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没有食言哦。”
宋砚书扬着笑,提醒道“:我明天才生日。”
“四舍五入啦,况且你十七岁的最后一天不就应该属于我嘛对吧?”
她总是有让他无法责怪的理由。
宋砚书往她身后看了没发现人。
“爸妈跟哥他们呢?”
渔歌笑容逐渐消失,然后脑袋越低越下,像个做了坏事的毛孩子,声音都小了不少:“我……好像给他们整丢了。”
“没事哥哥,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等吧。”
宋砚书被她拽着手腕往外拉,皱着眉摇着头嗤笑出声。
他掏出手机,给宋祁留了条活路。
【我们在机场外面等你们。】
我们?你们?!
好啊这个坏渔歌,自己一路狂奔找到人了之后就脱离大部队逍遥快活去了是吧?得亏他还帮她拿了一路的行李箱,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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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们也太慢了吧,怎么还没出来。”
渔歌往里东张西望的,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而宋砚书正在她身边操心地给她拉被风吹开的领子口。
正抱怨着呢,宋祁两人终于现身。
“好啊你个小鱼干,有了砚书就不要哥哥了是吧,亏得哥哥还帮你拿了这么久的行李,哥哥很累的,也不知道心疼哥哥。”宋祁一开口就是埋怨,手中属于渔歌的行李被宋砚书自然地接到了手里。
“砚书!哥终于又见到你了,哥哥想死你了!”
宋祁像个狗皮膏药那般张开手就黏在宋砚书身上,胡乱地在后者怀里蹭来蹭去,赖皮模样堪比小狗。
若是光看这一幕,还真看不出到底谁是哥哥的谁是弟弟。
宋祁跟宋砚书的兄弟情一直很好。
从上一世就是如此。
因此当初在宋砚书死后,宋祁仍旧在公司留了宋砚书的办公室,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那儿。
甚至即便那时他恨她入骨,明明那么迫切地想将她送进监狱,可只因为宋砚书临死前的遗言希望可以保下她,他就果真咬牙放过了她。
渔歌在一旁看得不禁眼睛酸涩。
“好了好了,哥,回家再抱啊。”
从小到大就是如此倒反天罡。
永远都是宋祁闹,宋砚书哄。
“走吧哥哥,我们回家。”
见渔歌如此自然地牵上宋砚书的手,宋祁也毫不客气。
方清然孤零零走在后面,望着前面三人的背影不禁有些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复杂,就很突兀,很尴尬,她甚至想一声不吭直接跑掉,但这又有失礼貌。
渔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停下脚步回头冲方清然伸手喊道:“姐姐跟我们一起回家呀。”
方清然先是一愣,而后加快步伐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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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不回来吗这次?”
宋祁翻找着宋砚书买来的一大堆零食,“说是公司还有事没处理完回不来,我估计今年过年会是咱们的天下了。”
渔歌咕噜着酸奶,还不忘拆开橡皮糖。
宋砚书帮她拿着,听完宋祁的话,他点点头。
方清然不跟他们住在一块儿,但也近,就在对面别墅,她父母为了迎合她爱独居的性子,特意买下了离宋家最近的那栋别墅,也是方便他们几个孩子互相照料。
渔歌嘴不停,刚拆开的东西没吃完就又含了根棒棒糖。
此时她正鼓囊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插话:“晚饭我想吃江西小炒,可以吗?”
兄弟俩相视一笑,自然答应。
虽然是男孩子,但宋砚书跟宋祁从小便对做饭表现出极高的天赋,约莫十五岁那年遍双双烧得一手好菜,他们俩聚在厨房忙活,红木边框的玻璃推拉门清晰可见少年忙碌的背影。
渔歌嘴里叼着糖,撑着脑袋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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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着晚风,刚踏进院子便迎面飘来一股芳香,月光流淌在每一寸皮肤,暗芳涌动,潮派着一方静谧与安详。
入目的,是那片随风飘舞的杜鹃花海。
夜本是朴素的,但总有意象的出现,点缀着华而不实的浪漫,被装点的夜从此不再默默无闻,而是每每忆起今宵,都会化作绚烂的烟火炸开天际。
“这是送你的回国礼物。”
其实杜鹃花本身不沁然,香味并不出众。
但客观随着主观而两者一拍即合,执拗地催眠大脑。
因为它们出自他手,所以格外芬芳扑鼻。
“杜鹃花的花语在家人面前表达的是思念,而在爱人面前,代表的是爱与忠诚。”渔歌内心感触颇深。
上一世,宋砚书就曾亲手为她种下杜鹃花海,而这片花海跟随着他生命的流逝而枯萎凋零,直到成了荒芜一片。
但这一世不会了。
她会用爱滋养这片来之不易的花海。
让它们灿烂过日日年年。
宋砚书垂下眸,没有回答花语,只说:“欢迎回家。”
渔歌自恋道:“那也要恭喜哥哥终于等到我回家啦。”
海棠树零散地乘着风游荡在空中飞,许是感到倦怠,于是停歇与渔歌的肩头,仰望星空。
宋砚书抬手为她捡起肩头的绿意,腕上的袖子因偏大而微微滑落,露出半截白净精细的手腕,以及那块还肿着的青紫色伤痕。
渔歌很敏锐地觉察到,抬手抓住他的手,又不敢用力:“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撞的,没事。”
“这哪里没事了啊,你看啊,都肿成这样了。”
渔歌拉着宋砚书进屋,找出冰袋,隔着纸巾动作小心地敷在他手腕上,“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做饭了,你傻嘛,刚才做饭都不觉得疼吗?”
宋砚书任由女孩对着自己的手腕瞧来望去的。
松散吹落的发丝遮掩住部分女孩的脸,他无法捕捉到她此刻的小表情,却能从语气中捕捉到无限担忧。
“我不疼,没事的。”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做了一天的飞机,好好休息一下。”宋砚书接过她手中的冰袋。
渔歌点点头,目光却万分赤忱地盯着少年的脸。
他脸颊微微灼烧,迎着她不断往上凑的脸,他渐渐后退,后腰抵在沙发扶手的地方。
他无路可逃了。
“看什么呢?”
“想多看两眼你十七岁的模样,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最后,她由衷发出一句赞叹:“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帅呢,让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宋砚书挑眉,似是故意而为:“那你以后找个跟我一样帅的每天把他盯出花来都行。”
渔歌很自然地接上他的话。
“这么麻烦干嘛,要不哥哥你屈尊跟我在一起?”
宋砚书蹙眉,弹了下她的额头,但没真用力。
戏精的渔歌却还是配合地捂住脑袋。
“怎么这么贬低自己呢?”
“那好吧,那我们就是门当户对,俊男靓女。”
她咬住最后四个字,语气也变得神秘莫测。
“天生一对。”
……
十八岁那晚,是宋砚书十几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或许这就是渔歌送给他的最好的成人礼了。
-
【宋砚书是不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啊?】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周杳正忙着打排位,一看是‘金主’嫂子的微信,赶紧放语音跟队友打招呼,然后切了屏点到聊天界面。
见到这条消息,周杳狠狠地疑惑了一下。
正要回复,那句【怎么可能……】还没发出去,一道收款提示音就在他耳边清脆回荡着。
紧接着就是宋砚书的消息。
【别告诉她我在学校的样子。】
这给周杳看得一愣一愣,不过这种被包养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啊!这俩不愧是小情侣呢,都喜欢拿钱贿赂,也不整虚的,上来就是大招。
【包的包的。感谢砚哥!】
后面还跟了个欠嗖嗖的嬉笑表情。
只是屁话还没编辑好,周杳便有所察觉。
“不对啊,砚哥怎么知道嫂子来找我的事儿的?”
“难不成……他们现在就在一起?!”
哦吼吼,信息量简直大到爆炸!
这边渔歌等了快十分钟,早已昏昏欲睡,她强忍着睡意给手上的木雕花海添上最后一笔色彩,在即将倒头睡觉之际,消息及时通知。
入眼的便是小作文那般的一长串话语。
“校园欺凌?没爸妈?野种?!拳打脚踢!”
看着面前周杳发来的这些年宋砚书在学校所承受的桩桩件件苦难,她即可便睡意全无,手攥着拳,顿时仿若血液倒流,她脸涨红涨红的,还发隐隐发烫。
有种血压飙升的滋味!
都怪她,是她曾经没有好好照顾宋砚书的情绪,没有关心到他一直都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在他最需要她陪伴和保护的时候站出来为他出头。
那段日子一定是他生命中最晦暗的阶段吧……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对他所承受的苦难不屑一顾。
这才导致后来宋砚书患上了心理疾病。
回忆——
月黑风高夜,宋祁作为家中长子一直被重点培养,宋砚书虽优秀,可不知为何,宋家父母总不重用他,渔歌那时还没大学,为了她着想,宋家还是选择让她少露面。
因为宋祁不在家,渔歌也没人聊天,她不爱跟宋砚书有过多接触,内心与他的嫌隙总在一次次疏远中发芽壮大起来。
最近她要上交一个木雕作品,经常闭门不出地赶进度,这个奖项与她未来的发展道路紧密相连,因此她格外重视。
等再次走出门外已经是深夜。
想是宴会还没结束,大门口没有出入过人的迹象。
刚刚洗完澡,她浑身飘飘然,但奈何没有胃口,随手洗了个苹果,打开客厅的主灯,她窝在沙发上翻看着粉丝们的留言。
就在这时,一阵金属落地声突兀地响起。
宋砚书的房间在楼上,正对着客厅。平常都是安安静静的,因此,此刻的落地声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渔歌好奇地往上探头,想着无聊也是无聊,就准备上去看看。
卧室门是半掩着的,里面却暗无天日。
那是一股窒息的黑,严重来说,是一种死气。
渔歌望而却步,想着可能只是碰掉了东西,没过多在意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灯光明媚,偏国风的卧室总莫名给人安全感。
她戴上耳机,哼着歌,摸着即将完工的木雕,欣然扬唇。
仅一门之隔,宋砚书浑身颤抖,领口的扣子松散敞开着,胸膛前那块皮肤被刀划烂,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叫人瞧着格外渗人,冷不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应该是庆幸的,不然……会叫她恶心的。
她本就讨厌他。
他不想再让她嫌恶。
这些她本都不会知道,可死后的梦境如同沙漏,将一幕幕浮现出来,让她对曾经的自己深恶痛绝……
怎么样的剧情才能勾引到你们呢?(思考中[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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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