去窗台！”冯多多被他按在床上大吼大叫。

“乖啊。楼下有意见了，我们不去窗台。”岚鑫本来将多多抱在怀里安抚，多多得到安慰也没那么任性了。这时范灵灵进来了，岚鑫只好将多多松开，多多一下倒在了床上。

“这个世界已经没人爱我了！你们都别管我！”多多哭了起来。贾蓝漪一个翻身过来压在她身上就开始吻她，并说道：“我爱你！”多多以为这又是一个游戏，笑着也回应起她来。

“别疯了！”岚鑫一把将她俩分开，叫范灵灵把冯多多按住，他把贾蓝漪按住，还说如果她俩不老实点，就把她们分在不同房间。

“哈哈哈，”冯多多令人费解地笑了起来：“你们不爱我了，也不许别人爱我，是我不配，是我活该！”说完，哭得更厉害了。

“冯多多，我爱你！”贾蓝漪吼完，就被岚鑫一把将嘴捂住。岚鑫叹了口气，侧过脸对被控制得像一具尸体的多多说：“会有人爱你的，你值得。”

“我才不稀罕那些我不在意的人爱我。岚鑫，我要你爱我，你回答我，你爱不爱我？”冯多多大叫起来。

当时，范灵灵真想扇冯多多两巴掌，可是她忍了。她愤怒地看着岚鑫，岚鑫不敢说话。

“看吧，我的岚鑫也爱着别人。”冯多多又哭起来。

趁着岚鑫一晃神，贾蓝漪又翻到多多身上：“冯多多！我哥是我嫂子的！你够了啊。”范灵灵将贾蓝漪从多多身上扒下来，把她按在了床上，给岚鑫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照顾多多。

岚鑫被换去照顾多多的时候，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在，我会一直在。”“我不想在床上躺着，我想去客厅玩。”多多对着他撒娇。“你一点力气都没了，还玩什么？我去给你接杯水。”岚鑫说完，起身要走。冯多多“砰”地一声又滚到床下，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摔着不疼吗？”岚鑫走到床边又将她抱了起来。

“就是疯了！”冯多多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岚鑫将她放回床上，叫范灵灵去接两杯水过来，他先看着她俩。冯多多哭了一会儿，安静些了，突然对岚鑫说：“我有点想吐。”岚鑫准备把她抱到卫生间，可是多多真的已经烂醉如泥了，他也抱不动了。他将她放在地上，双手搂着她腰，将她扶得直直的，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盆过来，乖啊。”多多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微弱地说：“不要放手！”岚鑫完全没听到，一松手，转身正要离开。“砰”地一声，冯多多笔直地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这比从床上摔下来更让岚鑫害怕，他赶忙冲过去抱起她，摸摸她的头，摆弄她的四肢，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冯多多还是感觉不到疼，岚鑫问她疼不疼，她已经无法回答了。

范灵灵接了水过来，岚鑫招呼她一起将多多拖到了厕所，冯多多趴在马桶边上，吐了好一会儿。岚鑫接了杯水让她漱口，范灵灵拧了条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冯多多吐完，恢复了些力气，她望着范灵灵说：“你觉得岚鑫爱我吗？”范灵灵将毛巾狠狠砸在地板上。她一边生气，一边劝自己说冯多多是周周的妹妹。岚鑫拍了拍她的背说：“冯多多是故意气你的，她不开心，找你撒气呢！”范灵灵扭过脸来问：“那你爱谁？”“我爱你呀！”岚鑫毫不犹豫地说。冯多多坐在地板上，靠着马桶，她听见了岚鑫的回答，笑了笑，她终于确信岚鑫找到真爱了。

他们将多多放到客厅沙发上，又把贾蓝漪拖到卫生间，让她也吐了个够。等贾蓝漪吐完了，他们也把贾蓝漪放到了沙发上。

贾蓝漪和冯多多一人睡在一个长沙发上，力气恢复了些，但已经没有意识了。冯多多约着贾蓝漪从沙发上摔到地上，再爬上沙发，再摔到地上，这样反复玩着，直到睡了过去。岚鑫和范灵灵忙了一晚上，也累得睡了过去。

正午的太阳格外耀眼，阳光明亮地洒进客厅。冯多多渐渐苏醒过来，她感到浑身上下一阵强烈的疼痛。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了看四周，发现贾蓝漪躺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她想去叫醒她，刚一动身就感到疼痛。“妈呀！”她看见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叫了起来。贾蓝漪听到她的声音，也醒了，她问多多怎么了。多多仍然有些晕眩地从沙发上下来，踉踉跄跄走到她面前，抬起腿，举起胳膊对她说：“小漪，我怎么浑身都是淤青？”贾蓝漪看她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吓了一跳，看看自己，竟然也是一样的。她俩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起来。她们拼凑着昨晚的画面，完整地勾勒出了呕吐之前的种种画面，可呕吐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她俩怎么被遗弃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明白。正在这时，岚鑫和范灵灵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贾蓝漪和冯多多追了上去：“我们怎么在沙发睡的？”“你们不是不要睡床上吗？在沙发上一直玩摔下来爬上去的游戏。”岚鑫解释道。

“不会吧？”冯多多终于明白自己身上怎么到处都是淤青了。

“不会吧？冯多多，你不仅摔下来爬上去，还唱歌呢！你还说胡话！”岚鑫很愤慨。

“我唱什么歌？说什么胡话了？你骗我吧。”冯多多不相信。

“你还问我......”岚鑫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没说什么。就说没人爱你了。”范灵灵说道。

多多认真回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耍了一夜的酒疯。她回忆起自己被按在床上，自己被拖到卫生间去吐，自己对范灵灵说：“你觉得岚鑫爱我吗？”不由地羞得满脸通红。

他们四个穿戴整齐后，去外面吃了个炒饭，就又回贾蓝漪家里休息了。岚鑫在卧室里呆了会儿，跟范灵灵说他去找陈都平聊一聊，就出门去了。

他下楼来到附近一家奶茶店，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着陈都平过来。不一会儿，陈都平就打车过来了。陈都平阴沉着脸，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白色帆布鞋进来了。其实他也一夜没睡好，他知道这次他和冯多多注定要分手了，他对这种割裂感到烦躁，但他也不明白割裂的到底是什么。他对岚鑫指了指奶茶店的点餐台，径直走去点了杯饮料，然后在岚鑫对面迅速坐下。他低着头，时不时看向窗外，不知说什么好。

“冯多多很伤心。”岚鑫注视着他，他却将头偏向一侧望向窗外，只是眼神柔和了下来。他良久没有说话。服务员端着一杯冰橙汁放到他面前，他将吸管插了进去，吮了几口，说：“不关我事。你安慰她吧。”岚鑫叹了口气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和多多在一起很久了，感情可能没以前那么热烈了，这很正常。对你我来说，能很喜欢一个人一两年，这已经是真爱了。你背着多多做的这些事，我是不是一直提醒你，一直问你要是被她发现了怎么办？你看看现在。”岚鑫说着激动起来。陈都平有点不耐烦了：“发现了挺好，我自由了，谁他妈也别想管我。”岚鑫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告诉我，你也只是和冯多多玩玩，那我帮你瞒那么久是为了什么？”陈都平将橙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拿纸巾擦了下嘴说：“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正要起身，岚鑫让他坐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陈都平说：“昨晚冯多多因为你喝了很多酒，全身上下都摔得淤青，你真的一点不心疼？”他见陈都平不说话，继续说：“你真的不爱她了吗？”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明白幸福其实就是不曾失去，我们以为的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人，有一天会带走生命里一半的光芒。陈都平站起身，低着头说：“我不知道，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说完就离开了。岚鑫坐在椅子上，面目狰狞，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真不应该替陈都平瞒着，让多多在感情里陷了那么久，才会那么痛。

岚鑫打电话给范灵灵，问她晚饭需要买些什么，他正好买回去。他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向超市走去。买完菜回到家的时候，冯多多已经走了。他焦急地问她们多多干嘛去了，她们解释说多多觉得无聊，自己回家去了。“你们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你们就不担心她出什么事吗？”岚鑫砸掉手里提着的食材，摔门而去。他一边冲下楼一边往冯多多家里打电话，这个没配手机的傻瓜，要是不在家里，他该上哪儿去找她？电话响了很久，岚鑫的心里越来越烦躁，他正要挂了电话，准备再拨打一遍，电话接通了。

“喂？”冯多多轻轻地说。

“你怎么自己就走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岚鑫咆哮起来。

“我觉得没劲，就回家睡觉了。”多多的声音很轻，轻得如果你不在意，便像哈了口气，什么也没讲似的。

“你在家等我，哪都不准去，我马上过来接你。”岚鑫抓狂起来。

“好。”多多挂了电话。

她去卫生间擦了把脸，眼睛还肿着，但没那么红了。她换了条白纱的宽松连衣裙，领口是娃娃领，袖子是泡泡袖，这样即便晚上在贾蓝漪家里睡，也不必再换衣服了。换好衣服，她去镜子前照了照，觉得眼睛实在太肿了，又跑到冰箱那里，取了块冰，包在帕子里捂眼睛。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还伴随着岚鑫的吼叫：“冯多多！冯多多！”

“来了！来了！”冯多多大声应着，跑去开了门。岚鑫一步就跨到了进门鞋垫上：“冯多多，你别不说一声就跑了。”多多慌忙说：“我跟她们都讲清楚了。”岚鑫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多多被他紧紧抱着喘不过气来。她礼貌地推开他，微笑着说：“我没事。”毕竟岚鑫昨天讲得很清楚，他爱的是范灵灵。岚鑫被她推开后，有些尴尬，他询问多多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拿的东西，因为他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在家，还是收拾一下去贾蓝漪家吧。

“我没有什么要带的。”多多一边说，一边穿上黑色凉鞋，跟着岚鑫出去了。路上，两人没有太多话，拘谨地保持着距离。人大概都会这样，不被一个人爱的时候，便觉得自己不该被任何人爱着，像只刺猬似的，紧紧护住自己的柔软，表现出一副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