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伤,他回以一记不太锋利的眼刀,惹得唐绾妆拍掌大笑,“少君哥这样子,那肯定是第一次了,啧啧,我何其有幸啊,人生无憾了。”
对此,赫连晔面上虽然依旧清冷,但是心里沸腾不已,小姑娘居然这么懂他。
两人折返回去时,侍卫已经拿过来了沙袋,都堆放在门侧,赫连晔把水桶拎进屋里,又把沙袋都拿进了屋里,码得整整齐齐。
见赫连晔端坐桌旁稳如泰山,唐绾妆忍不住催促,“少君哥,多谢你帮我提泡澡水,我懂得如何用这些沙袋,你也该走了。”
被撵了,赫连晔也自巍然不动,淡淡的语气携了毫不掩饰的理直气壮,“绾妆,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泡花茶?哄我玩呢?”
唐绾妆那时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只好点点头,抓了干净的茉莉和胎菊放在茶壶里,拿起木瓢就要去木桶里舀热水,赫连晔伸手制止又极速地撤了回去。
热水冲入茶壶,很快茶汤变成了明艳的浅金色,这时,赫连晔才语气戏谑地说道:“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子共用一桶热水,她泡澡,我泡茶,谁解其中滋味?”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原来这么会撩……唐绾妆无语地凝眸盯着赫连晔。
在唐绾妆拿起鸡毛掸子的那瞬间,赫连晔端起茶壶,飞快走到门口,“你泡澡吧,我去门外守着,泡好了叫我一声,我给你倒泡澡水。”
关门落闩后,唐绾妆才想起来一个细节,赫连晔早就揣了那包杏仁酥,看来,他也没打算在屋里吃茶点。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唐绾妆换好衣服,擦着头发打开屋门,寻思着男神大概早就走了,她得自己倒掉洗澡水。
结果,赫连晔神态慵懒地负手伫立着,“绾妆,我刚吃完了茶点,你就泡好了,我们真有默契。”一副任劳任怨的既视感。
赫连晔闪身进了屋,放下空茶壶后把水倒了,“你怎么?”视线一转看见唐绾妆的小腿上绑着沙袋,赫连晔目露疑惑。
“我想让腿早点适应负重状态。”唐绾妆想早点练好了轻功,自然就要辛苦一些。
“有天赋又肯吃苦,孺子可教也。”赫连晔也不知何时起,爱上了和唐绾妆说话,即便是斗嘴也很有意思。
唐绾妆打了个呵欠,把他推出屋子,关门落闩,“少君弟弟,晚安不送,明天下午约!”
赫连晔大手搭在门上,语气温然,“绾妆,我给你擦干头发就走。”
屋内久久毫无回应,赫连晔只好回了前边三楼,洗漱后批阅文书折子。
赫连晔不知道暗卫们都憋笑憋得肚疼,因为头一次看见自家主子看着星星吃茶点,头一次看见自家主子心甘情愿吃了闭门羹。
翌日清早,唐绾妆起来收拾停当就去了前边,想去三楼看看男神在不在,如果在,那她就下厨做早饭,如果不在了,那她就随便吃点对付一顿。
凑巧在二楼遇见了福康,“掌柜的,晏公子大概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
唐绾妆面上不显,心里愁的不行,男神还记得今天下午的马场之约吗?终于,唐绾妆终于熬过了上午的时间,早早地吃了午饭,坐车去了马场。
见了于凡一问,唐绾妆才知道来早了,男神还没有过来,早就早了,总好过再让男神等自己。
练了一会儿骑射,唐绾妆下了马开始高抬腿跑步,跑累了也不坐着歇息,一招招地练习防身术,认真琢磨着如何在实践中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争取一招制敌。
突然,肩头一重……唐绾妆本能地使出了防身术的第二招,屈肘向后撞去的同时,抬腿向后横扫而去,整个过程迅捷无比,干净利落。
稳稳地站定后,唐绾妆这才看清是赫连晔,后者完美地避开了她的袭击,气定神闲,眉眼染笑。“绾妆,你在负重的状态下能有这样的速度,可以了,还记得我说的现成的机缘吧,过来!”
唐绾妆缓步走近,赫连晔从马车上拿下一个看不出材质的盒子,放在兵器架旁的大石上,盒子四四方方,散发着沧桑厚重的古朴气息。
唐绾妆凑近仔细端详着,手指拂过一行锈迹斑斑的刻字,轻声读出,“天授神兵宝甲,逢主自启。”
一旁的赫连晔眸光清冽深邃,这个盒子在他府里的仓库落尘多年,是当年修建王府挖地基时挖出来的,盒子的材质非金非玉,古朴又神秘,特别是这行刻字惹人跃跃欲试。
“少君哥,这个盒子看着像极了做旧的老物件,不过做旧手法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蹩脚。”唐绾妆说着指了指盒身,“少君哥,这种锈迹少说也有千八百年,可是这行故弄玄虚的刻字,以及它周遭的锈迹最多一百年。”
一语中的,赫连晔仔细对比了一下,果然如此,不由得笑出了声,“绾妆,你博闻强记如斯,尤其是眼力过人,特别有眼光。”
比如,唐绾妆对他一见钟情,不是眼光好是什么?
“少君哥,这东西本身不值几个钱,无良奸商做旧后,大概是放置多年也出不了手,所以才加了这样一行字诓人,你被骗了一大笔钱是不是?”唐绾妆嫌弃极了,已经懒得再多看一眼盒子。
赫连晔摇头,语气自嘲,“建宅子挖地基时挖出来的,算是捡来的,我还以为捡到宝了呢,没成想是走眼了!”
闻言,唐绾妆轻松了不少,特别嫌弃地抬脚踹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哪来的破烂,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盒子被唐绾妆从大石上踹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开启,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根海蓝色的长杖,一件金黄色的铠甲,一条银色的鞭。
赫连晔面上不显,内心震撼不已,他记得很清楚,当年他研究了半月也没有打开盒子,如今盒子自己开了,“逢主自启”?
唐绾妆是这套神兵宝甲的主人!?
“啊!?不是破烂啊,真的是神兵宝甲!?”唐绾妆半信半疑地拿出来那根杖,掂了掂,疑惑的语气难掩惊喜,“十三斤!和我平时用的炒锅一样重,老天对我也太好了吧,啊呀……开心死了!”
双手持杖,唐绾妆毫无章法地横扫纵劈,觉得不太得劲儿,改为左手单持,挥舞了几下,手感满意的不行,她走到赫连晔近前,“少君哥,这根棍子太称手了,我好喜欢,谢谢你。”
至此,赫连晔已经消化了眼前的事实,“绾妆,不用谢我,是你福厚缘深,这种兵器不能叫棍,它属于杖类,杖身上有刻字,你仔细看看。”
从小习武,赫连晔早已练就夜能视物,然而,咫尺之距,赫连晔却看不清杖身上的字,一行行的小字,表面好似蒙着朦胧雾气,玄幻如斯。
“少君哥,这上面刻着十三套杖法,说是练熟了,‘凤杖一出,鬼泣神惊’,第一套杖法的第一招……第二招看不清,说是练熟了第一招才能看得见,真小气。”
唐绾妆气哼哼的,“少君哥,你看着我练第一招,哪儿有毛病你尽管指出来。”
走出两丈开外,唐绾妆双手持杖,一个直扎起势,继而左拨右挑,上扫下刺,凤杖所到之处带出一片杖影,漫出千钧之势。
忽然,唐绾妆刹住,换做左手持杖,再次使出来这招,这次的威势有增无减,凤杖犹如猛龙过江,掀起惊涛狂狼,凌厉的风压滚滚四散,赫连晔的袍襟为之动荡不定。
显然,唐绾妆左手持杖更具杀伤力。
赫连晔稳居大晟战神之位,多年来无人撼动,只有他自己知道站在巅峰处多么孤独,多么渴望找个人大战三百回合,只求一败。
此刻,赫连晔战意狂涌,技痒的不行,伸手从兵器架上拔了一根长矛和一根长戟,“绾妆,我给你喂招!”
唐绾妆正觉得有些无聊,意兴阑珊之时,听到赫连晔这样喊了一句,正合她的心意,举杖直扎过来,势如蛟龙出海。
半刻钟后,嗖,嗖,赫连晔手里的兵器被唐绾妆接连挑飞了,他又从兵器架上拿了棍和钩……半个时辰后,兵器架上空空如也。
赫连晔每次被唐绾妆挑飞了兵器,马上毫不犹豫地从兵器架上再拿两样,最后十八件兵器都被唐绾妆挑飞了,疏落有致地散落周遭。
自始至终,唐绾妆只用了一个招式,烹饪讲究一招鲜吃遍天下,现在唐绾妆是一招吃定十八般兵器。
“少君哥,这样算不算练熟了?”唐绾妆越战越勇,没有丝毫疲态,她想开始练第二招。
赫连晔终于过了一把手瘾,大步走近,拿出一块簇新的白帕子,递过去,“绾妆,擦擦脸上的汗,你这招已经练得无比娴熟了。”
闻言,唐绾妆高兴地随便擦了一把脸,就去看杖身上的第二招,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呵,三天后见!刚才明明好几行字,现在变成了三天后见,太狗了,还神兵呢,最狗的神兵吧!”
赫连晔也看见了,特别清楚的四个字,“三天后见”,啧,这回不防着他了,“绾妆,这样也好,文武之道讲究一张一弛,你这速度已经很逆天了,哦,对了,你一上手就把这一招里的扎拨挑扫练得像模像样,莫非你曾学过?”
要知道隔行如隔山,武学一道也是如此,一个最基本的扎式,即便是天资出众的武者,即便是日日坚持苦练一个月之久,也无法达到唐绾妆如此娴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