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愿和宋祈是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就算时空交错,两人只会在一条轨道上勇往直前,永远也不会缠绕,可是偏偏她们在半路就相逢了,宋祈一身的火花,每一句话和动作都炸的茹愿对这师父口中的爱与念产生质疑。
茹愿在学着爱,即便她现在并不清楚爱是什么感觉,在遇到宋祈之后,她更不明白了。因为宋祈告诉她,爱是最廉价的东西,如果有钱,她可以对任何人说爱。
“你对很多人说过吗?”茹愿蹲在廊檐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在对面早点摊的桌子上,空气中粘了一股色拉油熬焦的味道。
宋祈坐在小板凳上择菜,脖子上的黄金吊坠在空中不停的晃动,宋祈没有回答茹愿的问题,反而在跟一旁喝豆浆的老奶奶抱怨现在蔬菜比肉贵。
“买几个青椒才一块五,买把大蒜还要我3块钱嘞!”宋祈撸着袖子,茹愿侧过头去看她,她说话的模样和动作,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可是茹愿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平常,比如她的那双细长用来抹口红的手。
茹愿腿有点麻,宋祈走过来那会儿,她已经站不起来了,茹愿只能眯着眼看她越走越近,然后用混了泥土的指甲掐了把自己的肩膀:“非要挡在路中间,别人不用走路的呀!”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将茹愿从地上拉起来,顺带把水渍都擦在茹愿的外套上,茹愿没避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这个擦吧。”
白色的丝绸方巾,上面有朵灿烈的芍药花,绣工精细,来自茹愿的师父,宋祈眼神掠过那朵芍药花,捂嘴笑:“哦呦,这么舍得给我用啊,小情人送你的吧?”
茹愿愣愣地回:“我没有小情人。”她语气坦荡,宋祈挎着菜篮子嘁了声,随后一把夺过方巾随手放在择好的菜上,“既然这样,就给我用用吧,用完还你。”
茹愿看那一抹白和葱绿重叠,点点头,她说:“你用。”
只不过还没等她说完,宋祈就转身进了屋,茹愿跟上去,菜还放在茶几上,她看到洗手间的灯开着,循亮光过去,宋祈正对镜子在涂唇膏,她抬起下巴,裂着嘴唇,用最大限度展开唇部,垂眸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用沾满水珠的中指拂开唇膏,一抹亮色在她唇珠往两边铺开,茹愿想起了手帕上的芍药花,在这一刻,仿佛活了,在寂静无人的角落,她独自舒展每一片叶子,绽放最**的美。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茹愿的眼神是带有强烈好奇心的,这种好奇让宋祈很不舒服,像是茹愿上次拍在茶几上的十块钱,让她想起很多。
被人戳破了心思,茹愿有点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挠头:“没…没盯。”她想了想又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她不该拍那十块钱,不该把宋祈和隔壁巷子里的女人做对比,也没有权利因为宋祈和男人□□而生气,这是宋祈的生活,她不应该干涉的。
宋祈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眼神瞟到别处,弯腰拿起菜篮,茹愿听到她嗓子有点沙哑。低低的咳嗽。
“对不起”茹愿说。
油烟机轰隆轰隆的,排风口上积了层厚厚的黑灰,灶头喷出蓝色跳窜的火焰,她撑着大理石台面,侧头皱了皱眉。表示并没有听清茹愿说什么。
两人对面站着,一个在厨房里,一个在走廊上,突然就笑了,宋祈笑得尤为大声,她将芹菜一股脑倒下锅,混着咸肉片翻炒,一边吵一边笑:“你这个小妮子好奇怪哦,天天往我店里跑,你要是个和尚,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一腿呢。”
油烟机不太行,宋祈一会儿就被烟雾遮了半截脑袋,隐隐约约的,茹愿咂咂嘴没说话。
两人能够真正的得以认识,全凭茹愿的没有自觉,她尚且不明白很多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来到藤花胡同第一个和她说话的就是宋祈,虽然闹了很多不愉快,但是没来由的,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很想去依靠宋祈,所以她来了,走进这个理发店,走进宋祈。
茹愿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吃饭,宋祈照顾她给她炒了盘生菜,压了几个蒜瓣在上面,特地放在了她面前。
而茹愿只是一心吃芹菜炒肉,吃的宋祈觉得自己好心喂了狗。
终于在茹愿将筷子再次伸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她一筷子截胡了茹愿的芹菜:“这是和肉炒的。”
茹愿咽掉嘴里的饭菜,冲她点头:“嗯。”
“嗯什么嗯,你一个出家人,你不是不吃肉的吗?这个,”宋祈敲她面前的生菜,“我特地给你炒的。”
茹愿大意明白了,她收回筷子,舔了舔嘴唇,轻声说:“我已经还俗了,”说完挑出生菜里的大蒜,“蒜是五荤,五荤即五辛,出家人不吃蒜。”
茹愿说的一本正经,宋祈听了头疼,这会儿又觉得自己丢人,头一次憋了红脸,梗着脖子叫唤:“什么荤不荤辛不辛的,你不都还俗了吗?照样吃还怕遭报应啊!”回头想想自己说的又矛盾了,脸更红了。
茹愿挑了口白米饭放在嘴里嚼,“我不喜欢吃生菜。”
宋祈夹了筷生菜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挺了挺自己的胸部,然后故意用脚去蹭茹愿桌子底下的大腿,她咬着筷子,去勾茹愿的小拇指:“我看你想吃的不是菜……吧?”
心里的那块儿红又被点燃了,从左胸烧到脸上到大腿内侧,茹愿嘴里含着一口饭,没自觉嗯了一声。
她看宋祈攀附过来的小拇指,情不自禁的去拉,却被宋祈一巴掌打掉,然后捏了把她的脸,裂开嘴大笑:“小尼姑,你想什么呢?”
宋祈敲敲桌子,撑着下巴故意看她:“好好吃饭,吃不饱,我这里可没有别的东西给你吃。”
茹愿不说话了。
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宋祈大茹愿9岁,很大程度上,茹愿总想要把宋祈当姐姐看,想要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宋祈似乎并不这么想,她说话做事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可是有时候她的照顾和关心,还真的像一个长辈。
可是没有长辈会脱掉自己的衣服,把胸罩露出来给自己看,宋祈就像一个漂浮不定的气球,时不时来挠一下茹愿的心,等茹愿想要伸手抓住他,她又随风飘的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