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苏星落照常留下来做作业。
自从上回简律点拨了她一次,她就对数理化感兴趣了一些。
一道题可以用不同的方法,不同的角度来解,这个思路适用于任何科目,放佛打开了她的新视角,让她感受到了闷头死算以外的乐趣,也让她摆脱了枯燥无味的题海战术。
解题进入心流,正兴奋着,一个艺术团的同学跑过来找她,“五四的排练就缺你了,季老师到处找你呢!怎么还在这儿?!”
苏星落怔了一怔,不是早就退团了吗?
怀着好奇,她来到了排练厅。
五四要表演的节目是大合唱,一首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民歌。
合唱的同学排了三排,每人分到一间浅蓝色民国时代的学生装。
中间一位主唱是正经学声乐的艺术生,后方杨婧妤坐在钢琴前,为这首歌配乐。她穿一身淡黄色旗袍,头发披下来,一束光打下来,很自然成为主角。
指导老师季月在人群中忙碌地穿梭,苏星落也不好打扰她。
艺术团都是个子高挑,人美声甜的男生女生,一众人里,方脸语文课代表和苏星落矮地不分伯仲。
可是方脸被安排在了最前面,当起了指挥。
虽然没有人看得懂她拿着指挥棒在摇头晃脑些什么,但气势还是很足的——
她那高傲的眼神和习惯性使劲拔高的脖子,终于在这时发挥了用场。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她,怎么看,都像只护崽的胖鸭妈妈。
苏星落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来就被季月安排在了第一排最右边的角落里。
看来她退团的事,季月是一点儿不知道,亏靳静还把季老师生气说得煞有其事。
苏星落不会唱这首歌,但她开不开口也不重要,站在角落里看钢琴前的杨婧妤优雅亮相,就是出现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原主在一个个不同的节目的同一个角落位置上忍耐了一年半,现在苏星落站在这个位置,心里不禁想,她拼命委屈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呢?
钢琴声响起,歌声响起,和声响起……
无数的高音低音此起彼伏,一下下轰炸着苏星落的大脑,她一点也感受不到优美。
只觉得格格不入。
“杨婧妤很好!同学们,再来一遍。”
“高声部……低声部……好的再来一遍这遍要齐一点。”
……
老师认真指导,同学们全情投入,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在意,角落里的苏星落口都没有开过。
似乎连她的存在,也没人注意。
忍到排练结束,苏星落终于弄明白原主的心情,和她格格不入也要站在这里的原因。
她没原主那么天真,也没那么善良。
她决定亲自找季老师,说明自己不再参加活动。
走廊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往外走,季月还在排练厅里指导高音部的几名同学。
苏星落靠墙站在门口,耐心等待,杨婧妤先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季老师你要退团,那天你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一时冲动……”杨婧妤眼神软软的,在示好。
“是吗?阿姨那天还跟我说季老师很生气呢!”苏星落说。
“啊,这个……”杨婧妤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知道呢,是不是有误会?”
“没关系,等季老师出来,我亲自去说。”
“退团吗?诗诗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别耍脾气啊,艺术团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五四的演出被选上的几率更是小之又小,我好不容易才……”
苏星落失笑:“转文科你不让,退团你不让,退出个演出你也要阻拦,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我哪有不让你转文科?”杨婧妤瞪大了眼睛,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
苏星落不理她,往排练室看了看,季月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正想走进去,只听杨婧妤说道:“中途退出演出,别说季老师不高兴,我爸也会不高兴的,到时候……”
“原来我这个背景板这么重要呢?校长都会不高兴啊。”苏星落冰冷地打断她。
“诗诗啊,”杨婧妤见她软硬不吃,眉头皱起,表情一下子委屈极了,示弱道,“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联想到对方前不久说服杨仲不让自己转文科时说的话,苏星落喉咙里像塞满了苍蝇一样不是滋味,她收起耐心,一字一句摊平:
“我跟你一起上学放学,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学自己讨厌的科目,当个听话的小跟班,只是为了得到一点点亲情罢了。”
“因为我妈妈不在了,爸爸也死了,陌生的城市,我举目无亲,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
“我以为是生活习惯的差距,成长背景的距离,让我融不进这个家,只要我为你们将就,委屈委屈自己,我们慢慢能够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但你却利用我渴望亲情,渴望融入集体的心,一再满足自己的高人一等的虚荣心。”
“你的所谓优越感,一定要踩着别人来成全吗?”
“你……”杨婧妤满脸赤红,“你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吗?”
“听不懂!”她赤红的脸蛋染上了愠怒,用力压抑着眼底的心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星落平静地看着她,缓缓说了个“好”。
这时,季月从排练室走了出来,杨婧妤见苏星落上前,自知无望再摆控她,准备掉头离开。
谁知苏星落这次动真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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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校花的究极奥义